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健完身刚回到家,幼儿园班上家豪妈妈的电话打了进来。“林老师是吧?
你发那个马甲线的朋友圈是什么意思?故意显摆给谁看呢!”我睡意全无,
试图解释:“家豪妈妈,我只是记录一下健身成果,没有其他意思。”半小时后,
电话再次炸响,她声音尖得像玻璃刮擦:“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些宝妈看了有多寒心?
你这是在制造身材焦虑!其心可诛!”我刚想开口,
她连珠炮似的骂声就砸了过来:“装什么清纯白莲花!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不就是想勾引班里那些男家长给你点赞吗?贱不贱啊!”我气得浑身发抖,直接挂断拉黑。
世界清静了不到十分钟,我家门铃就被按得震天响。我透过猫眼看到门外,
她正举着手机直播,对着镜头声嘶力竭地尖叫:“家人们看啊!就是这个不要脸的田老师!
她心虚了不敢开门!我们今天必须为所有宝妈讨个公道!”我猛地拉开门,
她一个趔趄差点栽进来,随即把手机镜头死死怼到我脸上,唾沫横飞:“说话啊!
你不是很会发朋友圈吗?现在当着全网的面说清楚,你发那个***贱的体重,到底想勾引谁!
”“我们宝妈容易吗?生孩子身材走样,还要被你这种狐狸精老师羞辱!你今天要不说清楚,
我把你扒光了扔街上!”1我靠在门上,心脏狂跳,门外那尖锐的直播喊叫像魔音贯耳。
“家人们刷个火箭!看看这个勾引家长的狐狸精老师长什么样!”手机屏幕的光透过门缝,
像探照灯一样扫在我脸上。我猛地拉开门,家豪妈妈正对着镜头挤眉弄眼,
脸上是发现猎物的兴奋。“出来了出来了!宝贝们看清楚这张整容脸!
”她几乎把手机塞进我鼻孔:“说话啊!发骚朋友圈时候的劲儿呢?”我深吸一口气,
试图压下把她手机砸烂的冲动:“家豪妈妈,你这是私闯民宅,更是诽谤!”“诽谤?
”她尖叫一声,音量让楼道声控灯再次亮起,“我手里有的是证据!你朋友圈那个马甲线,
不是发给我老公、王梓爸爸、李默爸爸看的?!
”她精准地报出班里几个家境优渥的爸爸名字,眼神像淬了毒的针。我浑身发冷,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这种毫无底线的臆想和污蔑。“你疯了?那是我的个人生活!
”“个人生活?”她唾沫横飞,“你当幼儿园老师就是个保姆!谁准你有个人生活了?!
”“我们宝妈为家庭付出一切,身材走样,人老珠黄,你就来显摆你的马甲线,给我们添堵?
!”她越说越激动,竟然伸手来扯我的睡衣领口:“让家人们看看你里面穿了什么更骚的!
”我一把打开她的手,力气之大,让她踉跄了一下。手机镜头晃动着,
弹幕里充斥着“打人了!”“老师打家长了!”的发言。家豪妈妈顺势往地上一坐,
拍着大腿哭嚎起来:“没天理啊!狐狸精老师打人啊!”对门的邻居悄悄打开一条门缝,
又迅速关上。我知道,今晚这事没法善了了。我指着楼梯口,声音都在抖:“请你立刻离开,
否则我报警了。”“报警?”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弹起来,“你报啊!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盛科集团的总裁夫人,我倒要看警察来了帮谁!”盛科?很有名吗?我皱了皱眉,
不理解一个她一个总裁夫人怎么搞得像个地痞流氓一样。
她又继续对着镜头哭诉:“家人们给我作证!是她先动手的!她做贼心虚!”就在这时,
电梯叮一声响了。小区的保安队长带着两个保安跑了过来,一脸紧张。“怎么回事?
谁在扰民?”家豪妈妈一见保安,立刻切换成受害者模式,指着我就喊:“保安同志,
你们来得正好!这个女的,想勾引我老公,还想打我!”我倒吸一口凉气,
她的***程度一次次刷新我的认知。保安队长认识我,为难地看着我:“田老师,
这…”我尽量平静地陈述:“她是我学生家长,半夜来我家门口直播,污蔑我,还试图动手。
”家豪妈妈立刻把手机对准保安:“原来你们认识!你们是一伙的!你和她也有一腿是不是?
”弹幕开始带节奏,骂物业,骂保安。保安队长的脸黑了。他试图去挡镜头:“这位家长,
有话好好说,不要直播。”“凭什么不播?!”家豪妈妈猛地推开他,“我有言论自由!
你们怕曝光是不是?!”推搡间,一个年轻保安没站稳,把她撞在了墙上。
家豪妈妈立刻尖叫:“打人啦!保安打女人啦!”场面彻底失控。
2直播间的观看人数肉眼可见地飙升。她像找到了流量密码,更加卖力地表演,哭喊,控诉。
我看着她扭曲的脸,和屏幕上飞过的恶毒言语,一阵恶心。我知道,
跟她在门口纠缠只会让她更兴奋。我后退一步,冷冷地看着她表演,然后当着她的面,
拨通了110。“喂,110吗?我要报案,有人在我家门口进行人身骚扰、诽谤,
并试图攻击我,地址是…”我清晰地报出地址和事由。家豪妈妈的哭嚎戛然而止。
她显然没料到我真的会报警。镜头还对着我,但她的表情有些僵硬。
弹幕也开始出现“报警了?”“玩大了”的评论。她色厉内荏地对着手机说:“家人们别怕!
我们有理走遍天下!等警察来评理!”但她的声音,明显没了刚才那股癫狂的底气。
警察来得很快。看到警察,家豪妈妈又想来她那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
但为首的警官表情严肃,直接制止了她:“都安静!怎么回事?”我正要开口,
家豪妈妈抢着说,语无伦次地重复着我不仅勾引家长,还打人。警察皱眉,
看向我:“你是户主?”我点头,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是朋友圈引发的误解,
对方半夜骚扰,直播,诽谤,试图动手。
我还把手机里她疯狂打电话、发辱骂短信的记录给警察看。警察又看向保安和邻居,取证。
证据明显对我有利。警察对家豪妈妈说:“你这种行为已经涉嫌违法,
跟我***出所接受调查。”家豪妈妈傻眼了。“凭什么抓我?我是受害者!
她发马甲线就是不对!”她挣扎起来,手机都掉在了地上,直播戛然而止。最后,
她还是被警察带走了,一路都在嚷嚷“你们等着”。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看着一片狼藉的门口,身心俱疲。保安队长歉意地看着我,我摇摇头,不关他们的事。
关上门,我瘫坐在地上,眼泪才后知后觉地涌上来。不是委屈,是愤怒,
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我本以为这事就算完了,警察会教育她。
结果第二天睡醒更是让我大吃一惊。第二天是周六,我顶着黑眼圈,尽量平复心情。中午,
幼儿园园长给我打来了电话,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田老师,
你昨晚是不是和家豪妈妈发生冲突了?还报警了?”我心里一沉:“是,
她半夜来我家…”园长打断我:“现在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
家豪妈妈把剪辑过的视频发到家长大群了!”我赶紧点开微信,
那个几百人的家长群已经炸了。家豪妈妈发了一段精心剪辑的视频。配文:***田老师,
勾引家长未遂,伙同保安殴打宝妈!天理何在?!群里像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
一些平时就爱嚼舌根的宝妈开始跟风。“天啊!看着挺文静的老师,背地里这样?
”“发马甲线我就觉得不对劲,太骚了。”“怪不得我家老公上次家长会回来夸她身材好,
原来如此!”3当然也有理智的家长质疑视频不完整,但声音很快被淹没。
家豪妈妈在群里上蹿下跳,@所有人,要求联名开除我。
我的手机开始接到陌生号码的辱骂短信和电话。我的个人信息,不知道被谁泄露了。
园长又打来电话,声音带着压力:“田老师,事情闹太大了,影响非常恶劣!
好几个家长打电话到园方投诉了!”“园方需要你周一过来,当面向家豪妈妈道歉,
平息事态。”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歉?我为什么要道歉?我是受害者!
”园长叹气:“我知道你委屈,但家长是我们的上帝!为了幼儿园的声誉,你必须顾全大局!
”“你发那种朋友圈,也确实欠考虑,引发了家长的不安。”我的心凉了半截。
“我不会道歉。”我斩钉截铁地说。“田老师!”园长的声音严厉起来,“你不要冲动!
如果你不道歉,园方很难继续聘用你!”“那就解聘吧。”我直接挂了电话。我的手在抖,
不是害怕,是愤怒于这荒谬的逻辑。我以为这就是底线了。但我错了。傍晚,
我的房门被敲响,不是疯狂的砸门,而是礼貌的轻叩。我警惕地从猫眼看出去,
是一个穿着得体、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旁边站着低着头、眼睛红肿的家豪。是家豪的爸爸。
我犹豫了一下,开了门。家豪爸爸深深地给我鞠了一躬:“田老师,对不起!
我代我妻子向您道歉!”他的姿态放得很低,眼神里满是疲惫和恳求。
家豪也小声啜泣着:“田老师,对不起,我妈妈不是故意的。”我心一软,摸了摸他的头。
家豪爸爸继续说:“她她生完孩子后情绪一直不太稳定,特别敏感,这次是她做得太过分了。
”“求您高抬贵手,别跟她一般见识。警察那边能不能说一声。”他欲言又止,
意思是希望我能去销案。我看着稚嫩的家豪,心里不是滋味。“我可以不追究,
但她必须停止一切污蔑行为,并在家长群公开道歉。”家豪爸爸连连答应:“好好好,
我一定让她照做!谢谢您田老师!”他们父子离开后,我松了口气。
看来家里还是有人明辨是非的,看来噩梦终于要结束了。周一,我照常去幼儿园,
准备处理后续。刚进园门,就感觉气氛不对,同事们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园长把我叫到办公室,里面坐着的,不是家豪妈妈,而是区教育局来的一个领导。
领导面色凝重,桌上放着一叠打印出来的材料。“田老师,我们接到实名举报,
”领导推了推眼镜,“举报你利用教师身份,与多名男家长关系暧昧,生活作风不检点,
严重影响教师形象。”我脑子嗡的一声。4举报信里,附上了我朋友圈的各种照片的打印件,
以及一些我完全不知情的、与某些男家长“暧昧”的聊天记录截图。
甚至还有我在小区里和男邻居正常打招呼的照片,被角度拍得极其暧昧。
“这些…都是伪造的!”我声音发颤。园长在一旁沉默,眼神复杂。
领导严肃地说:“这件事影响很坏,我们已经立案调查。在调查清楚之前,请你暂时停职。
”停职?就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伪造证据?我浑浑噩噩地走出园长办公室,
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回到教室收拾东西,班里的小朋友围过来,天真地问:“田老师,
你要去哪里呀?”我看着他们纯净的眼睛,眼泪差点掉下来。这时,
教室门口传来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哟,还有脸来见孩子呢?”家豪妈妈站在那里,
抱着双臂,脸上是胜利者的嘲讽。她身边,还站着几个平时和她交好的宝妈,对我指指点点。
“举报信写得不错吧?”她压低声音,只有我能听见,“跟我斗?我老公在教育局有关系,
弄死你个小老师分分钟的事。”我瞬间明白了,那封举报信,和她脱不了干系!
她丈夫昨天的道歉,根本就是缓兵之计!怒火像火山一样在我胸腔里喷发。
我死死盯着她:“是你伪造的证据?”她轻蔑一笑:“是又怎么样?
谁让你发马甲线勾引人的?这就是下场!”“你***!”我忍无可忍,冲上前去。
旁边的宝妈们立刻拦住我,七嘴八舌地骂我。“田老师你还想打人?
”“自己做了丑事还不让人说?”家豪妈妈躲在人后,得意地看着我。
孩子们被这场面吓哭了,教室里乱成一团。园长闻声赶来,厉声呵斥:“都住手!田老师,
请你立刻离开!”我被“请”出了幼儿园。站在幼儿园门口,阳光刺眼,我却觉得浑身冰冷。
我的职业声誉,我的个人尊严,被一个疯女人用最下作的手段彻底摧毁。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从通讯录翻出一个私人号码。上次拨通还是一年前我们大吵后我摔门而出时。
“要是受委屈了就打电话。”他当时这么说,而我只是冷笑。电话接通得很快,
仿佛一直在等这个来电。“喂?”低沉的声音传来,听不出情绪。我咬紧下唇,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说话。”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是我。
”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电话那头静默两秒,我几乎能想象他蹙眉的模样。“田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