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鎏金兽首香炉腾起袅袅青烟,林盛雪垂首跪在织金牡丹纹地毯上,袖中藏着淬毒的簪子。方才在及笄礼上,皇帝当着满朝文武将父亲遗留的玉珏系在她腰间,指尖的温度仿佛还停留在冰凉的羊脂玉上。
"雪儿可知这玉珏来历?"龙涎香的气息逼近,玄色龙纹袍角掠过她低垂的视线。林盛雪盯着地毯上金线绣的祥云,想起三日前青衣阁密报——当年北疆雪夜,正是这双手将父亲推入冰窟。
"先父与陛下歃血为盟时,各执半枚玉珏。"她听见自己清凌凌的声音,"合则为开国玉玺印鉴。"
皇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明黄帕子溅上暗红血点。林盛雪下意识抬头,正撞进那双浑浊却依然锐利的眼睛。十年了,这张脸比她梦中苍老许多,眉骨处箭伤结成的疤像条蜈蚣趴在皱纹里。
"你长得越来越像林将军。"枯瘦的手指抚上她发间九鸾衔珠钗,金丝掐成的鸾鸟在烛火中流光溢彩,"当年他最爱说江山如画,不及阿雪一笑。"
殿外忽起喧哗,鎏金门轰然洞开。裴昭铁甲未卸,肩头落雪被地龙烘成水雾。他左手按着佩剑,右手提着个血淋淋的包袱,玄铁面具遮住半张脸,却遮不住眼底翻涌的惊痛。
"陛下,逆党已诛。"
林盛雪指甲掐进掌心。包袱滚落时露出半张青白面容,正是昨夜与她密议的户部侍郎。裴昭战靴踏过血泊,在距她三步处单膝跪地,剑穗上染血的玉环与她的玉珏相撞,发出清越的响。
皇帝抚掌大笑:"不愧是林将军亲选的影卫,阿一,你......"
话未说完,林盛雪突然暴起。金簪擦着皇帝咽喉划过,在龙袍领口撕开一道裂痕。裴昭的剑比她更快,剑柄重重击在她腕间,却在簪子落地时用披风裹住了她踉跄的身形。
"公主醉了。"他声音像塞外终年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