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聚会后余百万终于东山再起

盐城的秋夜，晚风带着黄海的咸湿气息，拂过CBD鳞次栉比的高楼。顶层旋转餐厅里，

水晶灯折射出暖黄的光晕，将满桌精致菜肴衬得愈发诱人。余年站在包间门口，

意识地摩挲着西装内袋里的车钥匙——那是他上午刚和二手车商交割完的保时捷911钥匙，

如今只剩这枚冰冷的金属壳，还残留着些许皮革的余温。“余总！可算等到你了！

”一个洪亮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怔忪。当年的班长李建国快步走来，

啤酒肚顶得衬衫纽扣微微紧绷，“不愧是‘余百万’，请客都选这么气派的地方，够排面！

”余年立刻收敛心神，脸上扬起标志性的爽朗笑容，

伸手拍了拍李建国的肩膀：“班长这话说的，二十年没见，必须给老同学们安排到位！

快里面请，就等你开席了！”包间里早已坐了大半的人，喧闹声此起彼伏。

有人对着窗外的城市夜景拍照发朋友圈，有人围着当年的班花打趣，

还有人翻出手机里珍藏的初中毕业照，指着照片上青涩的面孔辨认。余年一一上前寒暄，

目光扫过一张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心里五味杂陈。他想起自己十四岁那年，

父亲突发重病去世，母亲身体孱弱，家里的重担一下压在他肩上。初中毕业那天，

他背着书包走出校门，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奔赴高中考场，而是揣着母亲凑的五百块钱，

去小商品市场批了些袜子手套，在街边摆起了地摊。夏天顶着烈日，冬天迎着寒风，

最难的时候，他连续三天只吃馒头咸菜，蜷缩在桥洞下过夜。“老余，想什么呢？

”同桌张强端着酒杯走过来，“当年你可是咱们班最调皮的，谁能想到你现在成了大老板！

我还记得你当初偷偷在课堂上卖贺卡，被老师没收了好几次呢！”余年笑着与他碰杯，

酒液入喉，辛辣感呛得他喉咙发紧：“都是过去的事了。当年要不是你总把早饭分我一半，

我可能都撑不到生意有起色。”张强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小事一桩，不值一提！

你现在发达了，可别忘了兄弟就行！”席间，同学们纷纷向余年敬酒，

话题离不开他的“传奇创业史”。有人羡慕他年纪轻轻就身家百万，有人请教生意经，

还有人半开玩笑地抱怨他“不够意思”，发达了就忘了老同学。余年一一应承着，

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只是端酒杯的手，偶尔会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想起三天前，

公司账户被冻结的那一刻。财务总监面色惨白地告诉他，

因为被合作伙伴赵峰卷走了五百万预付款，

再加上长期“先发货后收款”导致的近千万三角债无法追回，公司已经资不抵债，

连员工工资都发不出去了。他跑了三天，找遍了所有能联系到的客户，要么被拒之门外，

要么被敷衍搪塞，那些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合作伙伴”，此刻全都避之不及。酒过三巡，

菜过五味，李建国提议：“难得聚一次，咱们去KTV接着嗨！

我知道有家新开的豪华KTV，环境超棒！”众人纷纷附和，

余年强打精神：“别去你说的那家了，我直接订‘皇家一号’的总统包间，

今天大家不醉不归！”“哇！余总大气！”同学们爆发出一阵欢呼，

没人注意到余年眼底一闪而过的疲惫与苦涩。晚上十一点，KTV总统包间里灯火辉煌。

巨大的液晶屏幕上播放着热门歌曲，茶几上摆满了高档酒水和精致点心。

余年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看着同学们在舞池里尽情狂欢，自己却提不起丝毫兴致。

他拿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信息：“把那箱现金送到‘皇家一号’888包间。”半小时后，

助理提着一个黑色行李箱走进包间，将箱子放在茶几上。余年站起身，

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箱子，一沓沓崭新的百元大钞整齐地码放在里面，

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各位老同学，”余年拿起一沓现金，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二十年没见，我也没什么好送大家的，这点心意，

每人一万，算是我给大家的见面礼。”“这可不行！太贵重了！”立刻有同学摆手推辞。

“就是啊老余，我们来聚会是叙旧的，不是来要你钱的！”余年脸一沉，

故作不悦：“你们这就见外了啊！想当年我刚摆地摊的时候，谁没帮过我？

班长你帮我看过摊，张强你借过我生活费，还有你，李娜，

当年你把攒了很久的零花钱都借给我进货了！”他指着一个个同学，说出当年的往事，

“现在我条件好了，回馈大家是应该的！这钱你们必须收，不收就是不给我余年面子！

”他不由分说地将现金塞进每个人的包里，有人实在推辞不过，只能收下，

嘴里不停说着感谢的话。看着大家脸上的笑容，余年也笑了，只是这笑容背后，

是他卖车凑钱的无奈，是对未来的迷茫，还有对这场“最后盛宴”的不舍。凌晨一点，

聚会终于结束。同学们纷纷与余年道别，相约下次再聚。余年站在KTV门口，

看着大家陆续离去的背影，直到最后一个人消失在夜色中，他脸上的笑容才彻底垮了下来。

助理递给他一件外套：“余总，天凉了，上车吧。”余年摇摇头，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写着“破产申请书”几个字。“你先回去吧，

我一个人走走。”他声音低沉，带着浓重的疲惫。夜色深沉，街道上行人稀少。

余年漫无目的地走着，想起自己这些年的打拼，从街边小贩到公司老板，经历了无数风雨，

却终究没能躲过人心的险恶。他掏出手机，翻到通讯录里“母亲”的号码，犹豫了很久，

终究还是没有拨出去。他不想让母亲担心，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如今的狼狈模样。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红灯亮起。余年停下脚步，看着对面闪烁的霓虹，

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绝望。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暴。三天后的清晨，刺耳的踹门声打破了出租屋的宁静。

余年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还没来得及反应，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就闯了进来，将他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老狼，一个留着寸头、脸上有一道刀疤的男人。他是余年的生意竞争对手，

多年来一直对余年的公司虎视眈眈，这次更是和赵峰联手设局，坑害了余年。“余年，

欠我的三百万该还了吧？”老狼叼着烟，眼神阴鸷，吐出来的烟圈呛得余年忍不住咳嗽。

余年强装镇定，从床上下来：“老狼，我们之前约定的还款日期还没到，

而且我现在确实周转不开，再给我点时间。”“时间？”老狼冷笑一声，

上前一步揪住余年的衣领，“你当我是傻子吗？我早就打听清楚了，你的公司已经破产了，

赵峰卷走了你的钱，你现在就是个穷光蛋！”余年的心脏猛地一沉，

他没想到老狼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自己的情况。“就算我破产了，也会想办法还你钱，

你别逼人太甚！”“逼人太甚？”老狼松开手，一脚将旁边的椅子踹倒，

“当初你抢我生意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我告诉你，三天之内，必须把钱还清，

否则后果自负！”他一挥手，身后的混混立刻围了上来。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余年身上，

他蜷缩在地上，双手抱头，忍着剧痛不肯求饶。他知道，求饶也没用，只会让对方更加嚣张。

不知过了多久，混混们停了手。老狼蹲下身，拍了拍余年的脸：“记住我的话，

三天之内不还钱，就等着收尸吧。”说完，带着人扬长而去。余年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

浑身酸痛，嘴角和鼻子都流着血。他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自己，

一股屈辱感涌上心头。他拿出手机，想打个电话求助，却发现通讯录里除了几个生意伙伴，

竟然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法院打来的电话，

通知他有多个债主起诉了他，让他尽快到法院领取传票。接下来的几天，

余年的生活陷入了混乱。他每天都被催债电话和法院通知包围，手机几乎没有安静的时候。

他躲在出租屋里，不敢出门，不敢见人，昔日风光无限的“余百万”，

如今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丧家之犬。他想起同学聚会上同学们羡慕的眼神，

想起自己硬塞给他们现金时的意气风发，心里充满了悔恨和自责。

如果当初他做生意不那么讲义气，如果他能多留个心眼，如果他没有轻信赵峰和老狼，

或许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一天下午，余年正在煮泡面，突然听到敲门声。

他以为是老狼的人又找上门了，吓得浑身发抖。犹豫了很久，他还是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却是快递员。“请问是余年先生吗？这是你的法院传票，请签收。

”快递员递过来一个信封。余年接过传票，看着上面“破产清算”“债务纠纷”等字样，

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他签完字，关上门，无力地靠在门板上，

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更不知道未来在哪里。他想起了母亲，

想起了同学聚会上的欢声笑语，想起了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这一切，

都在短短几天内化为乌有。盐城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办公室里，孙昊正对着电脑整理案件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