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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发表时间: 2025-10-17

屋中气氛骤然凝滞。

阿笑迟疑了一瞬,还是在沈锦的眼神示意下,躬身退了出去。

房门吱地合上。

她轻倚着书桌卓沿,漫不经心扫过动作骤停的男人。

“所以渊哥哥最好小心一点。”

语调轻漫又理直气壮,仿佛她生来就该奢靡享乐。

可这般作态落在沈临渊眼中,却是十足的刺眼可恨,他雅青色长睫轻垂,随手把食盒往桌上一放。

“我劝你趁早习惯。”

一抹笑痕从他嘴角染上眉梢,冷白的面庞浸在摇曳烛光中,似是拢了层阴影。

他看着沈锦,像是从黑暗中缓缓爬出,冲她露出毒牙的美人蛇。

“你这种冒牌货总有一日会被逐出侯府,所有的荣华都会离你而去。等着你的只有风餐露宿,残羹馊饭。你以为你那时还有嫌弃的权利吗?”

她现在的荣华都是因为背靠广安侯府,一旦离了侯府,她这等文不能武不行,脑子空空胸无点墨的女人,根本没有在帝都立足的可能。

仅仅是幻想着沈锦狼狈离开帝都的场景,沈临渊便满腔快意。

到那时,他一定会派人守在城外,抓住她,将她今日,以及过去带给他的种种羞辱,十倍、百倍还给她!

脸上忽然传来一丝温软的触碰感。

沈临渊蓦然回神。

沈锦不知何时已从书桌后走到他面前。

近在咫尺。

女子沐浴后淡淡的幽香裹着残留的温热水汽,扑面而来,带着温热的手掌覆在他脸上,像是冬季突现的暖光,融化了他脸上的冰雪。

猝不及防传来的温暖感,让沈临渊布满阴霾的眼浮现出一抹愣怔。

随后又是啪地一声脆响。

所有的旖旎瞬间被震散,他猛地僵住,沈锦顺势抬脚猛踢上他膝盖,趁他趔趄摇晃之际,一把抓住他衣领,将他高大清瘦的身子拽到自己跟前。

“你好像还不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

一个弱点被她紧紧拿捏在手里的男人,还想反抗?

沈锦收紧手指。

微弱的窒息感伴着疼痛从沈临渊颈部漫开。

他脸白如纸,呼吸越来越急促,像是一条濒死的鱼。

这人的应激反应似乎比她想象中更厉害。

只是些微的疼痛***,都会让他完全丧失抵抗能力。

沈锦没松手,而是在男人几乎快要背过气彻底窒息时,抓住他衣领的手才猛地松开。

“这是惩罚哦。”她歪头轻笑,指尖轻抚过沈临渊的脖子。

他竖起的衣领盘扣崩开了两颗,露出那常年不见光的冷白宽脖,沈锦一点点抚过他颈部那被勒出的淡淡红痕。

像是羽毛拂过肌肤,掀起的痒感瞬间冲散了那股窒息的感觉,又似带着无声的温柔安抚,陌生至极。

“下次记得要乖一点,别再让这里……”她的左手忽然覆上沈临渊紧绷成直线的唇瓣,“说出那些我不爱听的话了,好吗?”

从没有被旁人碰触过得地方突然被点中,沈临渊瞳孔微缩,神志瞬间变得空白。

所有的感官仿佛都集中在了唇上。

能感觉到的只有她指腹带来的细腻触感。

原来她的手,这么软……

脑海中骤然冒出的念头炸得他身心剧颤,连沈锦之后说了什么他都没听真切,恍惚间,手里似乎多出了什么东西。

沈临渊低头一看。

竟是张软帕。

而沈锦已然坐在了梨花椅上,轻握木筷。

“阿笑不在,只好劳驾渊哥哥动手了。”

浸满笑的眼波扫过肩头湿润的发丝。

那意思谁都清楚。

沈临渊狠狠皱起眉,神色阴翳难看。

“你把我当什么了。”她的狗吗!

“哥哥给妹妹擦发,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沈锦挑眉笑问,“还是说,渊哥哥又要不听话了?”

娇气声下是毫不掩饰的威胁。

说完,她没再看男人一眼,自顾自地享用起饭菜来。

短暂的沉默后,她背后传来人靠近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只大手轻撩起她披散的青丝,捏着软帕的手骨节泛白,却仍是一点一点缓慢又笨拙的替她擦干了长发。

一旁模糊的铜镜中倒映出男人的容颜,隐忍屈辱,神色紧绷。

沈锦笑笑,完全没放在心上。

底线这种事,只要打破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而当成为一种习惯,这人便再逃不掉。

……

沈锦猜到郑氏会报复,却没想到她的报复来的这么快。

“主子!他们太欺负人了!”

一大早,沈锦刚起身就见阿笑急匆匆敲门进来。

小姑娘脸色很差,气呼呼的,眼睛都红了。

“奴婢拿着您的画让府里绣娘制衣,可那些人却说,十天后是绮洛郡主的生辰宴,他们忙着要为惜珠和主母添置新衣,没空做您的。”

“还说什么近日府里添购布匹,花了不少银子,所以要缩减后宅每月的银两。只给了您十两银子的月钱。城里但凡绣工不错的绣娘做一件衣裳都不止要十两,更别说还有布匹的钱了。”

说着,阿笑忍不住替自家主子委屈。

“这些人分明就是看主子现在落了难,存心想刁难您!”

生辰宴?

沈锦略一回忆,便想起来这位郡主。

长公主的独女,自幼养在皇宫颇得盛宠。

虽不是公主,但因为长公主乃是当今天子同父同母的亲姐姐,十六岁那年朝廷就破例在帝都为这位郡主修建了郡主府。

只是不知是何原因,这位郡主如今都已十八,仍未议亲,据说宫里近两年也着急得很,这次大肆操办生辰宴,恐怕也有要为郡主择婿的意思。

但看郑氏的意思,显然无意让自己出席。

这么重要的场合她若不去,必会得罪长公主母女,落一个藐视皇权的罪名。

就算她想办法去了生辰宴,没有件像样的新衣,穿着过去那些俗气的旧衣,照样会受尽嘲讽。

想让自己声名狼藉,沦为权贵间的笑柄,这就是郑氏母女的反击?

沈锦勾唇一笑,在屋中做了些准备后,起身出门。

“走吧,随我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