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夏身体向下坠的时候突然很不甘心,果然她连男二的便宜都占不了一点就要噶了吗?
就在这时,她只感觉腰间骤然一紧。
一股强悍的力量箍住她的腰,身体猛地向上,天旋地转间,视野剧烈晃动,等她回过神,整个人已被萧京平牢牢锁在怀中。
他一只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疾如闪电,猛地撑住一旁尚未坍塌的石头,腿部肌肉绷紧,腰腹发力,借着那一撑之力,竟硬生生凭借单臂与全身的协调力量,带着她稳稳落回安全之地。
足尖触地,危机解除。
丁夏惊魂未定,呼吸急促,身体仍不由自主地轻颤着,下意识地紧紧偎向坚实的胸膛。
一片死寂中,唯有彼此心跳声擂鼓般敲在耳际。
直到一声低沉到担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没事吧?”
丁夏这才回神的抬头看向他。
听着和她一样的心跳频率,莫名安下心来,忍不住朝他扬了扬唇角,说:“没事。”
接着夸道:“你真厉害。”
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都能把她带回来,常人根本就做不到。
萧京平张嘴,要说什么,只是话还没出口,旁边就猛地炸起丁福贵惊惶未定的嚷嚷:
“哎哟喂!吓死我了!”
“这路垒得这么板扎,怎么说塌就塌了?肯定是……”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猛地掐住了喉咙。
他骤然想起,萧京平“克妻”这话,是万万不能从他这个老丈人嘴里说出来的。
“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我们快点去人民公社把你们的结婚证明开了吧。”
他怕路上还会出事,只要闺女和萧京平开了结婚证明,闺女就是萧家的人了,那些彩礼才算真正是他们家的。
听到这话,萧京平就要把丁夏放开。
丁夏手指下意识攥紧了他胸前的衣料。
男人的胸膛宽阔而坚实,隔着一层衣料也能感受到底下蕴藏的力量和温热的体温,甚至……那胸肌的轮廓也隐约可辨。
劫后余生的心悸未平,混合着她那不合时宜、突然冒头的花痴属性,让她脑子一热。
刚才,她离粉身碎骨真的只差一瞬。为了避免这种惨剧再次发生,她决定就从此刻开始,理直气壮地占他便宜。
于是她将脸埋得更深,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
“你……你先别放开我,我腿软,站不住。”
旁边的丁福贵想到刚才他们去找队长那条路上两人牵着手就没事,这段他们各走各地就出了事,忙附和:“对,要不京平你背着夏丫头走?夏丫头腿软,等下滚到水库里面去了怎么办?”
萧京平垂眼,对上丁夏那双亮得出奇、写满期待的眼睛,静默一瞬,终是点了下头。
他刚松开环住她的腰,准备将她放下,她却并没有如预料般退开。
他转身半蹲,尚未完全稳住身形,一抹温热的柔软便毫无间隙地贴了上来,她竟是直接扑到了他的背上。
萧京平身体微微一僵,随即稳稳托住她,站起身来。
伏在他宽阔的背上,丁夏正暗自窃喜,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他的侧脸,却蓦地发现——
他耳朵红了。
所以……他害羞了?!
有了这个发现,她的嘴角根本控制不住地快速扬起。
“萧京平。”
丁夏忽然唤他,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一震。
但他还是很快应了一声,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嗯?”
丁夏故意凑近他耳边,用细细软软的气声问道:“你说……等我们领完结婚证,你克妻的名声,是不是就算被我破了?”
萧京平脚步突然顿了一下。
接着继续朝前面走。
明显这个问题他也回答不了。
丁夏就继续在他耳边说:“今天出了三次……哦不,四次事,我都避开了,证明我们天生一对,连老天都分不开我们。”
萧京平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愧疚和怜惜。
同时想着她另外两次发生了什么事,又是怎么避开的?
丁夏见他不回答,干脆给他洗脑:“所以你要对我好。”
让我对你为所欲为。
过了好几秒,才传来萧京平的回应:“好。”
丁夏满意的笑弯了眼睛。
……
果然有萧京平背着,一路上就再也没有发生意外。
……
人民公社建在一处坡地上,旁边就是知青点,而且是几个村合办。
知青们都是有文化的,只要没有做农活,他们都会在知青点或者公社做萧京平让人分派下来的木工,这也算是他们挣工分的一条轻松路子。
当走到人民公社外面的时候,萧京平才把丁夏放下来。
一走进公社院子,就听见从知青们做木工活的屋子里面传来讨论她、萧京平和王鳏夫的声音。
“你们不觉得王鳏夫去找丁夏,就是因为萧京平克妻吗?”
“我们要相信科学,反对封建迷信思想。”
“那你说说这事为什么就这么凑巧?”
……
丁夏三人继续朝里面的办公室走,找到公社秘书后,两人把大队开的介绍信递给他。
秘书也听说了两人的事。他仔细核对了介绍信,几次欲言又止,但显然对萧京平颇有忌惮,最终还是按流程询问了几个必要问题,确认所有证件无误后,他为两人开具了结婚证明。
当那张证明开好以后,丁福贵顿时笑得合不拢嘴,高声说道:“好啊!从今往后,京平就是我丁福贵的女婿了!”
丁夏和萧京平都没有看他。
丁夏看着萧京平。
萧京平正垂着眼,神色极为郑重地将那张印着红旗的结婚证明一字字看完,接着仔细地折了几折,妥帖地收进了胸口的衣兜。
做完这一切,他抬起眼睑,目光沉静地看向她。
丁夏扬起唇角,愉悦地对他说:“萧京平同志,以后我就是你的媳妇了。”
他还是那副沉稳的样子,只朝她很轻地点了下头,从喉咙里低低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接着就见他从兜里抓出一大把水果糖,递给了办公桌后的公社秘书。
“同志,辛苦了,沾沾喜气。”
这已是今天的第二把糖了,刚才他也给了生产队长。
秘书显然见惯了这场面,笑呵呵地接过去,连声道着恭喜,热情地将他们送出办公室。
院子里面有人看见了,就停下来看着他们走出去。
后面大家又有什么议论,丁夏和萧京平都不在乎。
三人刚走出公社大院不远,就见一个身影从学校方向疾步冲来。
那人一身知青老师特有的书卷气,却在看清丁夏和萧京平的那一刻猛地刹住脚步。他胸口剧烈起伏,目光如钉子一般死死锁在丁夏脸上。
半晌,他才从齿缝间挤出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被失望浸透,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丁夏同志……你、你真和他打了结婚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