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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20

和亲第三年,得知贵人来了,我谄媚地伏在锦衣男子脚下,乞求一口吃食。原以为,

任由谁看到这副场面,都会讥笑我的卑微。然后永久地,将我放逐在这片天地。

可曾经那个公主府的奴隶,却将我扶起,细致地拍拍我身上的灰尘。

身着华贵的使臣服跪在肮脏的沙地上,是那般的虔诚。“公主,臣带您回家。

”1直到我重新穿上公主的衣衫,踏上那心中走过了千万遍的归途,我才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崔远山身上已经没了半点往日奴隶的痕迹,行为做派也不似往日那些颐指气使的使臣。

他话少但细致,矜贵但不桀骜。觥筹交错中的几分言语,离间了敌国王上与大王子,

世故狡诈中又透着些许不计后果的疯感。我试图想在他身上找寻一些原先的影子。

“使臣大人,就算是要接走公主殿下,是不是也要问问公主的意思。”大王子边说边看向我,

眼神中都是威胁与狠戾。其实大王子多虑了,我早就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一万种理由,

说自己愿意留在这里,倔强地想要在崔远山的面前,抓住一点点散碎成泥的尊严。折磨多年,

艰难求生。今日我却想死。被崔远山看到了那卑微低贱的一幕,远比我死了更痛苦。

手中握紧匕首,想要了结此生。一个身影横在我与大王子视线中间,

古井无波的目光直直地回望进我的眼底,大手握住了我手中的匕首,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

“臣会相面知微,公主殿下说,她愿意走。”声音落下间,我下意识地错开眼神。

大王子咬着后槽牙咯吱作响,“崔将军,你可知一军主帅进敌军的后果如何?

”那个曾经供我使做马凳的奴隶,一军主帅?从不会有人将这两个词放在一起。

我讶异地望向他。崔远山脸色比正常人白上不少,任谁能看出这是执掌大军的统帅?且,

大军统帅岂会亲自来和谈?“大王子征战沙场当知道,将军不惧死。某若身死,

大魏的铁蹄定会踏平此地。”他声音虽轻,却掷地有声。我早就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以为余生将与风沙为伴。没想到曾经被我踩在脚下的人,却成了我走出大漠的底气。

2我松开那朴实无华的匕首。说来好笑,这把匕首还是他的,削铁如泥,甚是锋利。

彼时我还是父皇最心爱的小女儿。每日最愁的事情就是什么时候能去芳斋吃上一口馄饨,

亦或是争抢内务府新打的首饰。首饰我倒是不在意,毕竟任是谁要了去,

但凡我向父皇哭上一哭,最后总会在我妆奁里出现。可芳斋每天只有二十碗的馄饨,

去晚了就真没有了。遇见崔远山的那天,风和日丽,吃完馄饨,在朱雀大街闲逛。

旁边跟着京兆府少尹林岐。父皇说他品行端正,有名臣遗风,想赐我为驸马。

离老远看到京城最大的妓馆迎香阁上方掉下来一个人。不知是摔惨了哪里,蜷缩半天起不来。

瘦骨嶙峋的,看起来还没皇宫中饲养的猎犬大。“求您将我留下,做什么都行。

”手臂被人折成一种诡异的姿势,还要一遍遍地,执拗地跪在地上,磕头。

他像是不知道何为痛,只是一味地做着机械的动作。似乎磕的头越多,越是头破血流,

别人就会施舍可怜他。“你是少爷!大少爷!

再在这里耽误我做生意..”来人分明也没说什么。却好似踩到了他的痛处。

原本跪着磕头的他,发起狂来。像是小兽面对猎物的孤注一掷,将那人死死按在身下,

十几个大汉才将将拉开。拉扯间,他撕咬下那人一只耳朵。嘴唇鲜红一片,眼神凌厉又防备。

“以奴欺主,当处绞刑。”林岐三言两语便判定了他的死期。他没半点的挣扎辩解,

漫不经心低下头。与刚才那拼命求生,只求一隅之地,一口吃食的模样反差甚大。

当真是有趣极了。“此奴是本宫公主府的十三,跑丢了真是贻笑大方。”他讶异地望着我,

任由我将披风盖在他身上。“谁若有异议,向父皇参上本宫一本便是。”自那以后,

公主府多了一个奴隶,十三。护下他,原就是我游戏人间的一个小插曲。虽然新鲜,

但京城里新鲜事总有,很快便他抛之脑后。天气渐寒。雪花飘飘洒洒落了一地,

游南风馆夜归。回廊下,隐约看到有人昏倒在小径中。衣衫单薄,脸色发白,瘦骨嶙峋。

手上,身上,新伤叠旧伤。湿漉漉的眼睛微微垂着。如今一月过去,

他甚至还不如我当初见他时的模样。弱柳扶风,柔弱不能自理。我站在他的榻前,

忍不住开口,“不争不抢,靠手段让别人垂怜是活不久的。”他没有被拆穿的窘迫,

只是低头露出一丝自嘲讽笑。“那是因为您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活下去有多难。

”声音闷闷的,带着些倔强,可怜至极。我挑起他的下巴,与之对视。审视。那双眸子里,

有愤懑,有悲伤,有自卑,甚至还有几分野心。唯独没有可怜。“你或许不知,

这种手段我见多了...”不等我讲完。手畔感受到一丝凉意,他回握住我的手。

顺着脸庞划过,停在他的脖颈。“公主啊,您若垂怜。”手掌下的喉结微动,让人心绪不宁。

“杀了我吧。”他的眼睫轻轻颤抖。3虽然我平日里一向佳人环绕,醉生梦死,

算得上情场高手。那天手心的喉结颤动,我落荒而逃。该怎么形容,这番心情。

大概就像被蜜蜂蛰了,会疼,伤处蔓延一种异样地酸胀感。闭上眼睛,是挥之不去初见他时,

拼命哀求的样子。还有那悲愤的眼神。人人都道我是父皇最心爱的小女儿。无人知,

我曾彻夜跪在皇城中的长安殿门口。奋力磕头哀求,重复那一句。“救母后一命。

”可直到额头被磕出血,将那皇城的砖染的鲜红。依旧无人应答。

母后终究没能熬过那个冬天。出殡时,我扛起那引魂轮回的灵幡。被一旁的司礼监提醒,

此事应为男子所做,如此不合规矩。“什么是规矩?”积攒许久的怒吼,愤恨,难过,

在这一刻爆发。“你告诉我什么是规矩!”没有羽翼的小兽,只能无能狂吠。

我知道他是在赌。他赌对了。我确实心软了。把他放在身边。命他做我的马凳、小厮、侍从。

他这人不说话的时候,就像个死人一样,没什么存在感。做马凳时,稳稳地拖住我。

做随从便在我后边精心整理着裙摆。日子久了,他居然成了马凳里的翘楚。

小厮里最会察言观色的。甚至连我身边的侍卫都夸他身手矫健。直到有一日,我多饮了几杯,

浑身燥热。踩着他肩膀的脚,忽然脱了力。直直地落进那个坚实的怀中,

鼻尖交织着他身上的雪松香。混乱中,我听到他呼之欲出的心跳。是两个人的兵荒马乱。

南风馆里,我跟前杯中酒满了又满。身边的人换了又换。

可我鼻尖总是萦绕那一抹若有似无的气息。我想我应当是疯了。4饮下一杯,我眉头一皱。

南风馆的人素来知我从不饮那助兴酒。这味道,不似寻常饮的那一种。“林岐,

愿为公主效劳。”不知何时,房间中竟没了人。我意识到情况不对,“堂堂京兆少尹,

如此下作。”他轻解衣衫,露出若隐若现的。原本我最是喜欢看那美男图。

此刻却觉得无比恶心。“公主从不会为某停留,可偏偏某就爱上了公主。”“陛下应允我了,

只要能成,就给你我赐婚。”林岐越说越急,哪怕一巴掌落下,仍旧急切上前纠缠。

林家势微,却依旧富可敌国。父皇从不做那亏本买卖。我挣扎着哭诉着我的不愿,

忽的身上一轻。“她说了,她不愿。”那熟悉的声音里染上怒意。许久,林岐渐渐没了声响。

身子不知何时,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里。“殿下,十三来迟了。”他一步一步走的很稳,

很安心。就着月光看,他眉宇明朗,眼眸深邃。额上还有点点血迹。我拿帕子细细擦拭,

他身子一僵。“十三,你比南风馆的头牌都俊。”“那公主会喜欢吗?

”‘喜欢’这个词离我太远了。“何为喜欢。”下意识问出口。他想了想,“喜欢就是,

看到她便心生欢喜,将性命丢了都觉得值得。”人最是贪心,越不拥有的东西,越想占有。

我就这样任由他抱着,一路抱到公主府卧房。“那你呢?”助兴酒中有药,

我乱动中被他抓住手。“你喜欢我吗?”纯情少男不禁逗,三言两语便红了脸。

如果是他的话,放纵也不是坏事。酒精发作,在他一遍又一遍的“殿下”中,

我握住他的脖颈。“唤我阿争。”阿争是我的小字。母后说,女子应同男子一样,

有选择和争抢的权利。凡事都是争出来的,不是等出来的。一遍一遍‘阿争’中,

他的声线如溪流一般,抚平了我躁动不安的内心。5太子大婚,宴请宾客。

随从里准备了些许俊俏小郎君,我这些姑母们手中都有封地,矿产丰富,多年寡居,

最是喜欢新鲜。不想,她们一眼相中了我身边的十三。十三此人,身姿挺拔,长相俊俏,

一出现那几个长公主都围了过来。几个长公主纷纷张口冲我讨要。十三听罢在旁边,

只是淡淡地看着我,仍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没有半分不愿的神情。

人的野心果真是一点点喂起来的。想攀高枝了,连客气话都不愿说了。我笑道,

“姑母们真是折煞随欢了,一个奴隶而已,姑母们喜欢,随欢自当双手奉上。”说罢,

留下那些侍从,起身离开。坐在外边的凉亭喝酒,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瞥向那扇门。

就连太子随祁何时坐到我身边都未曾察觉。“姐姐怎的一人在此,没到前头入席?

”随祁今日大婚,当是最忙的。可他似乎悠闲的很,若非他身上穿着一身喜服,

腮间绯红倒像个贪杯的宾客。“姐姐听说了吗?”“林岐死了。”他语气一顿,

在林岐二字上,咬字重了些。似乎是极厌恶。“京兆少尹?”他点点头。

是了也不会有那无名小卒被太子记住。上次那事,我并没大张旗鼓,怎的会如此?

“听说是喝酒狎妓,弄了人家一身秽物而死。”“姐姐莫听了,怪恶心的。

”接着如同聊了一件闲谈般,一杯一杯与我对饮。“太子殿下,日后莫要再叫本宫姐姐,

不合规矩。”随祁没有说话,只是扭头让人添酒。笑着对我说,“今日高兴,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奴隶十三如何,怎样,我又何须挂怀。他既乐意攀高枝,

我又需要姑母们的支持。三方得利,何乐而不为?心中想着,手中杯不停。

可为什么进到嘴中的酒,越来越苦涩。掉下的泪珠砸在手上,心中怎的这般疼。

嘴里念念有词起来,“十三...”随祁不知何时,手指划过我的脸颊,轻轻拭去。“主人,

我来了。”一贯高高在上的太子,跪在我的脚边。学着那被人看不起,低贱的奴隶十三。

我只是醉了。不是不认人了。6皇城里的一切,都弥漫着随家人疯狂的痕迹。

我没有理会一边跪着的随祁,闯进刚才的殿里。十三蜷缩在一角,被打的满身红印伤痕。

姑母们见我进去,纷纷邀请一同尽欢。我将递来的东西挥到一边。“我带你走。

”技艺娴熟的乐师,终究还是弹错了一个音。...没几日,宫中传出父皇病重。

机会转瞬即逝,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布置好所有一切后,我领着五万大军杀进皇城。

这个皇城大道上,我走过千千万万遍。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提剑杀出一条血路。

闯进长安殿,拿剑指着皇位上的父皇。终于可以问问他,当初为什么不救母后。他笑了,

“欢儿,你既然选择兵变,应该理解父皇的。”理解?真是可笑,我怎么会理解呢?“父皇,

母后在我怀中咽气,我一点点感受着母后的温度一点点减退。”“是您让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