他们让我脱衣服的时候，太阳正毒。
操场三千人，没人说话。 只有吴素芬的声音刮在我耳膜上：“不偷，你怕什么？脱！”
我没动。 林妍站在升旗台边，眼圈红着，手里攥着那张“钻表丢失”的声明。 二十万的表，校长女儿的生日礼。 她说最后看见我碰她书包。
我说我没碰。 没人信。
吴素芬一把扯开我校服外套。 我十六岁，内衣是洗得发白的旧款。 她伸手掏我口袋，动作粗暴。 人群里爆发出哄笑：“脸红了！心虚了！” 手机镜头怼到我脸上，闪光灯像刀子。
我问：“如果我没偷，你会道歉吗？” 她冷笑：“清者自清，你跳一个试试。”
我记住了这句话。
当晚，我爬上教学楼五楼。 风很大，吹得校服鼓起来，像一双再也长不出的翅膀。 楼下空无一人。 他们只等着明天新闻：“小偷畏罪跳楼”。
我跳了。
没死成。 腰椎爆裂，神经断裂。 医生说：“下半辈子，轮椅就是你的腿。”
我爸不信。 他卖了房，白天扛钢筋，夜里扫大街，说一定要让我站起来。 半年后，他在工地咳血，手里攥着刚领的三千块工钱。 尸检报告写：过度劳累，肺衰竭。
我妈疯了。 总在下雨天抱着我的旧书包喊：“昭昭快跑！他们又来了！”
我没跑。 我在出租屋地板上爬了三年，靠一台二手电脑学会爬虫、人肉、数据追踪。 我不杀人。 我只挖秘密——谁出轨、谁***、谁伪造学历。 地下圈叫我“白骨”。
十年后，市一中百年校庆。 我匿名捐建一栋楼，命名“清白楼”。 校方欢天喜地接了，没人认出捐赠人就是当年那个“小偷”。
剪彩前一天，我收到一条短信： 沈昭，别回来。有些事，烂在土里最好。——陈默
我没回。 只是转动轮椅，望向窗外。 明天，我要让全校看看—— 清白，从来不是求来的。 是用血，一滴一滴，换回来的。
而林妍，还不知道她儿子的生父是谁。 更不知道，那份DNA报告，就贴在我轮椅扶手上。
9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