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回到学校,陆沉舟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依旧沉默,但眼神里少了以往的游离,多了种不符合年龄的沉静。
赵天龙再见到他,眼神复杂,远远绕开了。
陆沉舟揣着那一百块钱,加上母亲硬塞给他买参考书的二十块,开始了他的计划。
他知道首接去买即将降价的BP机不现实,本金差得太远。
他需要更快的周转。
周六,他去了本市最大的旧货市场。
在一个堆满旧杂志和书籍的摊位前,他停下了。
摊主是个老头,正愁眉苦脸地守着几大捆《读者》、《青年文摘》和《科幻世界》。
“大爷,这些过期的杂志,怎么卖?”
“五毛一本,随便挑。”
陆沉舟蹲下来,快速翻检。
他“记得”有几期《科幻世界》因为刊载了某篇后来爆火的作品,在几年后会被炒到几十元一本。
他仔细搜寻着,果然找到了那三期,品相还不错。
他一共挑了二十本杂志,和大爷墨迹半天,让大爷送了三本,包括那三期“潜力股”。
花了十块钱。
第二天,他带着这些杂志去了本市唯一的理工大学。
他在海报栏贴了张手写广告:“精选人文科幻旧刊,启迪思维,每本两元,三本五元。”
他对自己的目标客户很清晰——没有电脑游戏没有手机,那些精神食粮匮乏却又渴望接触外界的大学生。
两块钱,不过是食堂一顿肉菜的价格。
果然,不到一小时,二十本杂志销售一空。
净赚三十块。
本金变成了一百西十元。
接下来的一周,他如法炮制,在不同的大学校区流动售卖旧书旧杂志,凭借对未来流行文化的模糊感知,他挑选的书籍往往更对大学生胃口。
一周后,他的本金滚到了两百三十元。
他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再次来到邮局通讯柜台,指着玻璃柜里那台标价1850元的摩托罗拉加强型数字BP机。
“同志,我听说这款机子下个月可能要调价?”
售货员是个年轻姑娘,瞥了他一眼:“没接到通知。”
陆沉舟不再多问。
他转身去了隔壁私人开的通讯器材店,找到老板,递上一根刚买的“红塔山”。
“老板,这款摩托罗拉,下个月估计要大降价。”
他压低声音,“我跟你打个赌。
我押三百块钱定金在你这,锁定五台机器的购买权。
如果下个月15号之前没降价,这钱归你。
如果降了,我按降价后的价格提货,每台我再额外付你二十块辛苦费。”
老板眯着眼打量他半天,这种赌法他没见过。
稳赚不赔的生意——要么白得三百,要么每台赚二十跑腿费。
“成!
小兄弟有魄力!”
老板笑着答应了。
近一个月后,7月18日,那款BP机官方指导价果然骤降至980元。
陆沉舟找到老板,以每台1000元的价格(含20元辛苦费)拿到了五台机器的提货权。
他转手就以每台1200元的价格,将提货单卖给了早己联系好的、嫌官方店排队麻烦的买家。
最后一算账,扣除所有成本,净赚九百五十元。
当晚,他把五百块钱塞到母亲手里:“妈,这是我帮学校整理图书室和卖旧书赚的。”
母亲摸着那厚厚一叠钱,手抖得厉害,眼泪一下就下来了:“这么多?
舟舟,你可不能……妈,你放心,都是干净钱。”
陆沉舟轻声说,心里五味杂陈。
站在自家转身都困难的阳台上,望着1997年夏天南都市稀疏的灯火,陆沉舟知道,他终于撬动了命运的第一块基石。
没有系统,没有异能,只有一些来自未来的、尚显模糊的记忆碎片,和一颗被现实磨砺得无比坚韧的心。
真正的征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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