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打在破败的窗棂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极了沈清漪此刻的心情。
母亲没了。
早上还温柔地替她梳头的母亲,此刻却安静地躺在冰冷的棺木之中,再也不会醒来。
小小的沈清漪跪在灵堂前,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她想哭,却哭不出来。
周围站满了人,披麻戴孝的,神情肃穆的,还有偷偷打量她的,各种各样。
可是,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关心她的。
沈老爷,她的父亲,只是敷衍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去招呼前来吊唁的宾客,仿佛失去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
赵姨娘,那个平日里最爱在她面前假惺惺的女人,此刻正站在人群中,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林婉茹,那个比她小两岁的庶妹,正好奇地打量着她,眼中没有一丝同情。
在这个侯府里,母亲没了,她就什么也不是了。
“大小姐,您身子弱,还是起来歇歇吧。”
一个老嬷嬷走到她身边,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
这是李嬷嬷,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人。
沈清漪摇了摇头,声音嘶哑:“嬷嬷,我想陪陪母亲。”
李嬷嬷叹了口气,知道她心里难受,便也不再劝说,只是默默地站在她身后,为她挡去一些寒风。
灵堂里充斥着香火的味道,烟雾缭绕,呛得她难受。
她想起母亲还在世的时候,侯府的日子虽然也不好过,但至少还有母亲护着她,疼着她。
母亲是侯府老爷明媒正娶的嫡妻,出身也算名门,只是可惜,身子一首不好,常年卧病在床。
这些年,侯府的事务都由赵姨娘打理,赵姨娘仗着老爷的宠爱,越发嚣张跋扈,处处为难她们母女。
母亲为了不让她受委屈,总是忍气吞声,委曲求全。
她也曾劝过母亲,要争要抢,不能任人欺负。
可是母亲总是摇摇头,说:“清漪,娘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你平安长大。”
现在,母亲没了,她拿什么来平安长大?
“哟,大小姐真是孝顺啊,在这里跪了这么久,也不怕身子骨受不了。”
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传来。
沈清漪抬起头,看到赵姨娘正缓缓走过来,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
“姨娘说笑了,母亲去世,做女儿的理应守灵。”
沈清漪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语气平静地说道。
“话虽如此,可大小姐的身子金贵,万一病倒了,岂不是让老爷担心?
我看啊,还是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和婉茹就够了。”
赵姨娘掩嘴轻笑,眼中的得意之色毫不掩饰。
沈清漪知道,赵姨娘这是在试探她的底线,想要夺走她最后的尊严。
“不劳姨娘费心,我自己的母亲,自然要自己来守。”
沈清漪语气坚定,毫不退让。
赵姨娘的脸色微微一变,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柔弱可欺的大小姐,今天竟然如此强硬。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赵姨娘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沈清漪看着赵姨娘的背影,心中一片冰凉。
母亲去世,赵姨娘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对付她。
她必须想办法自保,才能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侯府里生存下去。
夜幕降临,灵堂里只剩下沈清漪和李嬷嬷。
寒风呼啸,吹得灵幡猎猎作响,也吹得她更加清醒。
她知道,从今天开始,她的命运就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了。
她要变得强大,才能保护自己,保护母亲留给她的一切。
她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嬷嬷,我们回去吧。”
沈清漪站起身,眼神坚定。
李嬷嬷点了点头,扶着她离开了灵堂。
回到破旧的院子里,沈清漪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另一个世界。
院子里杂草丛生,破败不堪,与侯府的繁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母亲在世的时候,还能勉强维持这里的体面,现在母亲没了,这里更是破败不堪。
“小姐,您先歇着,老奴去烧点热水。”
李嬷嬷心疼地看着她,想要为她做些什么。
沈清漪点了点头,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
今夜,注定无眠。
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紧紧握着她的手,声音微弱地说:“清漪,要好好活下去,要为自己而活。”
她知道,母亲是希望她能够摆脱侯府的束缚,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是,在这个封建社会里,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又该如何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沈清漪望着窗外,目光坚定而又茫然。
前路漫漫,她不知何去何从。
但她知道,她必须走下去,为了母亲,也为了自己。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那块温润的玉佩,那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念想,也是支撑她走下去的动力。
夜深了,侯府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打破了这片宁静。
在沈清漪破旧的小院里,一盏孤灯摇曳着,映照着她稚嫩而坚毅的脸庞。
她知道,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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