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诊脑癌那天,沈砚把他白月光的朋友圈截图发给我:她回国了,今晚陪我接风。
消息提示音惊醒了枕边的他,他烦躁地掐灭我的电话:吵什么?她身体不舒服,
我不能离人。后来我安静死了,死在为我们准备婚用的新房里。尸斑爬满身躯时,
他正为白月光庆生,漫天烟花映亮他笑颜。直到他看见我留下的诊断书和一枚验孕棒。
沈砚疯了,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我。三年后商业峰会,我挽着京圈新贵登场,
颈间钻石项链刻着献给挚爱。他冲上来抓住我手腕:念念,我就知道你没死……
我疏离抽回手:先生,你吓到我太太了。身旁男人淡淡开口。
第一章 提示音手机屏幕的冷光,是这片死寂里唯一的光源。它幽幽地映亮我的脸,
大概没什么血色,因为下午从医院出来时,护士小姐看我的眼神都带着怜悯。屏幕上,
是两张并排的图片。左边,一张薄薄的纸,印着几行冰冷的铅字:颅内占位性病变,
胶质母细胞瘤可能,建议进一步检查。右边,是一张朋友圈截图。截图的发布者是苏晴。
沈砚心尖上的白月光。配文是:七年了,归途仍是热土。今晚,有人接风吗?
@沈砚图片里,苏晴举着咖啡,背景是机场的落地窗,笑容明媚得刺眼。而沈砚,
在下面秒回了一个简单的字:等。发这条截图给我的,正是沈砚本人。附言更简单,
只有一行字:苏晴回国了,今晚陪我给她接风。时间,是三个小时前。那时,
我刚拿到诊断书,坐在医院走廊冰凉的长椅上,
试图消化“恶性”、“晚期”、“平均生存期”这些词汇组成的惊天霹雳。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冲进洗手间,吐得昏天暗地。吐完之后,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蜡黄、眼窝深陷的女人,第一次觉得,死亡原来可以离得这么近,
这么具体。而我的未婚夫,在得知他牵挂七年的人归来的同一时刻,理所当然地通知我,
他要去为别人接风,并且,需要我作陪。多么讽刺。身侧的床垫微微下陷,沈砚翻了个身,
均匀的呼吸声近在耳畔。他睡得很好。从我悄无声息地上床,到他处理完工作邮件躺下,
他甚至没注意到我异常的沉默,也没发现我指尖冰凉。也是,他怎么会注意?苏晴回来了,
他的整个世界都亮了,哪里还会看得见我这片即将溃散的阴影。
“叮咚——”又一条新消息的提示音,在万籁俱寂的卧室里显得格外突兀、刺耳。
是医院发来的短信,提醒我明天上午去取详细的病理报告。屏幕的光亮惊扰了枕边人。
沈砚含糊地咕哝了一声,带着浓重的睡意和被打扰的不悦,手臂烦躁地一挥,
恰好打在我拿着手机的手腕上。力道不轻,手机差点脱手。“大半夜的,吵什么吵?
”他声音沙哑,带着被惊醒的火气,连眼睛都没睁开,“是不是又是你那些无关紧要的推送?
关了!”我的心,在那一下击打和呵斥中,彻底沉了下去,沉进一片冰封的海。
连最后一丝微弱的、期盼他或许能察觉点什么的火星,也熄灭了。电话还在不知趣地响着。
大概是医院看我没回复,又打了过来。沈砚彻底被惹毛了,他猛地探起身,
凭借感觉一把抓过我枕边的手机,看也没看,直接按了拒接,然后干脆利落地关了机,
动作一气呵成,带着不容置疑的粗暴。世界,终于清静了。死一样的清静。“烦死了。
”他重新躺下,背对着我,嘟囔着,语气里是十足的不耐烦,“苏晴今天有点不舒服,
刚安顿她睡下,我不能离人,手机必须保持畅通。你这边没什么大事,就别弄出动静。
”苏晴不舒服。他不能离人。所以,我的电话,哪怕是深夜来自医院的电话,
也是“无关紧要的吵嚷”。所以,我这个人,连同我可能发生的“大事”,
在他不舒服的白月光面前,都轻飘飘的,不值一提。黑暗中,我睁大了眼睛,
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轮廓。那里,好像有一片无形的、巨大的阴影,正缓缓压下来,
是死亡张开的黑色羽翼。而躺在我身边的这个男人,
我曾以为会共度一生、携手对抗风雨的男人,亲手把我推向了这片阴影的更深处。
胶质母细胞瘤。平均生存期,一年左右。医生的话言犹在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听起来很长,但对一个生命进入倒计时的人来说,短得可怕。可就在刚才,
沈砚用他的行动告诉我,我这短暂得可怜的生命余烬,
甚至不配打扰他守护另一个女人的安眠。一股强烈的、带着铁锈味的恶心感再次涌上喉咙。
我死死咬住下唇,忍住那阵眩晕和呕吐的欲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里,
留下几个月牙形的白痕。我不能吐在这里。不能让他发现。安静的离开。一个念头,
如同黑暗中破土而出的毒芽,疯狂地滋长起来。既然我的存在,我的痛苦,我的死亡,
于他而言都是一种打扰,那么,就如他所愿吧。我会安安静静地,从他的人生里,退场。
悄无声息,就像我从未出现过一样。我慢慢地、慢慢地蜷缩起身体,像一只受伤的兽,
独自舔舐那从心脏最深处蔓延开来的、冰冷刺骨的绝望。肿瘤在颅内叫嚣着它的存在感,
一阵阵钝痛袭来,但都比不上心口那片被碾碎了的荒芜。沈砚的呼吸重新变得平稳绵长,
他甚至无意识地向远离我的方向挪了挪,仿佛在睡梦中也要避开我这令人不悦的气息。
我静静地躺着,听着他的呼吸,听着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
听着生命一点点从我这具破败躯体里流逝的声音。天亮之后,他会精神抖擞地去见他的苏晴,
去尽他的“地主之谊”,去续写他们中断了七年的故事。而我会开始准备我的死亡。为我,
和那个他甚至来不及知道存在的、刚刚萌芽就已注定凋零的小生命,
找一个安静的、不被人打扰的角落。
我会死在我们曾经一起挑选、满怀憧憬地规划着未来的婚房里。那所房子,
他大概早就忘了吧。自从苏晴传回可能要回国的消息,他的心思,
就再也没分给过“我们的未来”一丝一毫。也好。那里,或许是我最好的终点。我闭上眼,
不再去看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眼泪是多余的,哭泣是软弱的。在真正的绝望面前,
你连悲伤都觉得奢侈。我只是觉得冷,彻头彻尾的冷。沈砚,如你所愿。我会安静地死掉。
希望你,和你的苏晴,永远别来打扰。第二章 婚房死寂城南,“滨江雅筑”十二栋,
2901。这是我名下的房子。也是我和沈砚当初一起看中的婚房。记得签购房合同那天,
阳光好得不像话。沈砚搂着我的腰,指着开阔的江景,意气风发:“念念,
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我要在最大的那面墙上挂满我们的照片,要在阳台给你做个秋千,
等我们有了孩子……”孩子。我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那里依旧平坦,
但一种奇异的、微弱的联系感,已经悄然滋生。下午从医院出来,鬼使神差地,
我去药店买了一支验孕棒。或许是垂死之人的直觉,或许是月经迟来了几天的侥幸。
当那清晰的两道红杠出现在眼前时,我靠着冰冷的瓷砖墙,缓缓滑坐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老天爷真是开了一个恶劣至极的玩笑。在我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
送来了一个注定无法降临的生命。是礼物?还是惩罚?我分不清。我只知道,
这个意外到来的小生命,像最后一根稻草,
压垮了我对沈砚、对这段感情所有的、残存的、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不能再回去了。
那个有沈砚,即将有苏晴的城市中心公寓,已经不再是她的栖身之所。那里令人窒息。
而这所婚房,因为位置稍偏,
且沈砚后来一心扑在城西那个为迎合苏晴喜好而投资的新项目上,装修好后,
他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最近半年,更是从未踏足。这里,堆满了蒙着白布的家具,
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油漆混合的味道。空旷,死寂,像一个华丽的坟墓。正好。适合我。
我简单打扫了主卧,从柜子里找出干净的床单被套换上。然后,我把医院的诊断书,
和那枚显示着两条红杠的验孕棒,小心地放在床头柜上。想了想,
我又从包里拿出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款式简单的银戒指。那是我们刚毕业时,
沈砚用第一个月***的工资买的,内侧歪歪扭扭地刻着我们名字的缩写。他曾说,等有钱了,
一定给我换个钻戒。后来他确实有钱了,钻戒也买了,更大更闪,
却很少见他再戴这枚银戒指。是我一直珍藏着。现在,它也该物归原主了。
我把戒指压在诊断书上。这三样东西,静静地并排躺着,
构成我短暂一生的、苍凉而讽刺的注脚。做完这一切,力气仿佛被抽空。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床沿,巨大的疲惫和绝望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
肿瘤的疼痛开始变本加厉,一阵阵恶心感袭来。我知道,时间不多了。我拿出手机,
屏幕上是沈砚和苏晴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是沈砚发来的一个餐厅定位,附言:晴晴,
这里味道不错,明天带你来尝尝。而我上一条发给他的消息,问他晚上回不回家吃饭,
依旧孤零零地悬在那里,没有得到回复。我笑了笑,手指颤抖着,
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微信、电话、甚至支付宝好友,一一拉黑、删除。不是赌气,
是觉得,真的没有必要了。从此以后,他的世界是晴空万里还是狂风暴雨,
都与我这个即将消失的人,再无瓜葛。我关掉了手机,拔出了电话卡,轻轻折断,
扔进了垃圾桶。世界,彻底清净了。接下来的日子,是在疼痛和昏睡中交替度过的。
我靠着之前囤积的一点止痛药和方便食品苟延残喘。意识清醒的时候,我会望着窗外,
看日升月落,看江面上船只来往。偶尔,我会轻轻抚摸着小腹,
对着那团未知的血肉喃喃自语:“对不起啊,宝宝,妈妈不能带你来看这个世界了。
不过没关系,我们很快就能在一起了,去一个没有欺骗、没有辜负的地方。
”我会想起和沈砚的初遇,想起他曾经笨拙的好,
想起我们挤在出租屋里分吃一碗泡面时的相视而笑。那些记忆,曾经是我最珍贵的宝藏,
如今却像淬了毒的刀,一刀一刀,凌迟着我所剩无几的生命。我甚至开始出现幻觉。
有时会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会听到沈砚焦急地呼唤我的名字。但每次挣扎着清醒过来,
面对的只有一室冷清,和窗外无动于衷的车流声。原来,彻底死心之后,连绝望,
都是安静的。意识彻底模糊前,我好像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隐隐约约的烟花爆炸声。很热闹,
很喜庆。是了,今天好像是苏晴的生日。沈砚说过,要给她办一个盛大的生日派对,
放最漂亮的烟花。真好啊。我在心里轻轻地说。然后,无边无际的黑暗,
温柔地、也是残酷地,吞噬了我。第三章 烟花绚烂城西,“云顶”私人会所。
露天花园区正在举行一场奢华的生日派对。香槟塔闪耀,衣香鬓影,笑语喧哗。
今晚的主角是苏晴,她穿着当季高定礼服,像一只骄傲的孔雀,接受着众人的恭维和祝福。
而沈砚,无疑是派对上最殷勤的护花使者。他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
英俊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全程陪在苏晴身边,体贴入微。
旁人投来或暧昧或羡慕的目光,他只当是默认。“沈总对苏小姐真是用心啊!”“那当然,
人家可是沈总惦记了七年的白月光!”“听说婚期都近了吧?真是郎才女貌!
”议论声隐约传来,沈砚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侧头看向身旁巧笑倩兮的苏晴,目光温柔。
苏晴回国这半个月,他几乎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一心陪着她,
仿佛要将错失的七年时光都弥补回来。至于林念……那个名字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随即被刻意忽略。她最近是有点反常,电话不接,信息也回得慢,大概又在闹什么小脾气吧。
女人就是这样,哄哄就好了。等过了晴晴的生日,再去找她也不迟。现在,
什么都没有晴晴重要。“砚哥,”苏晴柔声唤他,打断了他的思绪,她指了指天空,
“烟花好像要开始了。”沈砚点头,示意工作人员准备。巨大的玻璃幕墙外,
夜空被第一朵炸开的巨型烟花照亮,绚烂夺目。紧接着,更多的烟花腾空而起,
将夜幕渲染得如同白昼。宾客们发出阵阵惊叹。在一片喧闹和光影交错中,
沈砚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原本不想理会,但鬼使神差地,他还是掏出了手机。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图片。图片有些模糊,
像是在昏暗光线下拍摄的。但沈砚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和林念当初挑选的婚房,
滨江雅筑的主卧!照片里,床头柜上,放着几张纸,和一个……验孕棒?他的心猛地一沉,
有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他放大图片,
看清了最上面那张纸上的字——XX医院医学影像学诊断报告书。患者姓名:林念。
诊断意见:颅内占位性病变,考虑胶质母细胞瘤WHO IV级……轰——!
沈砚的脑子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一片空白。
耳边所有的喧嚣、烟花的爆炸声、苏晴娇柔的笑声,瞬间远去。世界寂静得可怕,
只剩下他剧烈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像是要撞碎他的胸腔。
胶质母细胞瘤……IV级……验孕棒上,那清晰无比的两道红杠……还有,
压在诊断书旁边的,
那枚他几乎已经遗忘的、刻着他们名字缩写的银戒指……“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
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握着手机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砚哥,你怎么了?
”苏晴察觉到他不对劲,关切地凑过来,想看他手机屏幕。沈砚却像被烫到一样,
猛地缩回手,猩红着双眼,粗暴地推开她,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滚开!
”他踉跄着退后两步,不顾周围投来的惊诧目光,疯了一样开始拨打林念的电话。“您好,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冰冷的提示音一遍遍响起。微信,红色的感叹号!消息已发出,
但被对方拒收了。他颤抖着手指,翻找通讯录里所有可能联系到林念的人,
同事、甚至她老家的亲戚……得到的回复无一例外:好久没联系了、不知道、她没跟你说吗?
没有人知道林念去了哪里。就好像,她凭空消失了一样。
结合那张彩信图片……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缠上了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几乎让他窒息。她病了,癌症晚期。她可能怀孕了。然后,她消失了。在他们的婚房里,
留下了诊断书和验孕棒。在他为另一个女人燃放漫天烟花的今夜。“啊——!!!
”沈砚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哀嚎,猛地将手机砸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他双手***头发里,
痛苦地蹲了下去,浑身痉挛。烟花还在不知疲倦地绽放,映亮他扭曲痛苦的面容,
和周围宾客惊恐失措的脸。苏晴被他的样子吓坏了,试图去扶他:“砚哥,你到底怎么了?
别吓我……”沈砚猛地抬起头,眼神是前所未有的疯狂和绝望,他死死抓住苏晴的肩膀,
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是她!是林念!她病了!她可能要死了!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苏晴被他摇得头晕眼花,又惊又怕,
着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砚哥你弄疼我了……”沈砚却像是完全听不见,
他一把推开苏晴,跌跌撞撞地冲向电梯,嘴里反复念叨着:“婚房……滨江雅筑……对!
她一定在那里!”他必须立刻去找到她!必须!派对不欢而散,
留下满地狼藉和面面相觑的宾客。绚丽的烟花之下,刚刚还温馨浪漫的场面,
瞬间变得诡异而凄凉。而沈砚的世界,在看清那张诊断书的瞬间,已经彻底崩塌。
第四章 疯魔沈砚几乎是飙车到的滨江雅筑。他记不清自己闯了多少个红灯,
耳畔只有呼啸的风声和自己粗重急促的喘息。心脏像是要炸开,恐惧像冰冷的潮水,
淹没了他所有的感官。他用备用钥匙幸好他还留着颤抖着打开2901的房门。
一股沉闷的、带着淡淡灰尘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林念!
”他嘶哑着喉咙喊,声音在空旷的房子里回荡,显得异常空洞。没有人回应。客厅里,
家具都蒙着白布,像一个个沉默的幽灵。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惨白的光斑。
沈砚跌跌撞撞地冲向主卧。房门虚掩着。他猛地推开!卧室里同样空旷。
床铺……是整理过的,但看上去很久没人睡过。他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向床头柜。没有诊断书。
没有验孕棒。没有戒指。什么都没有。柜面上落着一层薄薄的灰。他冲过去,
发疯似的拉开每一个抽屉,翻找每一个角落。什么都没有找到。
“不可能……彩信……那张照片……”他语无伦次,像是陷入了一个可怕的梦魇。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像一头困兽,在房间里一寸一寸地搜寻。终于,
在床脚和墙壁的缝隙里,他摸到了一个硬硬的小东西。他抠出来,
是一枚……已经有些变形的、小小的药片。是他之前偶尔会吃的助眠药。
难道……林念真的在这里待过?那张照片不是假的?这个认知让他几乎崩溃。他继续寻找,
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最后,在卫生间的垃圾桶最底层,
他找到了被撕碎揉皱的、印着医院logo的挂号单碎片,
还有……一小团干涸的、暗红色的……血迹?沈砚的呼吸彻底停滞了。
他跪倒在冰冷的地砖上,手指颤抖地抚上那点血迹,
仿佛能感受到林念曾经在这里经历的痛苦和绝望。她真的在这里。一个人。生病。
可能还经历了流产……而他在干什么?他在为苏晴放烟花!在欢声笑语!
“噗——”一口鲜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溅在洁白的地砖上,触目惊心。他眼前一黑,
险些晕厥。巨大的悔恨和恐惧像无数只利爪,将他的心脏撕扯得粉碎。“找!给我找!
翻遍全市、全省、全国!也要把林念给我找出来!活要见人,死……死要见尸!
”他对着闻讯赶来的助理和保镖,状若疯魔地咆哮。从这一天起,沈砚变了。
他抛下了公司所有事务,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动用一切能动用的力量,
发了疯一样寻找林念。他查遍了全市所有的医院、诊所、酒店、交通记录。他悬赏巨额资金,
只要提供有效线索。他一遍遍去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像个幽魂一样徘徊。
他甚至去找了林念年迈的父母,两位老人哭喊着将他打了出来,说女儿就是被他逼死的。
商业伙伴觉得他疯了,朋友劝他节哀,苏晴哭着求他看看自己。但他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找到林念”这一个执念。他迅速消瘦,眼窝深陷,胡子拉碴,
身上总是带着浓重的酒气。他无法入睡,一闭上眼睛就是林念苍白绝望的脸,
和那张冰冷的诊断书。有一次,他根据一个模糊的线索,追到南方一个偏僻的小镇,
误将一个背影相似的女孩认作林念,激动地冲上去抓住对方,把女孩吓得尖叫。
被女孩的家人暴打一顿后,他躺在泥泞里,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他公司的股价暴跌,合作方纷纷解约,沈家老爷子气得心脏病发,住进医院。但他不在乎。
失去林念的痛苦,已经超越了一切。他为自己打造了一个牢笼,名为“悔恨”的牢笼。
而钥匙,早已随着那个安静离开的女人,不知所踪。时间,
就在这种疯狂的寻找和日益加深的绝望中,一天天流逝。一年,两年,三年。希望,
如同风中的残烛,一点点熄灭。很多人都说,沈砚已经疯了。为了一个可能早就死了的女人。
而真正的林念,就像一滴水蒸发在了空气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除了,
那枚静静躺在婚房角落、蒙尘的银戒指,和沈砚心里那个永远无法愈合的、溃烂流脓的伤口。
第五章 新生三年后。北欧,某宁静小镇。深秋的阳光失去了夏日的炽烈,变得温煦而通透,
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满一室。空气里弥漫着现磨咖啡的醇香,
和壁炉里松木燃烧时发出的、好听的噼啪轻响。我,或者现在应该叫“林晚”,
蜷在柔软的沙发里,膝盖上放着一本摊开的建筑设计图册,手边是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
窗外,是覆着薄霜的草坪,更远处,一片金色的白桦林在阳光下闪耀,如同凝固的火焰。
安静,平和。这是我过去三年生活的基调。“妈咪!”软糯的童声响起,
一个穿着毛绒连体衣、像只圆滚滚小熊的小团子,摇摇晃晃地从地毯那头走过来,
手里举着一幅色彩奔放抽象、充满童真的“画”。“看!曜曜画的……大房子!
”我放下图册,笑着张开手臂,将扑过来的小家伙接个满怀。他身上带着奶香和阳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