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学第一天，我发现同桌是昨天在便利店帮我解围的银发少年。他慵懒地撑着头：“小少爷，
这学校没人敢惹我，除了你。”我们都出身豪门，却活在家族的阴影下。
他为我挡下家族派来的眼线，我替他摆平企图绑架他的亲戚。天台的风很大，
他轻声说：“其实我早就认识你。”“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看了你很多年。
”九月的风挟着夏末最后的溽热，刮在脸上带着黏腻的潮意。
沈砚提着他那看起来崭新、实则空荡荡的书包，面无表情地踏进了明德高中的鎏金大门。
这是他三年来换的第四所学校，对于沈家独子这个身份而言，
频繁转学不过是家族运作中的常态。贵族学校的气息扑面而来——修剪得一丝不苟的园艺，
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空气里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香氛，混合着金钱与权势的味道。
几个穿着定制校服的学生从他身边经过，目光在他身上短暂停留，带着审视与评估。
沈砚目不斜视，径直走向教务处。“沈砚同学，欢迎来到明德。”班主任李老师推了推眼镜，
语气客气而疏离，“你的情况，校长已经特别交代过了。走吧，我带你去教室。
”他跟着李老师穿过长长的走廊，阳光透过拱形窗户，在廊道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教室里很安静，直到李老师推开门，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同学们，
这是新转来的沈砚同学，大家欢迎。”稀稀拉拉的掌声中，沈砚微微颔首，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靠窗那个位置吸引——一头嚣张的银发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那人正懒洋洋地望着窗外，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转着一支笔，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是他。昨天在便利店的情景瞬间浮现在眼前。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把他堵在角落，
话里话外打听沈家那点阴私。“沈少爷一个人啊？听说你爸最近在争城南那块地，
给哥们透露透露内幕？”他正不耐烦地蹙眉，一个银发少年拎着瓶冰水从货架后转出来，
眼皮都没抬，只轻飘飘扔下一句：“滚，他是我罩的。”声音不大，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令人惊讶的是，那几个混混互相看了一眼，竟真的讪讪散去了。
银发少年这才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向收银台，付钱，离开。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仿佛只是随手赶走了几只烦人的苍蝇。“沈砚，你就坐江烬旁边吧。
”李老师指了指那个银发少年的邻座。沈砚走过去，在那空着的座位坐下。
身旁的人终于转过头来，一双桃花眼带着点未散尽的慵懒，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一圈，
唇角勾起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他撑着头，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
温热的气息拂过沈砚耳廓：“哟，小少爷，又见面了。”沈砚抿了抿唇，从书包里拿出课本，
整齐地摆在桌面上，没有应声。少年却不在意，自顾自接着说，
带着点戏谑：“自我介绍一下，你同桌，江烬。”他顿了顿，眼神里多了点别的什么，
“提醒你啊，这学校，没人敢惹我。”然后他轻轻笑了一声，目光落在沈砚侧脸上，
“除了你。”沈砚终于偏头看他，对上那双带着审视和探究的眼睛。这人和昨天一样，
看似散漫，骨子里却透着一种不动声色的强势。他沉默了几秒，吐出两个字：“沈砚。
”他知道江烬，江城江家的独子，名头响亮，和他一样，是别人口中的“豪门继承人”，
也同样——活在家族的阴影下。只是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正式认识。第一节课是数学，
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沈砚专注地记着笔记，余光却能瞥见江烬完全没在听课。
他面前摊着一本素描本，铅笔在纸上游走，发出沙沙的轻响。偶尔，他会停下来，
望着窗外发呆，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下课铃响，老师刚离开教室，
几个学生就围到了江烬桌边。“烬哥，今晚‘迷途’有场子，去不去？”江烬头也没抬，
继续在素描本上涂画着：“没空。”“别啊，听说来了几个新人，
唱歌不错...”“说了没空。”江烬打断他，语气没什么起伏，却让那人立刻噤声。
等那些人散去，江烬才合上素描本，随手塞进抽屉。他转头看向沈砚，发现对方正看着自己，
便挑眉：“怎么，小少爷也对夜店感兴趣？”沈砚收回目光：“不感兴趣。”“猜你也是。
”江烬轻笑，“好学生都这样。”接下来的几天，沈砚逐渐适应了明德的生活。
他和江烬的交流不多，却有种诡异的默契。比如，
他们都认得出来自各自家族、伪装成学生或校工的“眼睛”。周三下午的体育课，
自由活动时间，沈砚找了个树荫处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本袖珍版的外文小说翻看。
刚看了几页，一道阴影笼罩下来。“《局外人》？”江烬在他身边坐下，随意地伸直了长腿，
“你喜欢加缪？”沈砚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看过？”“怎么，
觉得我这种逃课打架的问题学生不该看这种书？”江烬扯了扯嘴角，眼里却没什么笑意。
沈砚合上书：“不是这个意思。”江烬没继续这个话题，
而是指了指操场对面一个正在修剪灌木的园丁：“那是你家的人？”沈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轻轻点头：“上星期来的。”“技术太差，”江烬评价道，“拿剪刀的姿势都不对，
一看就是外行。”“你家的那个也不怎么样。”沈砚淡淡回道，
目光扫向正在跑道上慢跑的“体育老师”，“喘气声太重，完全不像经常运动的人。
”江烬低低地笑了起来：“看来我们都活在监视之下啊，小少爷。”这是第一次，
沈砚从他话里听出了一丝同病相怜的意味。周五放学，沈砚刚出校门，
就被一个穿着得体、笑容殷切的男人拦下。“沈砚少爷吗？我是沈先生新委派的生活助理，
姓王。”男人递上一张名片，“以后由我负责接送您上下学，以及处理一些日常事务。
”沈砚皱眉，父亲并没有提前告知这件事。他正要开口，江烬不知道从哪里晃了出来，
一手随意地搭上沈砚的肩膀，将他往身后带了带，隔绝了那道令人不适的视线。“王叔是吧？
”江烬笑着，眼神却没什么温度，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面是某个财经新闻的界面，
“回去告诉你老板，江城的项目，我们江家没兴趣，手也别伸太长。至于我同桌，
”他侧头看了沈砚一眼，“他的人，我罩的。”那个“王叔”脸色变了几变，
最终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匆匆走了。肩上的手松开，残留着一点温热。
沈砚看着江烬漫不经心收起手机的侧影，低声道：“谢谢。”江烬摆摆手：“不用谢，
互相帮助而已。”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看不惯他们这种做派。
”两人并肩走向校门外的街道。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错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江城项目的事？”沈砚问。江烬嗤笑一声：“你家那几个叔叔，
最近不是一直在争取这个项目吗？动静闹得那么大，想不知道都难。”沈砚沉默。
家族内部的明争暗斗，连外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你呢？”他反问，
“你小叔那边最近也不安分吧？”江烬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他知道这件事，
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跳梁小丑而已，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们在十字路口分手，各自走向等候的专车。沈砚拉开车门前，回头看了一眼江烬的背影。
银发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泽，与他周身那种疏离感形成奇特的对比。周末过后，
沈家的司机临时请假，沈砚决定自己打车回去。他选择了一条相对僻静的小路，
边走边查看手机里父亲刚发来的邮件，内容是关于下周某个家族聚会的注意事项。
走到一段人烟稀少的路口，一辆黑色面包车突然加速靠近，车门哗啦一声拉开，
伸出几只手就要拽他。沈砚反应极快地向后撤步，同时，一道身影从斜后方猛地冲过来，
干净利落地格开伸来的手，将他彻底护在身后。是江烬。“我小叔的人？
”江烬盯着车里的人，眼神冷得像冰，“回去告诉他，再动这种心思，
下次就不是进医院那么简单了。”车上的人似乎被他的气势镇住，犹豫了一下，
猛地拉上车门，疾驰而去。江烬这才回头，上下打量沈砚：“没事吧？”沈砚摇头，
心跳还有些快，不只是因为刚才的惊险。他看着江烬，拿出手机，走到一边低声打了个电话。
几分钟后，他走回来，语气平静：“解决了。你小叔海外账户的资金，三天内会被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