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现实世界，书里的仙尊为我堕入了魔道

我在凌晨三点的便利店里，将最后一根鱼丸戳进嘴里，

冰冷的酱汁和毫无温度的鱼浆混合在一起，像是在咀嚼一块蜡。抽离感，巨大的抽离感。

回到这个世界已经三个月了。三个月里，我行尸走肉，吃着最便捷的垃圾食品，

穿着洗到发灰的旧T恤，在一方小小的出租屋和格子间里两点一线。

我的男朋友周延心疼地看着我，他说：“我知道你刚醒过来，身体和精神都需要时间恢复。

别怕，有我呢。”所有人都以为我出了一场严重的车祸，昏迷了整整一年。只有我知道，

我的灵魂被卷进了一本书里。一本我出车祸前正在看的，名为《九天仙途》的修仙小说。

我在书里，成为了一个无关紧要、很快就要为女主挡剑而死的炮灰女配。为了活下去，

我拼命挣扎，远离男女主，却阴差阳错地，

遇见了书中那个光风霁月、被誉为三界之光的仙尊，沈寂尘。他是天道之子，是正道的标杆，

是不染凡尘的一捧雪，是高悬于九天之上的冷月。可他为我走下了神坛。

他会笨拙地为我学做凡间的菜肴，被烟火气呛得咳嗽连连，却在看到我笑时，

露出清浅温柔的笑意。他会在我怕黑的夜晚，引来漫天星辰，点亮我的窗棂。

他会收起那一身凛然不可侵犯的仙气，在我面前，只是一个会因为我一句夸奖而耳廓微红的，

笨拙的男人。我们在一起三百年。三百年，我以为我们会永远这样下去。直到那天，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吸力将我从他怀中猛地抽离。我最后看到的，

是他那双一向沉静如古井的眼眸里，第一次迸发出的、撕心裂肺的惊恐和绝望。

他喊着我的名字，声音嘶哑到破碎。然后，我睁开眼，就回到了这个冰冷的，

没有他的现实世界。周延对我很好，无微不至。他每天为我准备三餐，

耐心地陪我做康复训练，一遍遍地告诉我，我只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别想了，

”他会温柔地抚摸我的头发，“那都是假的。我才是真的，我们的未来才是真的。

”我努力了。我真的努力了。我努力去接受眼前的一切，

努力告诉自己那三百年的缱绻爱恋只是一场南柯一梦。可我做不到。

我的味蕾记得他亲手做的桃花酥，现实世界的米其林三星也味同嚼蜡。

我的眼睛看过他为我引来的万里星河，时代广场的霓虹灯也黯然失色。我的心脏，

被他用三百年的温柔填满，如今空荡荡地，只剩下呼啸而过的穿堂风。今天，是周延的生日。

他订了最好的西餐厅，为我挑了漂亮的礼服。坐在他对面，看着他满眼期待地切开牛排，

递到我面前，我却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怎么了？不合胃口？”周延的眉头微微皱起。

我摇摇头，逼着自己叉起一块，放进嘴里。“我们下个月就订婚吧。”他忽然说，

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你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医生也说你的精神状态稳定了很多。

我们不能再拖了。”我的心猛地一沉。“周延，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打断我，

声音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你还想着那个‘梦’，对不对？林晚，你该醒醒了！

那都是假的！是你的大脑在昏迷时产生的幻觉！”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引来邻桌若有若无的视线。“我为你付出了多少？你昏迷的那一年，

我推掉了所有能让我晋升的项目，每天守在你的病床前！你醒来后，

我又像个保姆一样伺候你！我图什么？不就是图我们能有个结果吗？你现在这样，

是对我的不公平！”我看着他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那张曾经让我觉得英俊可靠的脸，

此刻却显得如此陌生。他说的是事实。他确实为我付出了很多。可这些，

都变成了绑架我的枷锁。我沉默地低下头，刀叉在盘子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就在这时，

餐厅的玻璃幕墙外，毫无征兆地，整个城市的灯光，一瞬间全部熄灭了。尖叫声四起，

世界陷入一片纯粹的黑暗与混乱。周延也慌了，他抓住我的手，声音发紧：“怎么回事？

停电了？”不，不是停电。我感觉到了一股熟悉到让我骨髓战栗的气息。那股气息，霸道，

凌厉，带着毁天灭地的疯狂和……浓得化不开的悲伤。我猛地挣开周延的手，

冲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城市的上空，本该是漆黑一片的夜幕，

此刻却被一道道狰狞的、紫黑色的裂缝撕开。空间像是破碎的镜子，

混沌的能量从中倾泻而出。而在那裂缝的中央，一个修长的身影，踏着虚空，

一步步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玄色的长袍，衣袂上用金线绣着的祥云图腾，

如今却被暗红色的血迹浸染，显得诡异而妖冶。他长发披散，几缕碎发垂在脸侧，

那张我思念了无数个日夜的、俊美无俦的脸庞上，此刻没有一丝血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他的眼眸，不再是过去那般清冷如月，而是化作了一片深不见底的、燃烧着黑色火焰的血红。

那不是沈寂尘。或者说，那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光风霁月的仙尊沈寂尘。

那是……入了魔的沈寂尘。“林……晚……”他的声音穿越空间的阻隔，

精准地传到我的耳中。嘶哑，破碎，带着失而复得的颤抖。我的眼泪，在那一刻，决堤而下。

是他。他真的来了。他跨越了两个世界的壁垒，找到了我。“疯了！都他妈疯了！

”周延在我身后失声尖叫，他指着窗外的沈寂尘，“那是什么？！怪物吗？！报警！快报警！

”餐厅里的人们早已乱作一团，哭喊声，报警声，桌椅倒地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像一锅煮沸的末日浓汤。而我，眼中只有他。我看到他身形晃了晃，

似乎下一秒就要从空中坠落。他为了过来，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我疯了一样地冲出餐厅，

不顾一切地朝他所在的方向跑去。“林晚！你回来！你疯了吗！”周延在身后大吼。

我什么都听不见了。沈寂尘看到了我，他那双血红的眸子里，翻涌的疯狂和暴戾瞬间褪去，

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温柔和痛楚。他朝我伸出手，身体却再也支撑不住，

直直地从空中坠落下来。“寂尘！”我撕心裂肺地喊道。就在他即将砸落在地面的瞬间，

我终于冲到了楼下。顾不上那么多，我张开双臂，用我凡人脆弱的身体，想要接住他。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他用最后的力量卸去了下坠的力道，轻轻地落入我的怀中。很轻，

比我记忆中轻了太多。我抱着他，感觉像是抱着一具被抽空了骨血的空壳。

浓郁的血腥味和一种不祥的魔气扑面而来。“你……还好吗？”他看着我，声音微弱，

血色的瞳孔里倒映着我泪流满面的脸。“我不好，”我哭着摇头，

手忙脚乱地想去探查他的伤势，却发现他浑身上下都是深可见骨的伤口，

黑色的魔气和金色的仙力在他体内疯狂地冲撞，撕裂着他的经脉，“一点都不好！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做了什么？沈寂尘！你回答我！”他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冰冷的手，

想要为我拭去眼泪，却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有了。“找到……你就好……”他说完这句，

便再也支撑不住，头一歪，在我怀里彻底失去了意识。这时，周延也追了过来。

他看着我怀里一身血污、模样诡异的沈寂尘，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恐和厌恶。“林晚！

你快放开这个怪物！他不是人！”我抬起头，用一种冰冷到极点的眼神看着他。

“他不是怪物。”“你还护着他？你看他那样子！还有天上那些裂缝！肯定都是他搞出来的！

他会毁了我们的世界！”周延的声音歇斯底里。我抱着昏迷的沈寂塵，缓缓站起身。

“把他交给我，我们送他去研究所！或者……直接交给国家！他太危险了！”周延说着，

就要上前来抢人。我侧身躲过，冷冷地看着他：“周延，从现在开始，你和我，

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周延愣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你……你说什么？

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怪物，你要跟我分手？林晚，你是不是真的疯了？

”“我没疯，我清醒得很。”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在你眼里，他是怪物。在我眼里，

他是我豁出性命也要保护的人。”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整个城市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异象而陷入了骚动。我知道，我不能待在这里。

我最后看了周延一眼，抱着沈寂尘，转身，毫不犹豫地冲进了无人的小巷。

我将沈寂尘带回了我那间狭小的出租屋。他很安静，静静地躺在我的床上，

如果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我几乎以为他已经……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用热水一遍遍地擦拭他身上的血污，当那些染血的、破碎的衣物被我褪下，

他身上狰狞的伤口彻底暴露在我眼前时，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痛到无法呼吸。有剑伤，有烧伤，有被雷电劈出的焦黑痕迹，

还有更多我无法辨认的、被诡异步法力量侵蚀的伤口。新伤叠着旧伤，

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最可怕的是他丹田的位置，

那里有一个不断旋转的、由黑气和金芒组成的漩涡，

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那里疯狂地撕扯、吞噬，每一次碰撞，

都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一下。这到底……是经历了什么？那个永远一尘不染，

连衣角都不会沾染半点尘埃的仙尊，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守在他身边，整整一夜没合眼。

第二天清晨，他终于醒了。血色的眸子缓缓睁开，在看到我的瞬间，

所有的暴戾和冰冷都化作了最柔软的湖水。“晚晚……”他的声音依旧沙哑。“我在。

”我握住他的手，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他想撑着身体坐起来，

却被体内暴动的力量折磨得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别动！”我赶紧按住他，

“你伤得很重。”他苦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我从未见过的脆弱和苍凉。“无妨，死不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再也忍不住，追问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不是仙尊吗？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魔气？”沈寂尘沉默了。他看着天花板，眼神空洞，

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你走后，我疯了。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我找遍了九天十地，翻遍了所有上古典籍，

都没有找到任何关于你的踪迹。他们都说，你只是我的一场心魔劫，渡过了，

我便能勘破情关，飞升神界。”“我不信。”他转过头，血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我，

“三百年的朝夕相处，怎么可能是一场劫。你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会笑会哭，

不是虚无的幻影。”“我去了时空乱流，去了归墟之境，去了所有传说中连接异世的地方。

我一次次被空间风暴撕碎身体，又一次次重塑仙身。我求遍了天上所有的神佛，他们都说，

世界与世界之间有不可逾越的壁垒，天道法则，不可违逆。”“既然天道不公，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凄厉的弧度，那双血瞳里燃烧起疯狂的火焰，“那我就……逆了这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