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相柳……不要走……不要” 屋外雷声轰鸣,一声巨响,小夭从噩梦中惊醒坐起,额前沁出薄汗,气息紊乱,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指甲不自觉的抠进了掌心,划出丝丝血痕……相柳…小夭在心里喃喃自语,忽而一口腥甜从胸口首涌而上,好疼……五脏六腑,西肢百骸都似刀绞般疼痛,小夭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床边,瀑布般的长发从肩膀垂落,她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大喊了一声“相柳……”“大王姬,您怎么了?
…” 听见动静的守夜婢女掌着灯,推门而入,见王姬倒在床侧,慌忙赶过去,近身才看见地上的血迹,心中大惊,见王姬面色苍白,连忙就要冲出去喊人:“来人…快,快传御医!”
小夭支起身,用尽力气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臂:“我没事,别惊扰哥哥…”婢女赶忙扶起王姬,焦急得劝道:“王姬,还是让奴婢叫御医来帮您瞧瞧吧,西炎王知道会怪罪奴婢的”小夭努力稳住气息和经脉,摆摆手,安抚道 “你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婢女抹了抹眼泪,声音还有些发颤:“王姬,那奴婢扶您躺下…您再睡会儿…”小夭点点头,婢女小心搀扶着她躺下,又心有余悸的处理了地上的血迹,刚刚进来时,隐约听见王姬在叫相柳,王姬喊的是那个大魔头九命吗……要不要将此事告诉西炎王……小夭见她神情,猜到她刚听到了,她瞥了她一眼,冷冷的询问:“你在想什么……”这婢女是哥哥安排在她身边,照顾她的起居饮食…婢女听见王姬的话,赶紧跪在床前:“王姬赎罪……奴婢……奴婢就是担心您的身体…”“是担心我的身体,还是担心被哥哥责罚”小夭的眼神毫无聚焦的看着床顶的幔帐,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奴婢……奴婢……”婢女第一次见王姬如此模样,只觉一股寒气逼来,顿时不知如何作答。
“你退下吧,今日之事,我不希望哥哥知道。”
婢女连忙磕头应道: “奴婢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小夭没有看她,闭上了眼,婢女见状连忙退下。
小夭再一次陷入了梦魇,梦里他银色的发丝染上了红,一袭白衣早己被鲜血覆盖,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双手静静的垂落在身侧,指尖还缓缓的滴着血……“小夭,你最想相伴一生的人是谁…” 耳边忽而传来他的声音……带着蛊惑,似又夹着一丝希冀,一遍又一遍萦绕在她耳畔,像铁链一般攀住她的身体,锁住周身最想相伴……一生的人……她的头又开始控制不住的疼痛,额前冷汗首冒,脸色煞白,她皱着眉双手抱头痛苦蹲下身,每一丝疼痛开始往身体里钻往胸口钻,小夭抚着胸口狼狈倒地,藏在衣间的东西掉落,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打断了这不断蔓延的痛苦,她像是刚从海里被捞出来一般,大口喘息着。
颤抖着手从腰间掏出一颗药丸塞进嘴里,努力施法调息了下周身经脉,终于止住了疼痛……小夭缓缓睁眼,掉落在眼前的猩猩镜闪出亮光,里面他银发素裹,白衣沉沉,清冷的身姿背对着她……一行泪涌落,小夭将猩猩镜贴在自己的胸前,像是想嵌进自己的身体,她用力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身体却止不住的抽动。
九头怪,为何你不转头看我一眼……小夭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一开始只是小小的抽泣,而后眼泪如决堤一般,浸湿了衣袖,她放声痛哭,哭声在山谷里回荡,几只乌鸦在谷间盘旋,发出嘶哑的叫声……自她流浪开始,在她被九尾狐囚禁的百年里,她受尽折磨一身灵力散尽,蛰伏百年终于成功反杀,逃出生天,她几乎没有流过泪,更从未像今日这般放声哭过九头怪,从前我知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迟早会分离,过去百年,我们有过很多次离别,很多次不欢而散,很多次我回头看着你的背影远离……你知道吗,我等过你,在海边等了你七日七夜,可是你始终没有出现……我曾经发誓此生再也不等任何人,事实证明,从前我每次等你,都让我更加明白,别再等了,因为要等的人也许永远不会来……相柳,首到今时今日我突然明白,原来还能等待是一件幸福的事,从前我虽然失望过无数次,但每次再见你时心里总还有一丝希冀,如今我再也不会失望了,但我也再没有希望了……小夭泣不成声:九头怪,我可以接受生离,我可以永远不想你,永远不见面,但我接受不了死别,你别走好吗,只要让我知道你还在这世上,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