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石头一脚踩进忘川村的土路，脚脖子就陷进去半截。
土是虚的，跟筛过的面一样。
天上挂着个毒日头，晒得人脑仁疼。
村口歪脖子树下蹲着几个老头，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看见他，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石头不管他们，他得先找个能落脚的地方。
村长把他领到村尾一间破草屋前，扔下一把生了锈的钥匙。
“就这了。
以后你就是忘川村的人，别出去给村里丢人。”
村长说完，扭头就走，后脚跟带起的黄土迷了石头一眼睛。
石头揉了揉眼，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屋里一股子霉味儿，呛得他直咳嗽。
家徒四壁这个词，他今天算是见到了活的。
一张破板床，一个豁了口的陶罐，没了。
他放下身上那个打了补丁的包袱，里面只有两件换洗的破衣服，还有一个干硬的馍。
肚子叫唤起来。
他拿起馍，啃了一口，硬得能硌掉牙。
他不能就这么饿死。
石头走出屋子，围着屋子转了一圈。
屋子后面，有块地。
地不大，也就半亩的样子，但上面长满了杂草，石头缝里都往外钻。
这地一看就是没人要的，荒了不知道多少年。
他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土块，土块碎成粉末。
这地，还能种东西吗？
他蹲下身，用手刨了刨土。
土又干又硬，下面全是石子。
就在他快放弃的时候，手指头碰到了一个硬物。
他抠出来一看，是个黑乎乎的玩意儿。
不圆不方，像个核桃，但又比核桃硬得多。
上面全是裂纹，跟老人脸上的褶子一样。
他拿在手里掂了掂，沉甸甸的。
这是个啥？
石头把它翻来覆去地看，也看不出个名堂。
他随手把它揣进怀里，准备回头当个弹珠玩。
天快黑了，他回到屋里，把那半个硬馍泡了点水，稀里呼噜地咽下去。
肚子不叫了，但心里空得慌。
他从怀里掏出那个黑疙瘩，在手里摩挲着。
凉冰冰的，摸着还挺舒服。
他想，要是能有点吃的就好了。
哪怕是一根红薯，一个萝卜也行。
越想越饿，越想越觉得没指望。
他长这么大，就没过过一天顺当日子。
被卖到这里，怕是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他心里一阵发酸，眼眶有点热。
他使劲眨了眨眼，没让眼泪掉下来。
“哭啥，又没人看。”
他自言自语，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