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富叫我爸

当年在工地，工头把我们几个穷兄弟的身份证骗去贷款买手机，我们却蒙在鼓里。

十年后我成了上市公司总裁，他抱着破包来我办公室求助。

我笑着给他倒了杯茶：“还记得那部手机吗？它让我背了二十年债。”他脸色惨白跪在地上，

我却从保险柜拿出泛黄的借条：“但也要谢谢你——”“那张身份证贷款记录，

成了我商业王国的第一笔信用证明。”---一、尘土与欺瞒二零一四年的夏天，

南方的这座新城就像个永不疲倦的巨兽，日夜不停地吞吐着钢筋水泥。烈日悬在头顶，

把工地上的一切烤得发烫，空气里弥漫着尘土和汗水的咸腥味。陈默和黑皮、瘦猴几个人，

正把一捆百来斤的螺纹钢从卡车上卸下来，扛到指定地点。汗水顺着他们黝黑的脊梁淌下，

在积满灰尘的皮肤上冲出一道道沟壑。安全帽又闷又重，像扣了个蒸笼。“妈的，这鬼天气，

要把人熬出油来。”黑皮啐了一口，唾沫星子混着灰尘落在滚烫的水泥地上，瞬间就干了。

瘦猴没吭声，只是咬着牙，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他的腰早年受过伤，这会儿正隐隐作痛。

陈默用搭在脖子上的、已经看不出本色的毛巾胡乱抹了把脸，抬头眯眼看了看太阳。

他比黑皮和瘦猴都年轻些，眉眼间还带着点未彻底磨去的学生气，

但常年的体力活也在他身上刻下了痕迹，手掌心的老茧厚得针扎不透。“歇会儿，喝口水。

”工头赵德彪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穿着还算干净的衬衫，挺着个微凸的肚子，

手里拎着半瓶冰镇矿泉水，踱着步子走过来。赵德彪四十多岁，眼皮有些耷拉，

看人时总带着点审视的味道。他算是这工地上的一个“能人”，

据说跟上面的项目经理有点拐弯抹角的关系，手下管着陈默他们这十几号人。他走到荫凉处，

看着陈默几人咕咚咕咚灌着从大桶里接来的凉白开，脸上堆起笑：“哥几个，最近活儿紧，

辛苦了。等这批料弄完，我给大家争取点奖金。”黑皮和瘦猴没接话，只是喘着粗气。

陈默点了点头：“谢彪哥。”赵德彪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有个事儿，

需要兄弟们帮个小忙。”他掏出烟，散了一圈，自己也点上，“我有个远房表弟，

在移动公司上班，他们内部有任务，要冲业绩，办那种零元购机的套餐。

就是用身份证登记一下，手机白送，话费套餐还便宜。”他吐了个烟圈，

看着烟雾在热浪里散开：“人家保证，就用个身份信息，办完手机，后续啥麻烦没有，

套餐不用咱们管，更不欠钱。怎么样？白捡个手机，拿去卖个千儿八百的也行啊。

”黑皮和瘦猴互相看了一眼，有些犹豫。他们没什么文化，但也知道身份证不能乱用。

陈默皱了皱眉：“彪哥，这……靠谱吗？身份证贷款什么的……”“啧，你想哪儿去了！

”赵德彪打断他，一脸“你太多心”的表情，“我赵德彪还能坑自己兄弟？

就是帮人完成个任务，走个过场。人家大公司，讲究信誉！你看，我自己都办了一个。

”他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崭新的智能手机盒子，在几人面前晃了晃。

那崭新的包装盒在昏暗的工棚光线里，泛着诱人的光泽。一千多块，

几乎是他们大半个月的辛苦钱。诱惑，像一条滑腻的蛇，钻进了心里。

瘦猴先动了心：“彪哥，真……真没事？”“我用人格担保！”赵德彪拍着胸脯，

“就是走个流程，帮帮忙。以后有啥好活儿，我肯定先紧着咱们自己兄弟。

”陈默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但看着赵德彪信誓旦旦的样子，又想着平日里他虽然克扣点，

但也没闹出过大乱子。而且，一部手机……他想起老家隔壁辍学在家的小妹，

上次打电话来说想学人家用智能手机上网看看视频……最终，对工头权威的些许畏惧，

加上那点现实的贪念，压倒了心头的不安。“行吧，彪哥，那就办一个。”陈默说。

黑皮和瘦猴见陈默点了头，也陆续松了口。赵德彪脸上笑开了花：“这就对了嘛！放心，

哥亏待不了你们！身份证都带了吧？下午收工就给我，我连夜去给我表弟，

快的话明天就能把手机拿回来！”下午，在弥漫着汗臭和脚臭的工棚里，

陈默摩挲着那张边缘已经磨损的二代身份证，上面的青年面容青涩，

眼神里带着对未来的茫然。他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把它递到了赵德彪手里。一同递过去的，

还有黑皮和瘦猴的。赵德彪接过身份证，仔细看了看名字，随手塞进一个皱巴巴的信封，

拍了拍：“等着用新手机吧！”他转身走出工棚的背影，在陈默此刻回忆起来的画面里，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促和得意。几天后，赵德彪果然拿来了三部崭新的智能手机，

牌子没听过，但确实是能触屏的智能机。他当着三人的面拆开包装，激活，

演示了一下怎么滑屏解锁。“看，没问题吧？套餐也办好了，你们放心用！”赵德彪说着，

又把他们的身份证还了回来。陈默拿到手机，心里的那点疑虑暂时被新鲜感冲散了。

他当晚就给妹妹打了电话，说给她寄个新手机回去，

电话那头妹妹惊喜的叫声让他觉得一切都值了。他压根没想过要去查什么征信，

对于他们这些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人来说，“个人征信”是个遥远又模糊的概念。之后的日子，

赵德彪对他们似乎更“照顾”了，偶尔会多分点轻松的活儿。

陈默偶尔会觉得赵德彪看他们的眼神有点怪，像是藏着点什么，

但忙碌的体力劳动很快让他无暇多想。直到两个月后，项目接近尾声，工钱却迟迟不发。

赵德彪先是推脱，后来干脆玩起了失踪。打电话关机，去他常去的地方也找不到人。

工地上炸开了锅。陈默和黑皮、瘦猴也急了，他们还有大半年的工钱压在赵德彪手里。

四处打听之下，才从一个知情的材料商那里听到点风声，说赵德彪好像在外面欠了赌债，

这次是卷了钱跑路了。愤怒、绝望，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陈默。他不仅没拿到辛苦钱，

还隐约感到一丝更大的不安。他跑到移动营业厅，谎称查询套餐，报上自己的身份证号。

当营业员告诉他，他名下有一个合约机套餐，绑定了一个金融公司的贷款协议，

目前已有两个月未还款，产生了滞纳金时，陈默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中。

天旋地转。他扶着冰冷的柜台，才勉强没有倒下。外面阳光炽烈，他却感觉浑身冰凉。

被骗了。工钱没了，还背了一笔莫名其妙的债。那部被他寄予温情的手机，

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黑皮和瘦猴知道后，当场就哭了。

黑皮一拳砸在工地的水泥柱上，手上见了红，却感觉不到疼。瘦猴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

肩膀剧烈地耸动。陈默没哭，他只是死死咬着牙，牙龈几乎出血。

他看着这座拔地而起、光鲜亮丽的大楼，那是他用汗水一砖一瓦垒起来的，

此刻却像一座巨大的坟墓，埋葬着他的希望和尊严。赵德彪！这个名字，带着血腥味，

刻进了他的骨髓里。二、沉沦与微光讨薪无门，债务压身。那笔因为一部手机背上的贷款，

连同被卷走的工钱，像两座大山，把陈默和黑皮、瘦猴彻底压垮了。黑皮性子最烈，

咽不下这口气，四处借钱想去追赵德彪，人没找到，反而又欠了一屁股新债。

催债的电话天天打到他老家，年迈的父母又急又气，一病不起。不到一年，黑皮在一个深夜，

爬上了家乡那座废弃的水塔，纵身跳下。等被人发现时，身体早已僵硬。消息传来，

陈默和当时已经回到老家的瘦猴都傻了。电话里，瘦猴哭得撕心裂肺，

语无伦次：“默哥……黑皮没了……没了啊！就为了一部破手机……赵德彪，

我操他祖宗……”陈默握着老式诺基亚手机的手，指节捏得发白，

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烧红的炭，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仿佛能看到黑皮从高处坠落时，

那双瞪大的、充满不甘和怨恨的眼睛。挂了电话，他冲到工地外的墙角，

扶着冰冷粗糙的砖墙，剧烈地干呕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不是因为恶心，

是因为那剜心剔骨的痛和恨。不久后，瘦猴也撑不住了。黑皮的死和沉重的债务，

彻底击垮了这个本就瘦弱的男人。他精神开始变得不正常，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就蹲在村口，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傻笑；坏的时候就把自己关在屋里，又哭又骂，骂赵德彪，

也骂自己当初贪小便宜。家里婆娘受不了，跟人跑了，留下个半大的孩子。一个雨夜，

瘦猴失足跌进了村头的河里，再也没能爬起来。短短一年间，

三个曾经在工地上一起流汗、一起骂娘、一起憧憬着攒点钱回家娶媳妇的兄弟，

两个就这么没了。陈默跪在瘦猴那简陋的坟前，新翻的黄土带着雨后的湿润气息。他没有哭，

只是用手一遍遍抚摸着那块粗糙的木牌墓碑。“黑皮，瘦猴……你们放心。”他的声音低哑，

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坚定，“只要我陈默还有一口气在，这个仇，我一定报。赵德彪，

他跑不了。”他也想过找赵德彪拼命，但理智告诉他，那样做除了搭上自己，毫无意义。

他得活着，活得比赵德彪更好，更有力，才能把那份屈辱和痛苦，原原本本地还回去！

他处理掉了那部带来厄运的手机，换回了最便宜的老人机。他开始疯狂地找工作，

工地散活、餐厅洗碗、码头搬运、送快递、送外卖……什么活都干，什么苦都吃。

他住最便宜的城中村隔断间，有时甚至睡在桥洞下。他把每一分能省下来的钱都存起来，

一部分用来偿还那笔如同跗骨之蛆的手机贷款——他不能让自己的信用彻底烂掉，

冥冥中似乎有个声音告诉他，这很重要；另一部分，他小心翼翼地积攒起来，

那是他复仇的种子基金。在送外卖的那段时间，他比所有人都拼命。风里来雨里去，

别人一天跑十个小时，他跑十六个。他熟悉了这个城市的每一条小巷，每一个角落。

他注意到一些新建的写字楼、园区，外卖需求量大，但配送常常不及时。

他开始有意识地记录这些信息，琢磨着能不能整合资源，提高效率。晚上，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出租屋，就借着昏暗的灯光，

啃读从旧书摊淘来的管理、营销、金融方面的书籍。那些艰涩的名词，他看不懂，

就一遍遍地查，一遍遍地记。知识，像一束微弱的光，渐渐照进他被苦难和仇恨蒙蔽的内心。

他利用还清贷款后稍微恢复的一点信用，尝试着申请了一张额度极低的信用卡。

他谨慎地使用，按时全额还款，慢慢提升额度。他像一只躲在暗处的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