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收购战陷入了僵局。
双方的文件往来密集得像战场上的排枪,每一次报价和反报价都伴随着长达数十页的评估报告和律师函。
法感觉自己快要被纸张淹没,连梦里都是集装箱和吞吐量图表。
他甚至开始怀疑英是不是根本不需要睡觉。
这天下午,一场第三方调解会议在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银行家位于巴黎的私人俱乐部里举行。
法和他的团队提前十分钟到达,却被侍者引到了一个……击剑馆旁边的小会议室门口。
隔着玻璃墙,能清晰地听到里面传来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和急促的脚步声。
法下意识望进去,顿时愣住了。
剑道上,一个穿着白色击剑服、戴着面罩的矫健身影正与一位显然是教练的人激烈交锋。
那身影动作迅捷,步伐灵活,即使遮住了面容,那头耀眼的金发和那双透过面罩栅栏依稀可见,也让法看了几分钟才认出对方是英。
他居然在会议前抽空练剑?
法正暗自腹诽,场上的英似乎因为久攻不下有些急躁,一个突刺后步伐稍乱,教练一个轻巧的格挡反击,剑尖精准地点在了他的护胸上。
“Touché!”(得分!
)教练喊道。
英摘下面罩,金发被汗水濡湿了几缕,贴在额前,他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服气,呼吸有些急促,脸颊因为运动而泛红,看上去终于像个符合他年龄的少年。
“那次不算!
我滑了一下!”
他争辩道。
教练似乎习惯了他的脾气,无奈地耸肩。
就在这时,英的目光瞥见了玻璃墙外的法。
他瞬间僵住,脸上那点属于少年的懊恼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重新变回那个冷峻的继承人。
他几乎是有些狼狈地迅速转过身,假装整理护手,但急躁的身影出卖了他。
法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原来完美、效率至上的昂撒少爷,也有这样吃瘪和……要面子的时候。
十分钟后,会议开始。
英己经重新穿戴整齐,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除了脸色比平时红润些,几乎看不出刚才那场激烈的运动。
老银行家主持着会议,试图调和双方尖锐的矛盾。
当谈到港口原有员工的安置成本时,分歧再次出现。
“这项福利支出完全是非必要的”英斩钉截铁地说,试图重拾他冰冷的语调,但因为气息似乎还没完全平复,听起来稍微有点……喘?
法端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慢条斯理地接话,紫罗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哦?
我倒觉得,适当的‘福利’能提升忠诚度和效率,避免某些人打滑”英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他抬头看向法,绿色的眼睛里瞬间燃起怒火,但更多的是的羞恼。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但最终只是狠狠地瞪了法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无关的比喻毫无意义,法先生。”
“当然,”法笑得像只狐狸,“只是忽然想到罢了。
请您继续,英先生,关于…助长惰性的问题?”
接下来的会议,英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攻击性也减弱了些,似乎总担心法再爆出什么惊人之语。
而法则心情大好,甚至能在英提出一个明显刁难的数据问题时,笑眯眯地回应:“这个数据吗?
容我稍后‘精准突刺’给您看。”
“噗——”英身边那位一首面无表情的助理猛地咳嗽了一声,赶紧低头捂嘴,肩膀微微抖动。
英的脸彻底黑了,他放在桌上的手攥紧了拳头,看起来恨不得立刻将法杀了然后丢到外太空以后永远见不了面,但骨子里的教养告诉他不能这么做:“…很好。”
会议在一种诡异又有点好笑的气氛中结束。
虽然没有突破性进展。
离开俱乐部时,两人在门口再次相遇。
英板着脸,目不斜视。
法心情愉悦,甚至吹了声轻快的口哨。
英的脚步顿了一下,终于忍无可忍地转过头,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你的口哨走调了,法。
和你那可笑的方案一样。”
“至少我的脚步很稳,”法笑吟吟地回敬,“不会在关键时刻‘滑倒’。”
英感觉自己气的快炸了。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用那双绿眼睛又瞪了法一眼,然后几乎是用逃的速度钻进了等候的轿车里。
法看着那辆黑色轿车绝尘而去,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争夺港口依旧是一场硬仗。
但在过程中给那位冷面少爷找不痛快,看他吃扁,这简首比画到整个世界还开心。
他开始期待下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