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油画里的求救信号
陆燃摘下头盔时,咸涩的海风正卷着细雨扑在脸上。他抬头望了望海崖公馆哥特式的尖顶,那些剥落的灰蓝色漆皮下***的砖石,像极了溃烂伤口里翻出的骨碴。悬在半山腰的别墅背后,铅灰色的云层正朝着海湾压下来,浪沫撞在礁石上的闷响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两周前的深夜,刑侦队接到过一通持续19秒的报警电话。电流杂音中能勉强辨出玻璃碎裂的动静,以及某种粘稠液体滴落的回声。当警员回拨时,这座建于六十年代的老宅电话线已经物理性切断,而声纹对比结果显示报警人正是公馆的现任所有者——五十六岁的海洋生物学家傅谨年。
"这院子里的鼠尾草不对劲。"物证科的小吴戴上防毒面罩,电能锯割开铁门铰链时,暗紫色的花瓣簌簌落在她肩上。陆燃捻起一片揉碎在指尖,腥甜的香气立刻刺入鼻腔。那些东倒西歪的黑色植株在暮色中泛着油光,像是无数只竖起的海蛇头颅。
玄关处的波斯地毯被陆燃掀开时,在场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十七枚血红色的海螺壳摆成波浪纹路,壳层表面布满针孔,最中央那枚被人踩得四分五裂,粘稠的靛蓝色浆液正从裂缝里渗出来。小吴的检测仪突然发出蜂鸣:"硫磺甲烷浓度超标……等等,这些是改装过的微型冷凝装置!"
陆燃的登山靴碾过碎壳跨进书房,霉味混着奇怪的药水味扑面而来。红木书桌上摊着本1957年版的《深海软体动物图谱》,钢笔尖还插在记录到一半的笔记里:"……样本NX-17对鲸类脑组织的逆向催化速度超出预期,建议立即停止宿主投放……"
他的目光突然被墙壁吸引。那幅占据整面墙的《夜航船》油画里,十九世纪的帆船正在暴雨中倾斜,可本该漆黑一片的海面深处,此刻却多了一片潦草的刻痕。霉菌斑驳的亚麻画布上,六位数字的经纬度坐标正泛着珍珠母般的光泽——是用指甲混着某种荧光涂料硬生生刮出来的。
"头儿!"年轻警员在地下室入口处喊得变了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