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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凤冠碎·红妆劫

发表时间: 2025-10-13
大红的喜绸缠绕着宸王府的每一根梁柱,喧天的锣鼓几乎要震碎京城的夜幕。

琉璃灯盏映照着满堂宾客虚伪的笑脸,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和一种令人不安的奢靡。

沈倾歌端坐在新房内,头顶的赤金鸾凤冠沉重如山,缀着的明珠流苏微微晃动,映着她眼底一丝难以掩饰的期盼和羞涩。

嫁衣如火,绣着繁复的鸳鸯石榴图案,每一针每一线都曾寄托着她对未来的全部憧憬。

她终于嫁给了夜宸,那个她倾慕了整整十年、冷峻却曾对她流露过温柔的男人。

从今日起,她便是名正言顺的宸王妃。

门外传来沉稳而熟悉的脚步声,一步一步,仿佛踩在她的心尖上。

她的心跳骤然加快,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繁复的嫁衣袖口。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浓烈的酒气混杂着男子身上特有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

沈倾歌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盖头下的脸颊微微发烫。

她等待着她的夫君,用那柄镶玉的金秤杆,为她挑开这最后一层阻隔。

然而,预想中的温柔没有到来。

一股巨力猛地袭来,并非挑开盖头,而是狠狠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啊!”

沈倾歌痛呼出声,头上的凤冠因这粗暴的动作剧烈摇晃。

眼前的猩红盖头被猛地扯落,视线骤然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夜宸那张俊美无俦却冰冷彻骨的脸。

他没有穿喜服,依旧是一身玄色蟒袍,墨发高束,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寒霜和……一种她从未见过的、令人心悸的憎厌。

他身后,并非嬉闹的宾客,而是两列手持兵刃、面无表情的黑甲卫!

森冷的铁锈味瞬间冲散了房内残余的暖香。

“王爷?”

沈倾歌瞳孔骤缩,手腕上的剧痛和眼前诡异的阵仗让她浑身发冷,“你…这是做什么?

宾客们……宾客?”

夜宸薄唇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声音低沉如冰刃刮过耳膜,“沈倾歌,你以为今夜真的是你飞上枝头、享受荣华富贵的开始?”

他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跌倒在铺着大红鸳鸯被的床榻边,凤冠歪斜,珠翠叮当作响,额角一阵刺痛。

“本王给你准备的,是一场盛宴。”

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眼神如同在看一件令人作呕的秽物,“一场送你沈家满门下地狱的盛宴!”

沈倾歌的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无法理解他话语中的含义。

“……什么?

王爷,你在说什么?

我父亲……我哥哥他们……通敌叛国,罪证确凿!”

夜宸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他猛地从怀中抽出一卷明黄圣旨,狠狠掷在她面前!

绸缎卷轴滚落在地,展开部分清晰地露出“沈氏一族”、“罪大恶极”、“满门抄斩”等刺目的字眼!

“不……不可能!”

沈倾歌如遭雷击,血液瞬间冻结。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去抓那圣旨,声音凄厉破碎,“这是诬陷!

我父亲对陛下忠心耿耿!

我哥哥还在边关浴血奋战!

怎么会通敌?!

夜宸!

你告诉我这是假的!”

她扑过去,不顾一切地抓住他冰冷的衣摆,仰起的脸上满是泪痕和绝望的乞求。

夜宸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不明情绪,随即被更深的冰寒覆盖。

他俯下身,冰凉的手指粗暴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

“假的?”

他冷笑,气息喷在她脸上,却带着地狱般的寒意,“沈倾歌,你沈家利用边境军务,与敌国皇子往来密信,输送布防图,致使边境三城失守,数千将士枉死!

每一桩每一件,铁证如山!

你父亲,你的好哥哥,此刻早己身陷天牢,等候发落!”

他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沈倾歌的心口。

“至于你……”他的目光扫过她身上刺目的红嫁衣,充满了鄙夷和嘲讽,“你这身王妃冠服,倒是正好可以穿着,去诏狱好好陪你那些罪该万死的亲人最后一程!”

“黑甲卫!”

他猛地甩开她,仿佛碰到什么脏东西般,取出绢帕擦了擦手。

“在!”

“将罪臣之女沈氏拿下!

剥去冠服,打入诏狱,严加看管!”

他的命令没有一丝温度,冷酷得令人发指。

“不——!”

沈倾歌彻底崩溃,嘶声尖叫,挣扎着想要抗拒那些如狼似虎扑上来的黑甲卫。

可她一个弱质女流,如何敌得过精锐侍卫?

华丽的凤冠被粗暴地扯落,重重砸在地上,明珠碎裂,金丝折断。

绣着鸾凤和鸣的嫁衣被撕裂,发出刺耳的“刺啦”声,露出里面单薄的雪白中衣。

冰冷的铁链瞬间锁住了她纤细的手腕,磨破了娇嫩的皮肤,渗出血珠。

“夜宸!

为什么?!

你告诉我为什么?!”

她被粗暴地拖拽着向外拉去,发髻散乱,衣衫破碎,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死死地盯着那个曾经让她倾心爱慕、如今却如同地狱修罗般的男人,“你明明说过心悦于我!

你明明求娶于我!

这一切难道都是假的吗?!”

夜宸的身影立在满室刺目的红色中,冷漠地看着她如同破布娃娃般被拖走,眼底深处翻涌着无人能懂的黑暗。

就在她被拖出房门的那一刻,他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清晰地落入她耳中,彻底击碎了她最后一丝幻想:“心悦?

求娶?

沈倾歌,若不是为了让你沈家在最志得意满时摔得粉身碎骨,本王岂会陪你演这场令人作呕的戏码?”

“你,不过是本王碾死沈家这窝蝼蚁时,顺便踩碎的一件玩意儿罢了。”

新房的门在她身后“砰”地一声重重关上,隔绝了所有光亮和温暖,也彻底隔绝了她过去十六年所有的美好与憧憬。

廊下冷风如刀,刮在她仅着单衣的身上。

身后是依旧喧闹的喜乐声,那是为她家族送葬的哀乐。

前方是漆黑无光的深渊,弥漫着诏狱特有的血腥和腐朽气息。

沈倾歌猛地咳出一口血,殷红的血迹溅落在冰冷的石阶上,如同碎裂的红梅。

她眼中的光彩彻底熄灭,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恨意,在冰冷的铁链声中,一寸寸滋生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