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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烬光

发表时间: 2025-10-13
第三章·烬光烟火大会的夜,连风里都裹着火星子。

邱莹莹仰着头,看最后一簇银柳状的烟火在头顶炸开,碎金般的光落进郭敬明眼睛里。

他的手还攥在她掌心里,汗津津的,像片被雨水泡软的荷叶。

"莹莹。

"他的声音被烟花的轰鸣撕成碎片,"我有话要跟你说。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有人喊"看那边",有人举着手机往天上拍。

邱莹莹顺着他的目光偏头,却见运河对岸的旧仓库顶上,站了个穿深灰西装的男人。

男人的轮廓被烟火映得很模糊,但邱莹莹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侧脸的弧度,和郭敬明有七分相似;左手无名指上戴着枚银戒,戒圈内侧刻着个"陈"字,和她枕头底下那张旧照片里爸爸的戒指,一模一样。

"那是谁?

"她的声音在抖。

郭敬明的喉结动了动。

他松开她的手,往人群外挤去。

邱莹莹跟着他跑,发梢扫过他后颈,那里有颗浅褐色的小痣,她之前给他画速写时总忍不住多描两笔。

"等等!

"她拽住他的衣角,"你认识他?

"郭敬明没说话。

他拨开几个举着荧光棒的中学生,脚步越来越快。

邱莹莹看见他后背绷成了弓,像只随时要起飞的鸟。

旧仓库的铁门"吱呀"一声开了。

男人转身时,月光正落在他脸上。

邱莹莹看清了他的模样——比郭敬明年长十岁左右,眼角有细纹,左眉骨有道淡疤,但那双眼睛,和郭敬明看她时一样,黑得像浸了墨的潭水。

"小陈。

"男人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铁皮,"十年了,你终于肯来。

"郭敬明的手指掐进掌心。

他从裤兜摸出个东西,是枚和男人手上同款的银戒,戒圈内侧的"陈"字被磨得发亮。

"爸。

"他说,声音轻得像片雪。

邱莹莹的大脑"嗡"地炸开。

她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电线杆上。

原来郭敬明的真名是陈敬明,原来他爸爸...原来照片里的男人,是他的父亲,也是她"托付"给妈妈的"老陈"。

"谁是你爸!

"邱莹莹听见自己尖叫。

她想起妈妈藏在抽屉里的旧照片——年轻的男人穿着白衬衫,抱着婴儿时期的她,背景是和郭敬明家三楼一样的红窗帘。

原来妈妈说的"老陈",是郭敬明的爸爸;原来她不是被"托付"给陌生人,而是被"托付"给了..."莹莹,听我说。

"郭敬明冲过来要拉她,却被她甩开。

她的眼泪砸在鹅黄色裙子上,晕开大片污渍,"你早知道是不是?

你早知道我是谁的女儿是不是?

""我不知道!

"郭敬明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十岁那年,我爸说要去外地工作,再也没回来。

首到三个月前,我在整理他遗物时,发现了一沓画稿——全是你。

"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一沓泛黄的素描纸。

邱莹莹看见自己的童年被摊开在眼前:幼儿园时蹲在沙坑堆城堡,小学时趴在课桌上给同桌传纸条,初中时在运河边被妈妈揪着耳朵骂"野丫头"——每张画的角落都标着日期,最后一幅的日期是三天前。

"我爸说,他欠你妈妈一个承诺。

"郭敬明的声音发颤,"他说当年你妈妈怀着你的时候,他答应过要娶她,可工地出了事故,他怕拖累你们母女,就...就跑了。

""所以他就把责任推给我妈?

"邱莹莹的眼泪滴在素描纸上,洇开团模糊的云,"所以他就用托付两个字,让我妈妈替他养女儿?

""不是的!

"郭敬明抓住她的手腕,"我爸说他每个月都寄钱回家,我妈...我妈说你妈妈根本没收到过。

后来我爸得了肺癌,临走前才把真相告诉我——他说他不敢认你,怕你恨他,怕你妈妈更恨他。

"仓库外突然响起警笛声。

穿制服的警察举着手电筒往这边照:"里面的人不许动!

"郭敬明的爸爸转身想跑,却被警察拦住。

他回头看了眼邱莹莹,嘴唇动了动:"小莹,我对不起你和你妈妈。

"邱莹莹后退两步,撞进郭敬明怀里。

他的白衬衫被泪水浸透,凉得像块冰。

"我爸说,他攒了十万块钱,在老家的旧房子里。

"他的下巴抵着她发顶,"他说,那是他欠你们的。

""我不要钱。

"邱莹莹抽噎着,"我要妈妈。

"妈妈的声音从仓库门口传来。

她举着那封旧信,脸色白得像张纸:"莹莹,过来。

"邱莹莹挣脱郭敬明的怀抱,扑进妈妈怀里。

妈妈的衣服上沾着鱼鳞的腥气,是她最熟悉的味道。

"妈妈,他是我爸爸?

"她哭着问。

妈妈摸了摸她的头,把旧信递给她。

信纸上的字迹在月光下清晰起来:"老陈,我把女儿托付给你了。

她妈妈走得早,这孩子命苦...千万别让她知道当年的事。

""你爸爸走后,我收到过一封信。

"妈妈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他说他在工地出了事,怕连累我们,让我带着你改嫁。

可我...我舍不得你叫别人爸爸。

""所以你就一首骗我?

"邱莹莹的眼泪滴在妈妈手背上,"你说爸爸死了,说他是英雄,说...说他不要我们了。

""不是的。

"妈妈攥紧她的手,"你爸爸每年清明都托人送花圈来,我怕你知道真相会难过,就把花圈收起来了。

去年他托人带了十万块钱,我没敢要,怕那是脏钱。

"警笛声越来越近。

郭敬明的爸爸被警察押上警车时,突然回头喊:"老陈家的信,我在工地储物间埋了个铁盒,里面有你们的结婚照!

"邱莹莹望着警车消失在夜色里,突然想起什么。

她拽住郭敬明的衣角:"你爸爸说的铁盒...在哪里?

""运河边的旧仓库。

"他说,"我带你去。

"两人跑到仓库时,月光正爬上屋顶。

郭敬明用树枝扒开墙角的杂草,露出块生锈的铁皮。

他用随身带的钥匙打开铁盒,里面躺着张泛黄的结婚照——年轻的男人穿着白衬衫,穿着红裙的女人抱着婴儿,背景是和郭敬明家三楼一样的红窗帘。

"那是我妈。

"邱莹莹指着照片里的女人,"她怀我的时候,穿的就是这条红裙子。

"郭敬明摸出手机,打开闪光灯。

照片里的男人转过脸来,和郭敬明有七分相似,左眉骨的疤,和记忆里那个男人的位置分毫不差。

"原来他不是不要我们。

"邱莹莹的眼泪滴在照片上,"他是怕拖累我们。

"郭敬明掏出手帕,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我爸说,他最大的遗憾,是没亲眼看见你长大。

"远处传来零星的鞭炮声。

邱莹莹抬头看天,最后一簇烟火的光己经散了,天空却还亮着,像撒了把碎星星。

她摸出兜里的钴蓝色弹珠,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那是郭敬明攒了三年的宝贝,也是他们故事的开始。

"明天..."她吸了吸鼻子,"明天我们去把爸爸接回来好不好?

"郭敬明笑了,眼睛弯成月牙:"好。

"风掀起两人的衣角,像在轻轻鼓掌。

运河水哗啦啦地流着,带走了夏末的最后一点燥热,却把某些东西永远留在了岸边——比如未说出口的秘密,比如终于和解的亲情,比如两个少年在发烫的夏天里,共同种下的、关于未来的希望。

而那个夏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