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表的秘密来源

1 消失的挂钟秋末的雨连续下了三天，青藤社区里的红砖路被泡得发乌，

墙角的爬山虎褪成深褐色，像一道道凝固的血迹。林默拖着行李箱走进 3 号楼时，

裤脚已经溅满泥点，楼道里飘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混着不知哪家传来的老旧收音机声响 —— 播放的是几十年前的评剧选段，

咿呀的唱腔在空荡的走廊里绕着圈，莫名让人心里发紧。“302，就是这儿了。

” 林默掏出房东给的铜钥匙，插进锁孔时，指尖碰到了门框上一道浅浅的刻痕，

像是用指甲反复划出来的，形状有点像数字 “8”，又像个歪歪扭扭的钟面。他没太在意，

转了两下钥匙，“咔嗒” 一声，门开了。屋子是老式两居室，

是房东留下的旧物件：掉漆的木衣柜、贴着碎花贴纸的茶几、还有客厅墙上挂着的老式挂钟。

那挂钟是黄铜外壳，表盘上的罗马数字已经氧化发黑，指针停在凌晨三点零三分，

钟摆纹丝不动，像是早就断了气。“奇怪，房东说家具都能用啊。

” 林默走过去想调调指针，手指刚碰到钟面，就发现玻璃罩上蒙着一层薄灰，

而钟的底座下面，似乎粘着一张小小的纸片。他把纸片抠下来，展开一看，

是用铅笔写的一行字，字迹歪歪扭扭，像是手抖着写的：“它开始数了，从 3 开始。

”林默皱了皱眉，以为是之前租客留下的恶作剧，随手把纸片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他打开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收音机的评剧还在断断续续地飘过来，

偶尔夹杂着雨点打在窗户上的 “嗒嗒” 声。收拾到傍晚时，他想看看时间，

抬头却愣住了 —— 墙上的挂钟，不见了。他以为自己记错了位置，在客厅里转了两圈，

衣柜顶、沙发旁、甚至厨房都找了，根本没有挂钟的影子。“难道是房东拿走了？

” 林默拿出手机给房东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房东的声音带着睡意：“挂钟？

那是前租客留下的，我没拿啊。你再找找，是不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林默又找了一遍，

还是没有。他回到客厅，目光落在垃圾桶上，突然想起那张纸片 ——“它开始数了，

从 3 开始”。一股寒意顺着后颈爬上来，他赶紧把垃圾桶里的纸团捡出来，

展开后却发现，上面的字迹消失了，只剩下一张空白的纸片，边缘还沾着点莫名的水渍，

像是眼泪干了的痕迹。那天晚上，林默没睡好。凌晨三点左右，

他被一阵轻微的 “滴答” 声吵醒，声音像是从客厅传来的。他揉着眼睛走出去，

借着窗外的月光，看见客厅的墙上，那只消失的挂钟又回来了，黄铜外壳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指针正指向三点零三分，钟摆轻轻晃动，发出 “滴答、滴答” 的声响，

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他的心上。林默走过去，伸手想抓住钟摆，可手指刚碰到钟面，

挂钟又消失了，只剩下墙上一道淡淡的印子，和门框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都是 “8” 字形的钟面。他低头看了看手心，不知何时沾了点黑色的粉末，凑近一闻，

有股淡淡的铁锈味，还有点像…… 旧钟表里的机油味。第二天一早，

林默去楼下便利店买早餐，碰到了住在隔壁 301 的张阿姨。张阿姨五十多岁，

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拎着一个菜篮子，看见林默就热情地打招呼：“小伙子，

新搬来的吧？住 302？”“是啊，阿姨。” 林默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阿姨，您知道 302 之前住的是谁吗？还有，您见过客厅墙上那只挂钟吗？

”张阿姨的脸色瞬间变了，手里的菜篮子晃了一下，几根黄瓜掉在地上。她赶紧弯腰去捡，

声音也低了下去：“挂钟？没…… 没见过。前租客是个老先生，姓陈，是个钟表匠，

几个月前突然搬走了，走得特别急，连家具都没带走。”“钟表匠？” 林默心里一动，

“那您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搬走吗？”张阿姨直起腰，拍了拍裤子上的土，

眼神飘向 3 号楼的楼顶，声音压得更低了：“听说…… 是因为闹鬼。

” 她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继续说，“陈老先生住进来的第三个月，

就开始说家里有奇怪的声音，还说挂钟会自己动。有一次我晚上起来倒垃圾，

看见他家灯亮着，窗户上有个黑影，像是举着什么东西，后来没过几天，他就搬走了。

”林默的心跳加快了几分：“那您有没有听说过，什么‘从 3 开始数’的说法？

”张阿姨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手里的菜篮子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

里面的鸡蛋碎了好几个，蛋黄流在地上，像一滩滩凝固的血。“你…… 你怎么知道这个？

” 她抓住林默的胳膊，手指冰凉，“那是陈老先生搬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它从 3 开始数，数到 0 的时候，就该来了’，说完就提着箱子跑了，

连门都没锁！”林默感觉胳膊被张阿姨抓得生疼，他想挣脱，

却看见张阿姨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嘴唇哆嗦着：“小伙子，你赶紧搬走吧，

这 302 不吉利，之前还有租客住进来没几天，就说看见墙上有钟表的影子，

后来也搬走了……”张阿姨说完，捡起菜篮子就往楼上跑，脚步慌乱，

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她。林默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碎鸡蛋，

又抬头看了看 302 的窗户，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 那个钟表匠陈老先生，

到底遇到了什么？“从 3 开始数”，数的到底是什么？回到家后，林默把门锁好，

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搜索青藤社区的新闻。翻了十几页，

终于看到一条三个月前的本地新闻，标题是 “青藤社区 3 号楼居民深夜失踪，

警方介入调查”。新闻里说，失踪的是一位姓赵的中年男人，住在 402，失踪前一天，

曾向物业反映家里有物品丢失，具体是什么没说。警方调查了几天，没找到线索，

最后成了悬案。林默心里一沉，他想起自己昨天丢失的挂钟，难道不是偶然？他又往下翻，

发现还有一条更早的新闻，是半年前的，标题是 “青藤社区发生‘物品消失案’，

多位居民称家中物品莫名不见”。新闻里提到，丢失的物品大多是小型物件，

比如手表、闹钟、甚至是墙上的挂画，而且丢失的时间都集中在凌晨三点左右。

“凌晨三点……” 林默看了看墙上的印子，突然想起昨晚挂钟出现的时间，

也是凌晨三点零三分。他走到窗边，看向 402 的窗户，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像是很久没人住过了。就在这时，他听见楼下传来一阵争吵声，

是便利店的老板和一个穿灰色外套的男人，男人手里拿着一个旧闹钟，情绪很激动。

林默赶紧下楼，走近了才听见男人说：“这闹钟明明是我的，怎么会在你这儿？

我昨天凌晨三点丢的，你必须还给我！”便利店老板皱着眉：“你这人讲不讲理？

这闹钟是我早上打扫卫生时在门口捡的，谁说是你的？”男人还要争辩，却突然看到了林默，

眼神一下子变了，像是看到了什么熟人。他快步走到林默面前，手里的闹钟晃了晃，

“你…… 你是住 302 的吧？你有没有丢过东西？比如…… 钟表之类的？

”林默点点头：“我丢了一只挂钟，昨天晚上不见的，今天凌晨又回来了，然后又不见了。

”男人的脸色变得惨白，手里的闹钟 “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表盘摔碎了，

指针停在三点零三分。“跟我一样…… 跟陈老先生也一样！” 他抓住林默的手，

声音发颤，“我叫李伟，住 402，三个月前失踪的那个赵哥，是我邻居。他失踪前，

也丢过一只手表，也是凌晨三点丢的，后来他说要去查清楚，

就再也没回来……”林默看着李伟手里的旧闹钟，

表盘上的罗马数字和自己之前见过的挂钟一模一样，都是氧化发黑的黄铜色。

他捡起地上的闹钟，发现底座下面也粘着一张纸片，展开后，上面是用铅笔写的字，

和他之前看到的那张几乎一样：“它数到 2 了，下一个是你。

”2 楼道里的黑影李伟的手还在抖，他指着闹钟底座上的黑色粉末，

对林默说：“你看这个，陈老先生之前给我看过，说这是旧钟表里的防锈粉，

只有几十年前的老钟表才会用这种粉。他还说，每次东西消失后，都会留下这个粉，

像是在标记位置。”林默摸了摸闹钟底座，指尖沾了点黑色粉末，

和之前在挂钟上摸到的一样，有股铁锈和机油混合的味道。“陈老先生现在在哪儿？

你知道吗？” 他问。李伟摇摇头：“不知道，他搬走后就没消息了。我之前去物业问过，

物业说他没留新地址，只留了一个手机号，打过去是空号。”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

我知道他有个徒弟，住在附近的和平小区，叫王浩，是修钟表的，或许他知道点什么。

”林默把闹钟收好，决定去找王浩问问情况。他和李伟约好，下午一起去和平小区，

然后就先回了家。刚走到 3 号楼门口，就看见张阿姨站在楼道里，

手里拿着一个鸡毛掸子，像是在打扫卫生，又像是在等什么人。“小伙子，

你跟李伟说了什么？” 张阿姨看见林默，赶紧走过来，声音压得很低，“你别跟他走太近，

他脑子有点问题，赵哥失踪后，他就总说自己看见黑影，物业都上门劝过他好几次了。

”林默皱了皱眉：“阿姨，您确定他脑子有问题吗？他说的情况，跟我遇到的一样，

都丢了钟表，还都留下了纸片。”张阿姨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转身往楼上走：“反正你别信他的话，赶紧搬走吧，这楼里不干净。” 她走得很快，

楼梯间里回荡着她的脚步声，像是在逃避什么。林默看着张阿姨的背影，

总觉得她有事瞒着自己。他回到 302，把闹钟放在茶几上，仔细观察起来。

闹钟的外壳是铁制的，已经生了锈，表盘上的指针虽然摔碎了，但还能看出停在三点零三分。

他打开闹钟的后盖，里面的齿轮上沾着不少黑色粉末，还有一根细小的红线，

像是从什么地方扯下来的线头。

“红线……” 林默想起之前在挂钟底座上也见过类似的红线，只是当时没在意。

他把红线抽出来，放在手心，红线很细，像是缝衣服用的，上面还沾着点白色的纤维，

像是从旧衣服上掉下来的。下午两点，林默和李伟在和平小区门口碰面。

和平小区比青藤社区新一些，楼外都刷着白色的涂料，只是墙角也长了不少青苔，

看起来有点阴沉。王浩的修表店在小区门口的一排商铺里，招牌上写着 “王记修表”，

玻璃门上贴着一张纸条：“下午三点后营业”。“现在才两点半，要不我们等会儿吧？

” 林默说。李伟点点头，靠在玻璃门上，眼神警惕地看着周围：“这小区也有点怪，

上次我来的时候，看见有人在楼道里烧纸，说是给‘钟表魂’的，听得我头皮发麻。

”林默顺着李伟的目光看去，小区里的人很少，偶尔有人走过，也都是低着头，脚步匆匆，

像是不愿意多停留。他注意到，小区里的路灯都是老式的，灯杆上缠着一圈圈的红线，

和他在闹钟里看到的红线一模一样。“你看那些灯杆。” 林默指给李伟看，“上面的红线，

和你闹钟里的一样。”李伟看了一眼，脸色更白了：“这…… 这不会是同一个人弄的吧？

难道真的有‘钟表魂’？”就在这时，修表店的门 “吱呀” 一声开了，

一个穿蓝色工作服的男人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旧钟表，看见林默和李伟，

愣了一下：“你们找谁？”“请问你是王浩吗？我们找你了解点情况，关于陈老先生的。

” 林默说。男人点点头，把手里的钟表放在柜台上：“我是王浩，陈师傅是我师父。

你们找他有事？他不是已经搬走了吗？”林默和李伟走进店里，店里摆满了各种旧钟表，

墙上挂着的、柜台上放着的，少说也有几十只，大多都是黄铜外壳的老式钟表，

表盘上的指针大多停在三点零三分，看起来阴森森的。“我们想知道，

陈老先生为什么突然搬走？他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奇怪的事？” 林默问。

王浩的手顿了一下，拿起一块抹布擦了擦柜台上的钟表，声音有点低沉：“师父搬走前，

给我打过一次电话，说他住的地方不对劲，有东西跟着他，还说‘钟表在数时间，

数完就该带走他了’。我当时以为他老糊涂了，没当回事，没想到第二天他就搬走了，

再也没联系过我。”“那你知道‘从 3 开始数’是什么意思吗？还有，

他有没有提过丢失物品的事？” 李伟忍不住问。王浩的脸色变了，

手里的抹布掉在地上：“你们怎么知道这些？” 他蹲下去捡抹布，声音压得很低，

“师父在电话里说过，他住的那栋楼里，总有人丢东西，都是钟表之类的，每次丢了之后，

都会留下一张纸片，上面写着数字，从 3 开始，每次减 1。他说他捡到过三张纸片，

分别是 3、2、1，然后他就不敢住了，赶紧搬走了。

”林默心里一沉：“那你知道数字 1 之后是什么吗？陈老先生有没有说过？

”王浩摇摇头，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雨：“他没说，只是说‘数到 0 的时候，

就该来收走最珍贵的东西了’。我问他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他没回答，只是哭，

说自己对不起一个人，然后就挂了电话。”“对不起一个人？” 林默皱了皱眉，

“你知道他说的是谁吗？”王浩转过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旧照片，递给林默。

照片是黑白的，上面有两个年轻人，一个穿着中山装，手里拿着一只钟表，另一个穿着旗袍，

手里拿着一朵花，背景是一家钟表店。“这是师父年轻的时候，旁边的是他的妻子，叫苏婉，

也是个修表的。” 王浩说，“三十年前，苏婉在店里修表的时候，突然失踪了，

再也没找到。师父那时候差点疯了，后来就到处找她，直到几年前，才搬到青藤社区住下来，

说是觉得那里像他们以前住的地方。”林默看着照片上的苏婉，总觉得有点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把照片还给王浩，又问：“陈老先生有没有跟你说过，

他在青藤社区见过类似苏婉的人，或者听到过她的声音？”王浩想了想，说：“他提过一次，

说有天晚上听到有人在楼道里唱歌，唱的是苏婉以前最喜欢的评剧，他出去看，

只看到一个黑影，手里拿着一只钟表，黑影看到他就跑了，楼道里留下了一张纸片，

上面写着‘3’。从那以后，他就开始丢东西，每次丢的都是他和苏婉一起修过的钟表。

”林默突然想起自己在楼道里听到的评剧，还有张阿姨提到的 “黑影”，

心里有了一个猜测：“你知道青藤社区 3 号楼 402 的赵先生吗？

他三个月前失踪了，失踪前也丢过东西。”王浩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赵先生？我知道，

他是师父的朋友，也是个钟表爱好者。师父搬走前，跟我说赵先生去找他，

说自己丢了一只手表，是苏婉以前戴过的，他想帮师父找回来，

结果就再也没回来……”就在这时，修表店的挂钟突然响了，“当、当、当”，

一共响了三下，指针正好指向三点零三分。林默和李伟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