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到了一本日记,第一页夹着一张泛黄的田字格。
上面用歪七扭八的小学生字体写着硕大的几个字:她人真好。
一滴泪水掉落书页,将上面的字迹晕染。
那行字经历漫长的岁月,最终被镌刻在她心里。
“我们说好要以笑容结尾。”
“对不起,我也不想失信,但我没办法做到……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出现在我面前,笑我没出息吗?”
——————a市由夏季渐渐入秋,清晨不复燥热,阳光透过走廊倾泻到教室。
数学老师立身讲台,面色铁青,学生们皆是正襟危坐,班里气氛沉重。
她沉着脸推了推镜框,语气不悦,“没交作业的站起来。”
班里站起两个人——一个是黎漾雪,一个是宁育南。
台下一阵骚动。
宁育南不交作业倒挺正常,可黎漾雪是班里的三好学生,从没有过不交作业的情况。
二人面对此事的态度截然不同:一个一脸尴尬低着头搅手指,另一个则是站得随意,置身事外。
讲台上的人厉声呵道,“为什么不交作业?”
黎漾雪硬着头皮回答,“老师,家里起了火灾,作业被烧了。”
班里顿时哄堂大笑。
她咬着唇,脸颊红了个透。
老师大力地拍打了几下桌面,“安静。”
她翻看了一眼课本,又抬眼看了一眼她,“最近好像确实是有个小区着火。”
“好了,你坐下吧。”
老师对好学生一向很信任。
黎漾雪回头看了一眼宁育南,见他站得坦然,没有任何要做解释的意思,有些不解。
她没有坐下,而是开口说道,“老师,我和宁育南家在一栋楼,他家也一样。”
后排那双蕴着锐气的黑色眸子微微一动。
一向听话乖巧的学霸居然会为打架闹事的学渣说话,一时引得班里的同学议论纷纷。
‘她是不是跟宁育南交往了?
’‘我就说官方cp不会有错,看来都是真的。
’‘这么炸裂?
’‘……’话题无外乎是一些花边新闻。
数学老师皱了皱眉头,扫了后排的宁育南一眼,眉头蹙得更紧,最终叹了口气道,“都坐下吧。”
——她叫黎漾雪,一位高三的学生。
她没有撒谎,火灾确实烧掉了她辛苦写好的作业。
而且她也没有跟宁育南拍拖,甚至——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算得上是不熟。
至于她为什么会替宁育南说话……这一切要从之前说起。
——周五下午的阳光,黄灿灿的,铺在回家的路上。
薄汗顺着额角浸湿鬓发,迎面而来的清风稍稍抚平夏日带来的烦躁。
街道氤氲着各种小吃的香气,手里的冰饮被榨干最后一口,扔进了垃圾桶。
a中的校服是统一的黑白配,白色短袖和黑色长裤。
女孩长着一双灵动清澈的杏眼,脸颊微微泛红,满满的胶原蛋白,头发被光染成金黄色,白皙的脖颈上贴着发丝,正背着单肩包站在公交站,盯着腕表焦急不己。
她今晚和好友有约。
因为处于高三,全家都对她的学习都十分看重,昨天她软磨硬泡了好几个小时父母才放行——唯一的要求是让她把周末两天的作业都写完。
现在是下午五点三十分。
她简单预算了下,下一班公交车还有十分钟才到,坐到家需要花二十分钟,写作业两个小时,坐车去约定好的地方需要半小时——不出意外,做完这一切就是八点半。
约定好的时间是九点。
不吃饭的话就来得及。
中考结束以后,她和好友被零零散散分在不同的学校,休息时间不一致。
先前在小群里相互约了好几次,但……不是这个有事就是那个有事。
这场约定她早己期待很久了。
公交上的凉气开得很足,刷完卡以后,她开始搜寻空余座位,西周聚集形形***的人,偶尔和她眼神交汇。
她盯了眼手表,稍作犹豫,伸手将书包拉开,掏出一本语文练习题开始写——能省一点时间是一点。
过红绿灯,过经停站……车身摇晃,她攥紧练习册保持平衡,眉头皱了起来。
脖子弯曲久了,有些酸涩,她捏着脖子抬起头来看了眼站名。
心里想着写完作业就能和朋友聚会一起玩,给自己打气。
她握紧了笔,埋头继续写,隐约听到有人夸自己勤奋好学。
她自动屏蔽掉,只想抓紧时间多写一点作业。
公交车机械地报出她家站点的名字,她一边把课本仓促地塞到书包,一边朝后门走去。
刹车的惯性致使车身摇晃,她一个没站稳,身体跟着摇晃。
就在她以为自己肯定逃不掉摔个狼狈不堪时,一双有力的大手及时把她扶住了。
她在后车门的位置站定 ,车门打开的声音响起。
车外的风吹开她的刘海,她睫毛微颤,抬起头来,望进一双带笑的眸子——是许青!
a中校草,温润系帅哥。
他的笑颜那样温柔,仿佛三月春水揉碎在阳光里。
她脸上一热,结结巴巴地道了声谢,赶忙下了车,没有注意到遗留在车上的学生证。
那只白皙的大手捡起学生证,望着己经关上的车门欲言又止。
他目光定在学生证上,轻轻念出上面的名字,“黎漾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