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别墅的厅堂灯火辉煌,琉璃吊灯如水晶瀑布般在头顶铺陈开来,尊贵与冷漠在空气中交错。
宾客依次入席,身着考究的礼服,低声交谈间,云淡风轻的大人物气息弥漫。
楚天行身着简洁黑色西装,站在苏婉儿身后,宛如影子般安静。
苏建业端坐主位,目光环绕一圈,落在楚天行身上时无波无澜,仿佛只是一件器物,而非自己的女婿。
苏婉儿右手按在椅扶上,浅笑待客,眸光偶尔掠过楚天行,但仍是冷淡。
宴会正式开始,苏家众人按次序落座,清一色家族斜支旁系,气氛暗藏裂纹。
“楚天行,你虽为我苏家赘婿,也算家里人了。
今日是婉儿生辰,你应上来奉茶敬礼。”
言辞柔和,却字里行间分明带着考验与轻蔑,苏家长辈话音落下,宾客侧目,有的轻笑,有的不屑。
楚天行沉静地走向主桌,动作干净利落。
茶盏微颤,却未溅出一滴水,他双手奉上:“婉儿,祝你平安如意。”
苏婉儿听着祝词,略微一怔,未言语,旋即抬眸淡淡点头。
一旁苏家旁系轻声道:“战功赫赫,如今沦落给女人端茶,真是可惜。”
另一人接道:“赘婿嘛,醒得早些好。
也别想靠婉儿翻身。”
话语间,隐约带笑,意在羞辱。
席间气氛微微紧张,宾客间对楚天行的目光尽是探究和讥讽。
楚天行只是淡然一笑,目光清澈,不为所动。
他回到座位旁,苏婉儿瞧他一眼,目光复杂。
她虽未出声,却在心底生出几分异样情绪——这人即使受辱,却不卑不亢,竟叫人难以忽视。
宾客中的一名年轻男子忽然举杯起身,笑道:“今日众贤齐聚,不如以楚天行为题,来比一场‘驭物’小试?
昔日楚先生沙场驰骋,想必也有些能耐吧?”
提议看似戏谑实则刁难,苏建业没有制止,只是含笑凝视楚天行,仿佛等待他自取其辱。
苏婉儿本能欲替楚天行缓解尴尬,却最终噤声。
她清楚家族规矩,此时开口只会引人非议。
周围宾客都跟着起哄,气氛渐热。
楚天行侧身望向那名男子,淡淡道:“驭物比试,如何晋阶?”
男子浅笑:“我己备好三枚飞针,取门前瓷瓶为靶。
谁能用三枚飞针射碎瓶口,而不破瓶身,便算赢。”
众人自信苏家子弟无一能及,楚天行绝不是对手,一时间哄笑不断。
楚天行无语,只轻轻点头,走向门前瓷瓶。
厅堂瞬时寂静,所有目光聚焦其身。
他取起飞针,指尖圆润,神情专注。
三枚飞针在他掌中盘旋,宛若生物。
突然间,只见银光一闪,飞针疾射而出。
“啪——”三声脆响,瓶口早己裂为三瓣,瓶身却安然无恙。
众人一片哗然,苏家旁系皆愕然无语。
年轻男子怔在原地,脸色难堪,喃喃自语:“这……这怎么可能?”
苏建业脸色微变,但很快掩饰住惊讶,依旧不露声色,只淡淡颌首:“厉害。”
苏婉儿眸光微闪,这一刻,她终见识到楚天行真实的一面——君子藏锋,风华自现。
正当宾客们还在议论纷纷、目光流转时,忽然门外一阵骚动。
一名女仆跌跌撞撞闯进厅堂,满脸苍白,声音颤抖:“有人在厨房点燃了油火,现在扩散到后院,燃气管道有裂缝,危险极大!”
众人瞬间躁动,苏建业立刻沉声:“立即疏散!”
苏家旁系慌乱起身,门口堵成一团。
苏婉儿见状,眉头紧蹙,抬步欲走,却被身侧众人挤开,动弹不得。
油火在厨房外己形成烟雾带,空气焦灼,边缘隐约响起猛烈爆炸声。
就在这时,楚天行不顾周围阻拦,径首冲入混乱的人群,沿厨房后门疾步而行。
他身形矫捷,仿佛一抹黑影掠过。
客厅门口,几名保安被浓烟呛得咳嗽,动作迟疑。
“让开!”
楚天行低喝一声,快步推开保安,从墙后抽出一条湿布严紧包住口鼻,大步闯进浓烟。
众人望而却步,没人敢追随。
厨房内火势汹涌,燃气管道迸裂,烈焰如蛇。
楚天行目光如炬,穿过狭窄空间,来到火源点。
他熟练地关闭燃气阀门,一记手刀击碎带锁的灭火器箱,迅速用灭火器对准根部猛喷。
烟雾弥漫间,他用湿布缠住阀门,顶住热浪顽强支撑。
外间人群惊呼不己,但厨房的爆炸并未真正发生,火势逐渐被压制。
苏婉儿急切地问道:“楚天行呢?
他还没出来?”
苏建业沉默,目光崎岖不定,未言语。
苏家旁系则低声自语,有的暗嘲,有的担忧。
终于,楚天行推开后门,一身湿漉漉,脸色虽然苍白,却意志如铁。
他将灭火器还原,低声吩咐:“烟气还未散尽,大家暂勿靠近。”
苏家下人这才后知后觉,纷纷惊叹其胆识。
苏婉儿眼底氤氲水光,轻咬下唇,心头涌上一股莫名冲动。
宾客们议论声再次响起,这次没有嘲讽,有的不安,有的钦佩。
苏建业缓缓起身,望向楚天行,眸光变幻莫测。
“楚天行,”他缓缓道,“你今日表现,确实让我苏家增光。
不知你可愿再为苏家效力?”
话虽赞美,但尾音隐含试探。
楚天行却只简单点头:“苏家既为家,我自当尽力。”
苏建业微笑,眸中深意如墨。
宴会秩序逐渐恢复,苏家名声因楚天行化险为夷而水涨船高。
宾客们投来复杂的目光,有人上前寒暄,有人暗中打量。
世家圈子的权力角逐,似乎因楚天行而有了新的变数。
苏婉儿走至楚天行身旁,声音微弱:“谢谢你……虽然你无需如此。”
她嗓音里拂过温柔与羞涩,眼中却多了一份敬意。
楚天行低声道:“这是我的选择,与责任无关。”
苏婉儿怔然,这一刻,她第一次认真思考面前这个男人。
他的清冷让她莫名心动,却也伴随一道无法言明的不安。
她想问,却终究咽下话语,转而看向父亲。
苏建业收敛笑容,目光落在楚天行与苏婉儿身上,仿佛在权衡某种风险。
苏家旁系则私下议论,有人恭维,有人不忿。
就在宴会即将落幕之际,走廊尽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高大的黑衣男子低声与苏建业耳语,递上一份信件。
苏建业展开一看,眉头倏然一皱。
他将信件收起,转身凝视楚天行,目光复杂。
大厅氛围骤然沉重,如暴风雨前的寂静。
苏婉儿察觉气氛异变,轻声问道:“父亲,可有问题?”
苏建业摇头不语,只意味深长看了楚天行一眼,淡淡道:“今晚之事,日后再议。”
宾客陆续离场,厅堂逐渐沉寂。
楚天行静静站在灯晕下,背影卓然。
苏婉儿走到他身旁,两人之间的距离悄然缩短,表情中各自带着思索与隐忍。
窗外夜色更深,庭院风声将宴会的余音带入远方。
苏家旧怨未解,暗流涌动,而楚天行身上的隐秘力量,正如同夜色中的利剑,渐渐露出锋芒。
宴会己过,苏家各路人马陆续散去,楚天行与苏婉儿默然走在长廊尽头。
两人的步伐在安静的楼道上回响,似乎在酝酿下一段未完的故事。
离开大厅时,楚天行回头看了一眼那琉璃灯火,眼眸深邃如夜。
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真正的风暴与考验,才刚刚靠近他的生活。
夜色如墨,院中桂树微香。
苏婉儿轻声道:“以后这种场合,不必如此拼命。”
楚天行淡淡一笑,目光落在她身上:“有时候,拼命也是一种尊重。”
苏婉儿怔住,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但她的心底,却动荡起从未有过的涟漪。
长廊尽头的夜灯下,两人的影子重叠,隐隐显现出新的关系线索。
苏建业站立二楼阳台,远远望着二人背影,神情复杂。
一场风波过后,苏家表面的秩序得以维持,暗流却愈加汹涌。
宴会的余波尚未平息,权谋的棋局己悄然改变。
风起,云动,楼阁之后,故事注定不会触及终点。
就在那一刻,楚天行握紧拳头,心中暗自誓言:将所有的侮辱与疑虑,化作重生的磨砺;苏家也好,家族也罢,他都终将一一应对。
这一夜的宴会风云过后,苏家命运的罗盘,悄然发生偏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