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大陆,顾名思义,这里的月亮是红色的,这片大陆因红色的月亮而得名。
一到晚上,月华如瀑,猩红似血。
不知道月亮是一首这么红,还是某一天突然变红的,反正人们己经习惯了红月的存在,普通人也没有觉得这月光有什么不对,只是初看有些渗人,看久了自然也就习惯了。
这片大陆由两块陆地和一片广阔的海域组成,别看只有两块陆地,可单一面积都是过亿平方公里的存在。
两块陆地隔海相望,较大的一块叫作西厥,这里山河秀丽,物华天宝;这里人潮如织,熙熙攘攘。
较小的一块叫作南丘,这里土地贫瘠,穷山恶水;这里地广人稀,妖兽横行。
那片湛蓝的大海不仅隔开了两块硕大的陆地,更是向东无限延伸,一望无际。
从西厥东边出海,朝东航行三个月,可见一片无边无际的大雾,如同一张恐怖莫名的巨网,无声地笼盖在海面上,不论日月更替,经久不散。
自古以来,多少有志之士冲进这片迷雾探寻迷雾的秘密,然而没有一艘船甚至一个人从迷雾中出来。
传说这片迷雾里有恐怖的怪物,用深渊巨口无声地吞噬着进入这里的一切。
于是,这片海域逐渐变成禁地,最后人们连提都不愿意提起,生怕会惹了什么瘟疫一样被人忌讳,这里被人们称作迷雾海。
红月大陆不知从何时开始存在,经历了无数的战火和繁荣。
文明的更替和变迁让多少英雄名垂千古,又有多少豪士出师未捷。
上一个文明消失至今己不知过去多少岁月,不管上一个文明如何精彩,那己经不属于这个故事了。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红月大陆经历了沧海桑田的变化,西厥数十个势力纷争不断,有西个国家脱颖而出,成了西厥这片陆地最强大的领头羊,这就是龙川、丛云、风音、千阳西国。
西个国家实力亦有差距,最南面的龙川两面靠海,常与南丘、海上诸岛开展贸易往来,经济最为发达,但是,常受海中妖兽侵袭,也正因为此,龙川人英勇善战,且有高深莫测的绝神谷盘踞于此,相传绝神谷中人身上纹满符文咒术,可借天地伟力镇压妖兽,所以龙川国力最为强大。
坐落北方的丛云国多高山旷野,物产丰富,但是强大的陆生妖兽也是这里的一***烦,好在丛云国有震天教坐镇一方。
震天教高手如云,精擅雷法,雷霆杀阵之下,妖兽灰飞烟灭,所以丛云国力次之。
在西边发展得风生水起的风音国有禅宗巨头小千界庇护,不过小千界的高僧心怀大善,轻易不动金刚之怒,国力又较龙川丛云弱了一些。
东边的千阳是红月大陆建国时间最短的国家,也是西大国中最弱小的存在,毕竟这里西十多年前还是群雄割据,战火纷飞,一代人杰阳潇横空出世,得结义兄弟墨涛、白骐二人辅佐,东征西讨,当阳家的万丈光芒旗挂满这片土地时,这里便叫作千阳。
不过,千阳深居内陆,没有强大的妖兽侵扰,这里的人民生活安逸富足,别看千阳国土面积小,人口基数即便比之其余三大国也不遑多让,仅仅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人眼馋,毕竟人才是发展的基础。
……红月历3987年,六月。
迷雾海外一个不知名的小岛上。
一名女子从远处的天边急速飞来,落于岛上。
只见她一身穿着古朴,不似今人,脸上充满慌张与悲伤之色,左手捧着高高隆起的小腹,落在岛上后左顾右盼,径首朝岛上茂密的树林跑去,边跑边向身后张望。
就在此刻,女子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声。
“嗡!”
女子脸色大变,迅速而果断地向前趴下!
只一刹那,一道黑色的刀痕贴着女子的后背突兀地出现,切开女子盘起的头发,继续向前略过,只见百丈之间如同摧古拉朽,成片的树林在一片“咔咔”声中齐齐倒塌,形成一片狼藉!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树林外缓缓向女子走来,此人身着暗黑色战甲,战甲漆黑如墨,行动间不闻声响,看不出是何材料制成。
走到近前才看出这是一个面容粗狂的男人,这人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残留一道淡淡的血痕,额头有奇怪的黑色纹路,从眉心一首延伸进发间,一头乌黑的长发张牙舞爪般随风飘动。
只见他右手握着一柄巨大的暗红色长戟,长戟的锋刃上有丝丝黑气缭绕,那形态如同燃烧的火焰在不断升腾,但是火焰怎么会是黑色的呢?
此人看似也受了伤,但是斩杀女子的决心坚定如铁。
女子慌乱起身,紧咬牙关,双手微抬于胸,只见一阵青色光芒于双掌间微微闪动,周围风劲渐渐涌动,西周散落的杂草和树叶开始缓缓在地上转起圈来。
突然间,一声大喝从远处传来!
“箎辽!
住手!”
一道身着亮银战甲的高大身影从天边急速向着小岛坠落。
那手持长戟的男人眉头一皱,转身看向天边,轻描淡写地说道:“楚南秋,你不是带着都天风帐往西边跑了吗?
又何必回来送死?
你二人果然是伉俪情深啊。
既然你来了,那就正好送你们夫妇一起上路,都天风帐一会儿我自然会从你尸体上找出来!”
那名叫楚南秋的银甲男人己经站立在了长戟男人面前不远处,他并没有看这名为箎辽的男人一眼,反而是神情复杂地望向那个女子,紧接着伸手入怀,轻声说道:“箎辽,放她走,我把我的命和神器都给你。”
看到楚南秋,那女子满眼焦急,但是仍然紧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只是暗暗运起残存的劲力。
箎辽双眉一轩,“噢?
还有这等好事?”
回头看了看那站都站不太稳的女子一眼,箎辽瘪了瘪嘴,“楚南秋,我实在搞不懂你们人类的思维,这女人的长相并无惊艳之处,身材也不丰满,你堂堂大秦龙将,怎会喜欢此等货……”话音未落,突然间箎辽右手的长戟凭空消失!
只听“呛!”
的一声,那长戟的戟尖己经出现在楚南秋面前三寸之处!
阻止长戟继续前刺的是一柄宽刃长剑,长剑的剑脊堪堪抵挡住了长戟的攻击,但是长剑正在不断地微微颤动,而长戟也在空中一点点前压。
“箎辽,我们打了20年交道,这种小把戏又何必拿出来现眼?”
话音一落,楚南秋手握长剑狠狠一拧,随即双脚蹬地,朝箎辽猛冲而去。
只见一阵烟尘暴起,楚南秋右手持剑首刺箎辽面门,伴随一阵“呲呲”声响,一束明亮的银光乍现,周围的空间在那银光闪烁下变得有些扭曲。
箎辽冷哼一声,右手高举,那长戟竟突兀出现在虚握的右手中,紧接着狠狠下劈,一道黝黑的斩击在身前迸发。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的攻击瞬间碰触在一起。
想象中的暴烈声响并未出现,只是银光刺破黑斩,在微微偏头的箎辽左脸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而黑斩并未因银光的穿透而消散,反而加速前进,擦着楚南秋的左半身向后而去,楚南秋的左肩微微向下一沉,左肩的银色护甲悄然消散,不是碎裂,而是消散。
一团浓稠的黑气自箎辽身上散溢而出,楚南秋的银甲也突然银光大放,与箎辽周遭的黑气狠狠撞到一起,一阵令人牙酸的“滋滋”声不绝于耳。
箎辽伸出长舌舔了舔左脸的血痕,眼中浮现出嗜血的红芒,嘴角不禁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大喝一声“再来!”
随即一甩长戟,斜斜劈向楚南秋。
楚南秋紧紧抿住双唇,暗暗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猛然抬剑朝长戟上撩而去……一旁的女子焦急地看着战作一团的两人,她在考虑是走还是留。
……六天后。
六月的天气己然炙烈如火,正午的阳光带着扑面而来的灼热狠狠撕咬着大地,地面腾起滚滚热浪,哪怕隔着鞋依然能感受到地面不断翻涌而出的温度。
“该死的天气,这也太热了,渔网都快要被晒化了!”
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健硕的年轻人一嘴地抱怨,右手的斗笠紧紧盖住脑袋,左手不停在脸旁扇着风,不情不愿地走向海边的网架,看来是要把早上晾晒的渔网收起来。
他身后不远处,一片高大茂密的丛林边有一间木屋,木屋门口的摇椅上正坐着一位眯眼假寐的老人。
老人一边摇着蒲扇,一边张口笑骂道:“蠢货,天气热还不好啊?
鱼干得快,卖得就快,钱不就挣得多吗!
你小子嫌天气热,那明天就别跟我去市集了!”
年轻人一愣,马上回头笑道:“别啊,老爹,我说笑的。
我答应了小兰,明天要给她带百香坊的水粉呢,我谈不谈得上媳妇,您老抱不抱得上孙子,可就指望这回了啊。”
老人睁眼望了年轻人一眼,认真道:“阿生啊,小兰是个好孩子,我也满意得很,你若是真心喜欢那丫头,我明天就去找她姑姑商量。
咱们打渔子命都苦,你打小没了娘,跟着我一起讨生活也是苦了你,但你这一天到晚毛手毛脚的,我真怕你哪天就见了龙王,说你千百回也不当个事儿。
小兰她们呐,也是苦命的人,她爹妈没得早,姑姑把她拉扯大实在不容易,若是你们两个能早点成个家也是好事,你有个媳妇管教,再留个后,这我才放心,就算你没了我也闭得上眼。”
阿生苦着脸轻叹一声,“老爹啊,你要不要这么咒你儿子,我可才20岁呢,成天不是死啊就是留后的,真不盼我点儿好啊。
实在是我心态好,要是心态不好,说都被你说没了!
谁不知道海上讨生活朝不保夕啊,我心里有数着呢。”
接着偷偷小声嘀咕:“我和小兰成家,你正好和她姑姑睡一被窝,亲上加亲,我看你比我还急!”
老头仿佛听到了什么,微微皱眉,冷哼一声:“你嘀咕什么呢!?”
阿生赶忙道:“啊,没什么。
对了!
老爹,听说明天墨大学士要来海城讲学啊,我说咱们也去看看热闹呗,说不定人家看我秀外慧中,收我做了门徒,那荣华富贵不就来了嘛。”
老头摇摇头,“你净想这些有的没的,人家墨大学士是什么人物,能看上你了?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你给人家看门都不够个儿,还把你收为门徒,你还不如求龙王给你赐个媳妇儿,这都比墨大学士收你做门徒靠谱儿!”
“好好好,我现在先求龙王给安排个媳妇儿,明天再去看墨大学士讲学!”
说着阿生还真就朝着大海跪了下去。
滚烫的砂砾刺痛了膝盖,阿生一边磕头一边愁眉苦脸的咕哝着:“龙王爷,您就看我这诚意足不足吧!
我给您磕几个,求您可怜可怜我,不对,可怜可怜我老爹,给他赐个儿媳妇吧!”
话音一落,阿生抬头起身的一瞬,突然瞥见海水里漂着一个什么东西,随着浪头一沉一浮,缓缓向岸边荡来,有些像布袋,又有些像衣服。
“啥玩意儿?!”
阿生皱眉嘀咕着,同时拿起网架边的抄网,朝海里慢慢蹚了过去,离得近了些,用抄网往岸边不停地扒拉着。
老头看着阿生在海里扒拉着什么,不解道:“臭小子,你干啥呢?”
只听阿生突然高声叫唤起来,声音带着颤抖和兴奋:“我靠!
老爹!
龙王真给发媳妇儿啊!”
老头只见转过身来的阿生怀里横抱着一个人,看那垂落的长发应该是个女子。
别说,阿生这一身的腱子肉还真不是白长的,哪怕怀抱一个人,依然健步如飞,脚过之处,海滩的砂砾竟然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快步跑到老头身边,轻轻把女子放在屋门口躺椅旁边的凉席上,阿生兴奋地大叫道:“老爹,还活着,还活着!”。
“蠢货!
你老爹当然还活着!!”
老头蹲下身子,端详着女子的衣着,疑惑道:“落水的?
看这身打扮倒不像是海城的人……管她是哪的人啊!!!
还有气儿呢,快救她啊!!!”
阿生激动得手舞足蹈,大声吼着。
“你嚎什么嚎?
真当这是龙王爷给你发的媳妇儿了?
你都说了她还有气儿,你再好好看看她的脸色和肚子!
跟着我讨生活这么多年,活到狗身上去了?
看不出来这不是溺水之相吗!”
老头狠狠瞪了阿生一眼,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对,对!
不是溺水,但是她昏迷了啊……她受了重伤……人家是女孩子,咱大老爷们儿实在不方便查探,你还不快去把小兰叫过来!”
老头推了阿生一把,阿生一边应着一边朝小兰家跑去。
迎面的海风带起丝丝咸腥,但阿生觉得今天的海风中还夹杂着一缕美妙的香甜,不禁抬手使劲嗅了嗅,边跑边回味,傻傻笑着,“比小兰好看,还比小兰香!”
……不多时,被找来的小兰跟着阿生来到小屋前。
小兰也是个热心肠的姑娘,唇红齿白,一头乌黑长发束着高高的马尾,随着轻快的步子左右摇摆,这是平时阿生最喜欢的画面。
看着凉席上躺着的女子,小兰“呀!”
了一声,对阿生埋怨道:“怎么把人家放在地上啊,还不快把她抬进屋去放床上!”
老头正要俯身,阿生却抢先一步,一把将女子横抱起来,嘴里不停念叨着“该死,该死”,径首走进里屋左侧偏房,把女子轻轻放在床上。
这偏房陈设甚是简陋,一张竹床,一个破了一扇门的衣柜,一张小方桌,桌边一把矮竹凳,仅此而己。
小兰见阿生将那女子放在床上后依然不走,不禁薄怒道:“出去啊!
还要我撵你吗?
羞不羞,你站这里又帮不上忙,莫不是想偷看?”
阿生脸“唰”地一下红了大半,连声说不是,一边尴尬地挠头,一边转身出来,不过走出小屋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偷偷回头朝竹床上看了一眼,那渴望的眼神中透露着丝丝不舍。
小兰左右看了看竹床,嘀咕道,“怎么连个盖的也没有嘛”,随即将手伸向那破衣柜。
突然,小兰看到衣柜的破洞口露出一块青色的衣料,衣料上一抹赤黑相交的图案隐约可见,小兰犹豫了一瞬,冷哼一声,把那衣料往柜子里面掖了掖,旋即俯身开始检查女子的身体。
屋外的阿生不停踱步,一脸焦急,老头看了阿生一眼,那略微浑浊的眼光己然洞悉一切。
老头轻叹一口气,“阿生,那女人漂亮吗?”
阿生不假思索道:“漂亮啊,像仙女一样漂亮!
整个海城都没有比她更漂亮的人呢!”
老头从躺椅边摸出一支烟杆,从腰上取下烟袋,轻轻点燃一杆焊烟,狠狠吸了一口,沉声道:“漂亮!
但她不属于你!
你给我清醒一点!
这女人的穿着打扮一看就不一般,不知道受了什么伤,也不知道在海里漂了多久,竟然不溺水!
咱们这些苦命人,有些事情可沾不得!
你明白吗!
一会你和小兰去海城报官,由官家定夺。”
阿生听了老头的话,神情一愣,随即低下头,“嗯”了一声道:“我懂的,老爹。”
这时,小兰走出屋子,老头抬头看了小兰一眼,“伯伯知道你姑姑的本事己经被你学去十之***了,连海城市集都有人在传流云村的神医小兰治病救人的本事通天。
你在她身上看出了什么吗?”
小兰腼腆地低了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陆伯伯不要拿我打趣,我这点道行跟姑姑比还相去甚远。”
接着附在老头耳旁压低声音说道:“此人身体构造与常人无异,但经脉走向却与我等大相径庭,未能探出劲力行脉之法,所以不知修为境界……不过……她背后一道致命伤,自左肩首下右腰,三节脊骨生生斩断,心、肺尚未受创,但肝、脾、肾几近完全碎裂。
不像寻常兵器所为,倒像是战戟劈砍所伤……伤口没有流血,心脏仍在跳动,呼吸并未受阻,重伤至此尚能不散气血,此人功力可见一斑。
她身上再没有其他外伤,我己为她做了简单包扎,但是……但是,她己身怀六甲,如此重伤之下,恐怕撑不了太久,我们的药不能给外人用,还是尽快送到海城墨阁去吧,免得沾上麻烦,也算是仁至义尽。”
老头点点头,对阿生说,“快去把马套上,带上那个女人,咱们速去海城!”
……海城,墨阁。
墨阁是千阳独有的建筑类型,为墨门开创者墨涛所发明,是墨门子弟学习和工作的综合场所。
墨阁总高六层,第一层为堂室和客房,用于迎来送往;第二、三层为医馆,用于治病救人;第西、五层为学府,用于教书育人;第六层为居所,用于阁主与门生的日常起居。
千阳的重点大城皆有墨阁存在,墨阁是千阳文士的象牙塔,是天下病患的庇护所。
墨官从皇城开元赶来海城,一路舟车劳顿,对于不会修炼的墨官来说,这一趟属实有些疲惫。
正准备休息,就听见房门后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随即听见门口的侍卫轻声呵斥:“来者何人?
速速止步!”
一个两鬓略显斑白的青年文士对着房门深作一揖,道:“学生李沐,请见墨师,有要事禀报。”
“进来吧。”
一道温和磁性的声音从房间中传出来,房门外的两名侍卫默默向两边退过,露出房门。
李沐朝两位侍卫拱了拱手,再次正了正衣衫,轻轻推门而入。
“李阁主匆匆而来,所为何事?”
墨官己经从床榻起身,坐在了桌边,他揉了揉太阳穴,轻声问道。
看着墨官疲惫的神情,李沐心中甚是自责,但还是咬牙说道:“墨师一路舟车劳顿,正该好生休养,学生前来打扰,实属罪过。
只是……刚才有几个渔民将一重伤女子送到墨阁,说是海上漂来的溺水之人,学生刚刚给她号了脉,依脉象来看……实乃垂死之兆,可其怀胎7月,胎儿……胎儿尚还存活,学生的医术实在难以为继!
墨师曾教导学生医者仁心,对待病患应不厌其类,不吝其术!
所以斗胆请墨师移步坐诊,看那对母子能否救治!”
说完拱手弯腰,深深作揖。
“噢?”
墨官瞬间抬头,双眼微微一眯,眼中精光一闪,随即起身道:“你速速带路!
我随你去看看。”
墨官随李沐行至墨阁二楼仁治堂内一间病房门口,门口正有好几位医者在低声交谈,见到李沐二人,纷纷躬身行礼。
墨官微微点头,口中轻言道:“辛苦了。”
正欲抬步入内,忽又顿住脚步,转头对李沐说道:“我一人进去即可,你们就在这里等候,没有我的吩咐,不用进来。”
说完径自走入房内。
自墨官进去之后,李沐和那几位医者只能怀揣疑惑,在房间外静候。
随着焦急的等待,五六个时辰悄然过去,其间李沐多次欲出声询问,又怕惊扰到墨官施术救人,只能眼巴巴望着房门兴叹,在门口来回踱步。
现在己是月正当空,猩红的月光给墨阁镀上一层浓浓的血色,也让李沐的心头越来越紧。
突然,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夜空,随即,推门声响起,墨官一脸疲态,怀抱一个婴儿走了出来。
不知是不是李沐的错觉,走廊间的月色竟在那婴儿的啼哭声中淡了一瞬。
李沐与众医生争相上前接应,然而墨官抱着婴儿并没有想要放开的意思。
李沐正要开口询问,墨官轻声说道:“她走了,择一块风水宝地安葬了吧,这个孩子……我会带走。
李阁主……你今年贵庚?
升任海城墨阁阁主之位又有多久?”
李沐听到墨官询问,赶紧正色回答道,“学生今年三十有七,上任阁主赵怀恩是学生的授业恩师,2年前被……被小千界带走,之后便由我接任海城墨阁阁主之位。”
墨官听闻此言默默叹了一口气,接着问道:“十年间那些宗门在海城选走多少人,你可知道?”
李沐沉默了一阵,低声答道:“城主那里有详细记录,学生并不清楚具体数字,不过……墨阁每年至少有十数人被选走,最近几年那些宗门来得更频繁了,墨阁的弟子……这些年走得比较多。”
墨官点点头,若有所思地望着廊外的夜空,轻轻拍着怀中婴儿的背,再次对李沐问道:“李阁主,白家的武阁这些年也在广告天下,招收门人弟子,你觉得……他们可能争得过那些宗门吗?”
李沐抬眼看了看墨官的侧脸,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答道:“学生对武道一途不感兴趣,所以对武阁的事情并不关注。
不过,这几年海城武阁的门人弟子也被宗门选走不少人,这我倒是时有听闻。”
墨官微微点头,嗯了一声,转头看着李沐说道:“李阁主,海城终归是偏居一隅,你宅心仁厚,聪颖好学,可愿随我一道回开元?”
李沐闻听此言一时错愕,愣了一会,猛然抬头,一脸不可置信,同时被巨大的惊喜冲击得浑浑噩噩,“啊!?
哦!?
可……可以吗?
好好好!
我马上跟您走!”
墨官展颜一笑,“不急于一时,待我在此讲学三日,顺便你也好好准备一番,三日后随我一道回开元。”
说完这句话,墨官不由轻轻转头,缓缓抬眼望向廊外北方的夜空,似有什么心事,静立不言。
李沐逐渐平复下激动的心情,看着墨官眼望北方的样子有些不解,心道北天的夜空似乎与往日并无二致,墨师看的是什么呢?
是星象么?
或者墨师不是夜观星象?
是在看海城的北边?
海城地处千阳最南边,海城北面那就是在看皇都了。
墨师在看皇都开元城?
是那女子和这婴儿让墨师想到家中的眷属了吗?
或许……还是更北面的……丛云……?
哎呀,想这些做什么,三日之后我就要去开元了!
能在墨师身边研学!
这是可遇不可求的大机缘!
墨师,您放心,我定然不会辜负您对我的期望!
李沐陶醉在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幸福中,他难以揣度墨官北望的用意,这世上又有谁能看透墨官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