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生活，黑暗而寂静。
我每天的生活被切割成两部分：去医院进行各种检查和身体评估以及回到地下室对着墙壁发呆。
我的身体越来越差，脱发、恶心，牙龈总是莫名其妙地出血。
为了省钱，我每天只吃一顿饭，通常是一个馒头配点咸菜。
偶尔，张悦的朋友苏薇会给我发来微信。
“阿姨，您最近还好吗？我看网上那些人骂得好难听，您别往心里去。”
她发来一段语音，声音里满是关切。
紧接着，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张悦和江风正在一家高档日料店里笑靥如花。
苏薇发来一个委屈的表情包。
“悦悦最近都不怎么理我了，我约她好几次，她都说忙。可能是我上次劝她别跟您闹那么僵，她生我气了吧。唉，对不起啊阿姨，都是我不好，要是我不劝她，她可能就不会这么烦我了。”
我没有回复。
我知道，我回复的任何一个字，都会被她截图，然后添油加醋地发给张悦成为我死缠烂打的新证据。
果然，没过多久，我又在网上看到了关于我的新爆料。
一个匿名账号发布了几张我进出医院的照片，照片里的我面色蜡黄，形容枯槁。
配文是：“某吸血鬼母亲疑似卖惨新高度，天天蹲守医院演戏，是又想出什么新招骗钱了？”
评论区又是一片幸灾乐祸。
“笑死，戏精的诞生？这是准备的绝症了？”
“楼上别乱说，人家可能只是去开个‘病危通知单’当道具呢！”
“女儿快跑！***第二波攻击要来了！”
张悦也看到了。
她直接把照片甩进了我们那个已经名存实亡的亲戚群。
“各位舅舅阿姨看看，这就是我的好母亲，为了钱，什么苦肉计都演得出来。以后她要是找你们借钱，你们可千万别信，她就是个无底洞的骗子！”
大舅发来一长串语音指责我：“秀梅！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为了钱连脸都不要了？你对得起我们死去的爸妈吗？”
二姨则直接@我：“林秀梅你赶紧收手吧！别再丢人现眼了！悦悦养你这么多年，你还不知足？”
我只是默默地打开了和张悦的聊天框，那个红色的感叹号依旧醒目。
我点开头像，放大，看着照片里她灿烂的笑脸。
那是在她大学毕业典礼上，我用一个月的工资，给她买了一束最大最漂亮的向日葵。
她抱着花，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她说：“妈，谢谢你，我爱你。”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切都变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江风发来的短信。
“老东西，听说你在医院演戏？我警告你，别耍花样。悦悦现在的事业在上升期，你要是敢拖她后腿，影响她的名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短信下面，附带了一张照片。
是我那间破败的地下室门口，被泼满了红色的油漆，上面用白色的大字写着：
“吸血鬼，滚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