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珠赶到律所时，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半小时。
前台小姐的年龄不大，穿得时尚，人也漂亮。她翻找了一下，递给乔珠一个本子。
“麻烦做下登记。”
“好的。”乔珠接过笔，边登记边说：“约了徐律师。”
乔珠今天穿了件剪裁利落的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纤细的锁骨，眉峰利落，皮肤干净到没有一点瑕疵，精致又端庄。
前台小姐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有一瞬的好奇，只是很快，又被职业笑容覆盖。
“乔小姐，我现在通知余律师，请您先到会议室稍等。”
“好的，麻烦你了。”
二人从前台一路穿过办公区，来到会议室，这家律所的规模不算很大，但是文件堆了一处又一处，所有人看起来都很忙碌。
看样子，这儿的律师应该不缺案子。乔珠心里很是忐忑了一阵。
前台小姐把她引到会议室，礼貌地说：“乔小姐，您在这儿稍等一会。”
乔珠点点头，“谢谢”两字还没说出口，玻璃门已经被轻轻合上，冷气顺着门缝钻进来，带着咖啡和纸张混合的味道
她刚把包放好，还没来得及坐，包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掏出来一看——是夏时崎。
“珠珠，你到了没？”
“嗯，在等了。”她压低声音，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门口。
走廊很安静，只有空调的低鸣声。会议室的百叶窗没拉严，阳光从缝隙里漏下来，在桌面铺成细细碎碎的光斑。
“那就好，我跟你说，这个余律师是业内公认的厉害，你好好跟他谈，多让点利也无所谓，咱们不争馒头……”
夏时崎的声音还在耳边絮絮叨叨，外头的脚步声也渐行渐近，她透过百叶窗缝，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她曾经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
“夏时崎！”她立刻打断了对面的絮叨：“你找的律师姓徐？”
“对啊，我不是跟你说了余律师余律师吗……”
“是余还是徐？”
“余，一鱼余。你是不是空耳……”
乔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挂断了电话！
她几乎是本能地压低了身子，像个上课走神被老师点名的学生，想从座位上滑下去溜出门。
她拎起包，刚摸到门把手——
“咔哒。”门锁从外面被人按下。
下一秒，把手转动，门被推开。
余清宴站在门口。
他穿着件合身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干净的手腕线条。身形高大，低头看她时压迫感十足。
乔珠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他看起来却没什么情绪波动，微微偏头，跟助理低声说了句什么，眉眼沉静，像一柄收了鞘的刀。
助理很快点头走开，余清宴随即转过身，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来——那一刻，乔珠的心像被什么狠狠攥了一下。
余清宴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早有预料的平静。他跨进会议室，反手关门。
“啪。”
清脆的落锁声，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乔珠的呼吸漏了一拍，他竟然把门给锁了！
余清宴锁了门后，没有急着说话，只是慢慢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她，开始整理手上的资料。
阳光在他肩上铺了一层薄金，衬得他肩背线条更加冷硬。那几秒的沉默，像在刻意拉长时间，让她每一根神经都绷得发紧。
“那个……”乔珠率先开了口，但她脑子里是空白的，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你锁门干嘛？”
他终于转过身，目光落到她脸上。那眼神很复杂——有锋芒，有审视。
“霍太太误会了，谈事锁门，是这家事务所的规矩。”他的声音带着轻微的磁性，像一阵风从耳边掠过，平静得不带任何情绪。
乔珠的心咯噔了一下，脸有些发烫。
她确实误会了，生怕他对自己做点什么。毕竟两年前两人分手的时候，闹得不是很愉快。
她不再回避他的眼神，往前走了一步：“你早就知道这案子的当事人是我？还愿意接？”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却没有笑意，“我接的是案子，跟人没关系。”
他的眼神毫无波澜，语气也平静得可怕，好像对以前的事一点也不介意，反倒显得乔珠问心有愧。
“挺好的。”她深呼一口气，从包里拿出整理好的文件：“那咱们今天就把合同签了？”
余清宴单手接过文件，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冷静地翻着资料。清俊的五官沐浴在晨光中，好看得不像话。
他看得认真，乔珠站得腿酸，默默拉开椅子，刚要坐下，就听见他问：“你想拿回多少？”
她没犹豫，立刻回答：“一半。”
丈夫去世后，妻子拿一半的遗产是法律规定的，乔珠觉得这非常合理。
出乎意料的，余清宴却合上文件，脸色平静地看着她：“一半是上限，保底只能拿到三分之一。”
乔珠还想问为什么，他却把文件推了过来，抬手看了看表：“我还有事，能接受就签，佣金十个点，不能接受就请找别的律师。”
乔珠咬了咬下唇，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她有求于人，这人跟他还是有旧怨的，她真怕问多一句就没了合作的可能。
她握紧了拳头，从牙缝挤出一句：“我签。”
话音刚落，只听到一阵滴滴声，有人从会议室外头打开了密码锁。紧接着余清宴的助理就拿过来一份合同，一式两份，摆在乔珠面前。
“乔小姐，麻烦您看下，没问题就签个字。”
这合同拟的也太快了点，就像一张早就织好的网，等着她以身入局。
乔珠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没看出有什么坑，转头看到余清宴满脸的冷色，生怕他反悔，赶紧提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助理随即把合同收走，连句“合作愉快”都没说，好像身后有鬼在追似的，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余清宴随即起身，整理了一下文件，好像也准备走了。
乔珠看着他的侧脸，忽然泛起一阵心酸，现在的余清宴，和乔珠刚认识他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