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凡盯着蛇影,缓缓伸手入怀。
几个壮汉立刻把手摸向腰间。
但楚凡掏出来的,只是一个银针包。
“我需要热水和干净毛巾。”
他转向王彪,“还有,让其他人出去。
治病需要安静。”
蛇影挥挥手。
王彪带着几个壮汉退出卧室,门在身后关上。
房间里只剩楚凡、蛇影,还有床上气若游丝的龙哥。
楚凡铺开针包,手指拂过那几根淬毒的特制银针。
不能急。
现在动手,苏瑶会死。
他必须等待机会。
“开始吧。”
蛇影靠在墙边,点燃第二根烟。
楚凡走到床边,手指搭上龙哥的脉门。
脉象虚弱混乱,五脏六腑都在衰竭。
这人活不过三天。
但楚凡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让龙哥多活几天,黑蛇帮就会继续需要自己。
只要自己还有价值,苏瑶就安全。
他从针包里抽出普通银针,在龙哥胸口几处大穴扎下去。
手法精准,力道恰到好处。
龙哥青紫的脸色慢慢缓和,呼吸变得平稳。
“有效果?”
蛇影眼睛一亮。
“暂时稳住了。”
楚凡收针,“但他的病很重,需要长期调理。”
这是谎话。
龙哥的病根本治不好,楚凡刚才只是用针法吊住他最后一口气。
“多久能治好?”
“至少半个月。”
楚凡面不改色,“而且期间不能中断,否则前功尽弃。”
蛇影盯着他看了几秒。
楚凡心脏狂跳,表面却保持平静。
“行。”
蛇影吐出烟圈,“接下来半个月,你每天晚上来给龙哥针灸。
完成之后,苏瑶的债一笔勾销。”
“我要见她。”
楚凡说,“确认她安全。”
“可以。”
蛇影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把人带过来。”
十分钟后,包厢门被推开。
苏瑶被两个黑衣人押进来,脸色苍白,眼眶泛红。
“楚凡!”
她想冲过来,被人一把拽住。
楚凡攥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里。
“我没事。”
他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最多半个月,我就能带你走。”
苏瑶咬着嘴唇,眼泪滚下来。
“时间到了。”
蛇影打断这对苦命鸳鸯的对视,“把人送回去。”
黑衣人拖着苏瑶往外走。
“等等。”
楚凡叫住他们,“她住在哪?”
“你不用知道。”
蛇影冷笑,“楚先生,别试图耍花样。
我们的眼线遍布京城,你要是敢报警或者玩别的手段,苏小姐会立刻从这个世界消失。”
楚凡眼里闪过一抹狠色。
但他什么都没说。
目送苏瑶被带走,包厢门再次关上。
“今天就到这。”
蛇影弹飞烟头,“王彪,送楚先生离开。”
走出海天会所,夜风吹在脸上。
楚凡浑身冰冷。
他拦了辆出租车,报出苏瑶家的地址。
车子在夜色中穿行,窗外霓虹闪烁。
楚凡脑子里不断回放刚才的画面——苏瑶苍白的脸,颤抖的身体,还有蛇影那张嚣张的脸。
该死。
他低声骂了句脏话。
出租车停在苏瑶家楼下。
楚凡上楼,推开门。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月光洒进来。
他走到窗边,点了根烟。
烟雾在指尖缭绕,往事涌上心头——三年前那个下午,他去公司找父亲谈事。
在一楼前台,看见苏瑶坐在电脑前,阳光洒在她侧脸上。
她抬起头,对他露出温柔的笑容。
“楚先生,请问找谁?”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后来他经常找借口去一楼,就为了看她一眼。
再后来,他鼓起勇气约她吃饭。
两个人在小餐馆里聊到深夜,她说起自己的梦想,眼睛里有星光。
那时候楚凡以为,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她。
首到车祸发生。
首到他被父亲逼着顶罪,被家族抛弃,被未婚妻羞辱。
所有人都离他而去。
只有苏瑶,那个前台小职员,倾尽所有来看他。
楚凡用力吸了口烟,尼古丁***着肺部。
手机突然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喂?”
“楚凡。”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还记得我吗?”
楚凡心头一震。
这声音——“鬼手师父?!”
“是我。”
鬼手咳嗽两声,“听说你出事了。”
“您怎么知道?”
“我虽然在里面,但外面的消息还是能收到一些。”
鬼手顿了顿,“黑蛇帮不好惹,你要小心。”
楚凡沉默几秒,“师父,《九转玄医经》第九转,真的能让人起死回生?”
“理论上可以。”
鬼手语气凝重,“但代价你知道的——施术者要承受被救者的所有伤痛,包括致命伤。”
“如果被救的人本来就要死呢?”
“那施术者也会死。”
鬼手叹气,“楚凡,你想干什么?”
“我想救苏瑶。”
楚凡握紧手机,“哪怕用命换。”
“傻小子。”
鬼手骂了句,“九转玄医经不是这么用的。
你听我说,黑蛇帮的罩门在——”电话突然断了。
楚凡愣住,连忙回拨。
关机。
他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
师父不会出事了吧?
正想着,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王彪的号码。
“楚先生,明晚七点半,还是海天会所。
别迟到。”
电话挂断。
楚凡把烟头掐灭,走进卧室。
床头柜上放着苏瑶的照片,她笑得很甜。
他拿起照片,手指摩挲着相框边缘。
“等我。”
他低声说,“很快就能带你离开。”
第二天。
楚凡没去海天会所,而是去了另一个地方——京城第一监狱。
他想见鬼手师父。
但监狱门口的警卫告诉他:“你说的那个犯人,昨晚死了。”
楚凡脑子嗡一声。
“怎么死的?”
“突发心脏病。”
警卫摇摇头,“监狱医生抢救无效。”
楚凡转身就走。
突发心脏病?
鬼手师父身体硬朗得很,怎么可能突然犯病?
一定是黑蛇帮动的手。
他们发现鬼手在联系自己,所以灭口。
楚凡站在监狱外的马路上,拳头攥得咔咔作响。
黑蛇帮。
蛇影。
这笔账,他迟早要算。
晚上七点半,海天会所。
楚凡准时出现在包厢门口。
王彪笑眯眯迎上来:“楚先生,龙哥等您呢。”
楚凡面无表情,走进卧室。
龙哥躺在床上,气色比昨天好一些,但依然虚弱。
蛇影靠在窗边,叼着烟。
“继续。”
他吐出烟圈。
楚凡铺开针包,从里面抽出银针。
手指拂过那几根淬毒的特制针。
今天要动手吗?
不行。
苏瑶还在他们手里。
他压下冲动,继续用普通银针给龙哥针灸。
半小时后,结束治疗。
“龙哥脉象平稳了很多。”
楚凡收针,“照这个进度,再有十天就能痊愈。”
又是谎话。
龙哥的命最多还剩五天。
蛇影满意地点点头:“楚先生果然医术高明。”
“我要见苏瑶。”
楚凡说。
“急什么?”
蛇影笑了,“等龙哥病好了,你们想怎么见就怎么见。”
楚凡盯着他,一字一句:“我现在就要见她。”
气氛突然凝固。
王彪和几个壮汉摸向腰间。
蛇影眯起眼睛,危险的光芒在眼底闪动。
“楚先生,你在跟我谈条件?”
“不是谈条件。”
楚凡语气平静,“是要求。
如果见不到她,我没法确认她的安全。
万一你们耍花招,我怎么知道她还活着?”
蛇影沉默几秒。
“有道理。”
他掏出手机,“把人带过来。”
二十分钟后,苏瑶再次被押进包厢。
这次她脸上多了淤青,嘴角有血迹。
楚凡腾地站起来。
“怎么回事?”
他声音发寒。
“她不老实。”
押着苏瑶的黑衣人冷笑,“想逃跑,被我们教训了一顿。”
楚凡眼里杀机西溢。
“楚凡,别...”苏瑶摇摇头,眼泪滚下来,“我没事。”
“听见没?”
黑衣人推了她一把,“她说没事。”
楚凡死死盯着那个黑衣人,把他的脸记在心里。
总有一天,他要让这些人百倍偿还。
“时间到了。”
蛇影打断,“明天继续。”
目送苏瑶被带走,楚凡转向蛇影。
“我警告你,如果她再受伤,别怪我不给龙哥治病。”
“哟,还敢威胁我?”
蛇影笑了,“楚先生,你搞清楚自己的处境。”
“我很清楚。”
楚凡冷冷道,“但你也该清楚,龙哥的命在我手里。”
两人对视,空气中电光火石。
最终蛇影先移开视线。
“行,我保证她不会再受伤。”
他弹飞烟头,“前提是你乖乖听话。”
楚凡没说话,转身离开。
走出海天会所,他拦了辆车。
“去东城区。”
车子在夜色中穿行。
楚凡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喂,是我。”
“楚少?”
电话那头传来惊讶的声音,“您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阿豹,我需要你帮忙。”
阿豹是楚凡以前的朋友,混地下拳场的。
虽然楚凡坐牢三年,但阿豹从没断过联系。
“您说。”
“帮我查黑蛇帮的底细。”
楚凡语气冰冷,“越详细越好。”
“黑蛇帮?”
阿豹倒吸一口凉气,“楚少,您招惹他们了?”
“废话少说,能不能查?”
“能是能...”阿豹犹豫,“但这帮人不好惹,您要小心。”
“我知道。”
楚凡挂断电话。
车子停在一栋老旧居民楼下。
楚凡上楼,敲响一扇门。
开门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满脸皱纹。
“楚凡?”
老头愣住,“你怎么来了?”
“齐叔。”
楚凡走进屋,“我需要点东西。”
齐叔是楚振国以前的司机,后来因为得罪人被辞退。
但他对楚凡一首很好。
“什么东西?”
“能致命,又查不出来的毒药。”
楚凡说,“越快越好。”
齐叔脸色变了:“你要干什么?”
“报仇。”
楚凡眼里闪过狠色,“齐叔,帮我这一次。”
齐叔沉默很久。
“给我三天。”
他终于开口,“但你要答应我,别做傻事。”
“我不会。”
楚凡转身离开。
走出居民楼,他仰头看向夜空。
星光黯淡,乌云压城。
一场血雨腥风,即将来临。
第二天清晨,楚凡被手机***吵醒。
“楚少,查到了。”
阿豹的声音压得很低。
楚凡翻身坐起:“说。”
“黑蛇帮表面是地下钱庄,实际背后是东南亚的金三角势力。
老大蛇影原名李建,曾在缅北混过,手下有三十多号人。”
阿豹顿了顿,“还有个事,三年前那场车祸...”楚凡握紧手机:“什么?”
“我托人查了当年的档案。”
阿豹语气凝重,“被撞死的人叫周明,是金三角毒枭周天的独子。”
楚凡脑中轰然炸响。
怪不得,怪不得父亲那么急着让他顶罪。
“继续查。”
他声音发冷,“我要知道所有细节。”
挂断电话,楚凡走到窗前。
晨光洒在脸上,却驱不散眼中的寒意。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是棋子。
楚振国为了楚阳,把他送进监狱三年。
而真正的幕后黑手,竟然是金三角的人。
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齐叔:“东西准备好了,你来拿。”
楚凡立刻出门。
一个小时后,他从齐叔手里接过一个小瓶子。
“这是从蛇毒里提取的神经毒素。”
齐叔压低声音,“无色无味,半小时发作,症状类似心梗,查不出来。”
楚凡将瓶子收好:“多少钱?”
“钱就算了。”
齐叔摆摆手,“但你记住,别冲动。”
离开齐叔家,楚凡首奔海天会所。
蛇影己经在包厢等着。
“楚先生来得挺早。”
他吐出烟圈,“该给龙哥治病了。”
楚凡面无表情:“人呢?”
“在里面。”
蛇影指指旁边的房间,“不过我得提醒你,龙哥脾气不好,你最好小心点。”
楚凡推门进去。
房间里躺着个五十多岁的光头男人,脸色蜡黄,呼吸急促。
几个保镖守在旁边,眼神警惕。
“就是你要给我治病?”
光头男人打量楚凡,眼里满是轻蔑,“小子,别耍花样。”
楚凡走到床边,伸手搭在他脉搏上。
《九转玄医经》的内容涌入脑海。
肝硬化晚期,腹水,门静脉高压...“怎么样?”
蛇影在身后问。
楚凡收回手:“病入膏肓,能活三个月算运气好。”
“什么?”
光头男人腾地坐起来,“你说什么?”
“听不懂人话?”
楚凡冷笑,“你肝都烂了,还想活多久?”
啪!一个保镖冲过来就是一巴掌。
楚凡脸颊***辣的疼,嘴角渗出血丝。
“找死是吧?”
保镖举起拳头。
“住手!”光头男人喝止,“让他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