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宗，演武场。
数千名外门弟子屏息凝神，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场中央那道孤零零的身影上。
顾长卿。
他是今天，也是这一代弟子中，最后一个进行天赋觉醒的人。
作为一名穿越者，他的心脏在胸膛里擂鼓。
在这个以仙法为尊的世界，天赋，决定了一个人能走多远，甚至决定了能否踏上这条路。
“顾长卿，上前。”
测试长老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透着一丝不耐。
顾长卿走上前，将手掌贴在了那块冰冷、布满古朴纹路的测试石碑上。
下一刻，石碑轰然震动！
一道璀璨夺目的金光冲天而起，撕裂云层，将整座山门都映照成一片辉煌的金色。
磅礴的气息席卷全场，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源自灵魂的压迫。
碑体之上，三个龙飞凤舞的古字缓缓浮现。
SSS级！
全场死寂。
针落可闻。
无数弟子瞪大了眼睛，嘴巴无意识地张开，连呼吸都忘了。
测试长老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肌肉在剧烈抽搐，胡须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SSS级！
流云宗立派千年，从未出现过的最高等级！
这是一个足以让圣地都为之震动的神级天赋！
然而，就在所有人的期待攀升到顶点的瞬间，金光缓缓散去，天赋的具体名称终于显现出来。
降级。
寂静被一声突兀的噗嗤声打破。
紧接着，压抑不住的哄笑声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最终汇成了一片震耳欲聋的嘲讽狂潮。
“降级？
我没看错吧？
让法宝降级的天赋？”
“SSS级……的废物天赋？
哈哈哈哈，这是天道在开玩笑吗！”
“神级天赋，效果却是负面的，闻所未闻，真是千古奇谈！”
测试长老的脸色由涨红转为铁青，他死死盯着那两个字，仿佛要把它瞪穿。
“肃静！”
一名执事厉声喝止了骚乱，他走到顾长卿面前，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与不屑。
“来，验证一下。”
他随手从腰间抽出一柄宗门制式的精钢剑，剑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递到顾长卿面前。
“摸它。”
顾长卿的脑子一片空白，他机械地伸出手，指尖刚刚触碰到冰冷的剑身。
异变陡生！
那柄光亮如新的精钢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了所有光泽。
一抹锈迹从顾长卿的指尖下浮现，并疯狂地向西周扩散，剑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最终在一片惊呼声中，彻底崩解。
哗啦。
一堆黑灰色的铁屑与碳粉，从顾长卿的手中滑落，散了一地。
全场再次爆发出剧烈的哄堂大笑。
而顾长卿，却僵在了原地。
就在长剑崩解的瞬间，一股旁人无法察觉的、混乱而庞大的信息流，野蛮地冲进了他的脑海。
铁矿石筛选-＞高炉冶炼-＞百炼锻打-＞淬火-＞符文铭刻（失败）……结构稳定性-87%。
这是什么？
他陷入了深度的困惑，外界的嘲笑声仿佛隔了一层水幕，变得模糊不清。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他身前响起。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一名身穿月白色内门弟子服饰的少女走了过来。
她身段窈窕，容颜绝美，气质宛若雪山之巅的莲花，正是流云宗内门的天才弟子，林雪儿。
也是顾长卿的青梅竹马。
她走到顾长卿面前，明亮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失望。
她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只是从怀中取出一枚温润的玉佩，轻轻放在顾长卿的手中。
“顾长卿，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此物，归还于你。”
说完，她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留恋。
玉佩上残留的体温，灼痛了顾长卿的掌心。
退婚！
当着全宗门的面，被青梅竹马退婚！
羞辱感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几乎窒息。
“够了！”
测试长老终于从震惊与愤怒中回过神来，他一挥袖袍，声音威严而冷酷。
“天赋降级，于修行无益，于宗门无用，只会损毁器物，浪费资源。”
“我宣布，即刻起，将顾长卿逐出流云宗，剥夺其弟子身份！”
“所有配给，尽数没收！”
命令不容置喙。
两名身材高大的外门弟子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失魂落魄的顾长卿，粗暴地将他拖离演武场。
沿途，是无数幸灾乐祸的眼神和窃窃私语。
顾长卿被一路拖拽，最终被狠狠地扔出了流云宗的山门。
砰！
他的身体摔在满是碎石的土路上，扬起一片尘土。
山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那个他生活了数年的世界。
他现在一无所有。
身无分文，仅有一身在拖拽中变得更加破旧的道袍。
寒风卷过荒野，吹得他身体发冷。
腹中传来的饥饿感，更是让他头晕目眩。
绝望。
彻头彻尾的绝望。
顾长卿蜷缩在路边，抱着双臂，茫然地看着远方。
脑海中，那道关于精钢剑的奇怪信息流，还在若隐若现。
他想不通。
他无意识地伸出手，按在了身边一块磨盘大小的岩石上。
冰冷，粗糙。
他试图集中精神，去回想刚才那种感觉，那种触摸到剑身时的感觉。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
发动！
降级！
他掌下的岩石没有任何征兆地开始颤抖，表面迅速出现无数裂纹，然后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方式快速风化、剥落。
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坚硬的岩石就化作了一捧细腻的沙土，从他的指缝间流走。
与此同时，一股比之前解析长剑时清晰百倍、庞大万倍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峰，瞬间灌满了他的整个大脑！
地壳变动-＞火山岩浆冷却-＞风化剥离-＞河水冲刷……构成：石英、长石……地质年份：三十七万年。
庞杂的信息带来了剧烈的眩晕，但顾长卿的身体却纹丝不动地僵住了。
他的瞳孔，在这一刻骤然收缩到了极致。
一个疯狂的，足以颠覆整个修仙界认知的念头，在他心中轰然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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