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峒。
云雾缭绕群山,千百年己存在的吊脚楼群依山而建,蜿蜒的石板路,层层叠叠的梯田,山清水秀。
山上。
亭子处。
朦胧的晨雾下,依稀可见一人倚靠在圆柱上,***的脚踩在另外一条竖柱上,露出系在脚踝上的银铃。
她上衣穿着长袖交领右衽,下装为靛蓝色百褶裙,衣服上的刺绣图案繁复华丽,色彩鲜艳夺目,银饰点缀的两朵麻花辫,一朵垂落在胸襟前,一朵悬在空中,姿态慵懒,闭眸休憩着。
亭子的木桌上放有一个掌心大小的陶罐,里面传来轻微的动静。
“铃铃……”一阵清脆的银铃响起,随后一个穿着同样颜色服饰的小孩出现在视野中,她没有走向亭子那里,而是站有一定距离,对亭中落坐的巫浅喊道,“阿浅姐。”
小孩这么一喊,闭眼休憩的巫浅没有出声,反倒是趴在她肩膀上的东西咻地下竖起头来,朝小孩的方向吐着分成两半的信子,随后又趴回去。
巫浅睁开眼,露出那双灰色眸子,她抬手抚摸了下重新躺回去的小蛇,“有什么事?”
“下峒的七姑婆家来了个中蛊者,那中蛊者极其古怪,七姑婆无从下手,要你等会儿就过去瞧瞧。”
“好。”
通知到位,小孩准备离开了。
不过,还没有走几步,步子停顿下来,“阿浅姐,下峒这两天在广场那里举办活动,有很多外人游客,很热闹嘞。
你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小孩说完,她转身走下山了,这里是属于巫浅的私处领域,如果不是有事情,他们一般不会上来。
小孩离开后,巫浅继续躺了会儿,休息够了,她拿起桌上的陶罐,走下山。
清脆的铃铛撞击声抑扬顿挫,随着她的身影走远,声音也渐渐消匿。
白水峒分上峒和下峒,下峒属于白苗区域,可供外人活动观赏,上峒则是黑苗区域,禁止外人进入。
清早,房屋烟囱冒出炊烟,吊脚楼巷道里来往着零散几人,安静的环境中,清脆的***显得格外清晰。
巫浅来到下峒七姑婆家,她踩着木制台阶走上二楼,站在屋门前敲门。
过了会儿,“吱啦”屋门被打开,留出一条缝隙,一只混浊的眼睛对上站在门口的巫浅。
见到是她,门彻底打开,“少司,你来了呐。”
巫浅走进屋内,七姑婆家屋内昏暗,厅堂内亮着灯泡光,她扫了眼,随即不再观察而是扭头看向身后的老人,“人呢?”
“在三楼。”
七姑婆拄着拐杖走进来。
“怎么不见刘明雅。”
巫浅走到供台前拿起手电筒打光,她走在后面。
听她问到自己的孙女,七姑婆无奈,“那丫头昨天跟外来旅客疯玩,现在正躺在床上睡大觉呢。”
三楼光线比二楼敞亮些,巫浅关上手电筒,背靠在墙壁上。
“我去喊人。”
七姑婆走到三楼的其中一个房间,敲了敲门。
对方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这种事,七姑婆一敲门,客人很快就开了门。
屋内有股淡淡的药味,巫浅今天的这位客人很注重保护自己的隐私,戴着口罩和墨镜。
七姑婆是别人介绍女人过来找的,她解决不了,这单就给巫浅。
屋内就剩下两人。
巫浅要看人,对方有些局促摘下脸上的遮掩物,眼睛发红,脸色很憔悴,她挽起长袖,白皙的手臂上露出一大片红疹。
“起症状时,身体很痒,我去医院检查过了,但吃那些药不管用。
找民间算命的,他们说我这是中蛊了,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被人下蛊的,听人介绍白水峒有解蛊的,我就过来了。”
中蛊一般只有下蛊者能解,但对方要害她,自然不会现身替她解除,她只能来到有名的白水峒找当地厉害的人解蛊。
当今时代,住在城里的人们对乡野有种美好的滤镜,加上民俗文化的兴起,白水峒火了。
听说这里有人会养蛊,外地游客好奇过来,但大部分人不会见到真正的养蛊人,他们见这里环境不错,来到这里就是旅游散心。
“能治吗?”
女人看着面前年轻的巫浅,心里其实有点不太确定这人的本事,但是老人介绍过来了,也不至于“砸招牌”。
“可以。”
巫浅回她。
女人的情况很像是由疳蛊引起的症状,现在她还能活着,说明她体内有活蛊,该蛊会慢慢地啃食她的身体,在疼痛中因皮肤溃烂死去。
“费用大概多少?”
女人问着,又顾自问道,“听说解这一方面在十几万元?”
巫浅给出具体金额,“十五万。”
这个价格在女人可承受的范围内,生怕巫浅会加价,她连忙应道,“好,什么时候能帮我解除?”
“今晚。”
两人加了联系方式,巫浅收到部分定金。
“我想知道怎么样才能帮我找出幕后下蛊者?”
这事谈妥,女人心态稳了,又问起这件事。
巫浅说道,“找下蛊者价格另外算,如果你有需要,到时候联系我,我会亲自上门。”
巫浅给她一东西缓解,单子谈好,她走下楼。
女人目送她离开,就看到巫浅的衣袖上滑出来一长条蓝色东西,她还没仔细看,那物就缩回去了。
等人走下楼后,她也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物好像是一条蛇?
七姑婆这会正在喝粥,她见到巫浅了,招呼她过来吃。
巫浅不客气拿起一空碗,盛粥,抿了一口玉米粥。
“现在越来越多的中蛊者过来,要是再这样下去,我们这苗寨就得被现代条子盯上查处了。”
七姑婆说道。
当今时代,他们寨子一边接受新鲜事物,一边又要守旧。
养蛊是他们白水峒的传统,不能断,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外界的影响。
那不是古时候,现代得讲法,即便他们地处远离大都市,这地明面上是公家的,现在管他们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被条子找到证据,他们有苦说不清。
“得查一下跑出去外面作乱的那些族人了。”
说到后面,七姑婆的语气严肃起来。
“嗯,我会跟母亲说。”
巫浅知道她是让她带话,也顺老人的意。
巫浅的母亲巫青玉是白水峒的祭司。
她抬手的间隙,七姑婆注意到缠在她手腕上的眼睛冒着红光的蛇说道,“越长越漂亮了。”
蛊蛇有灵性,吐吐蛇信子,缩回去,缠在巫浅的手腕上。
巫浅放下手,在手下落时衣袖覆下去遮挡住它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