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带着搜查令赶到周正明的古董店时,他正把一个木盒往柜台底下塞,盒角露出的红木纹路,和林野手里的立钟如出一辙。
“这是……第一只钟?”
负责办案的张警官拿起木盒里的钟,玻璃罩上还留着周正明没擦干净的指纹,钟侧面刻着“第一只,正明”,指针同样停在三点十分。
周正明的脸瞬间没了血色,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揪着头发,声音里满是悔恨:“是我,当年是我帮了陈默……”十年前的那天下午,他接到陈默的电话,说“出事了,归林姐不让我拿钟芯”,等他赶到钟铺时,看见外婆躺在地下室的楼梯下,己经没了呼吸。
陈默跪在地上发抖,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求他帮忙瞒过去。
“我和归林姐、陈默从小一起在钟铺长大,她待我像亲妹妹一样……”周正明的声音哽咽,“可我那时候鬼迷心窍,怕陈默进去了,我们三个的事会被人知道,就帮他把归林姐的尸体藏进了地下室深处,还把她的藤椅搬到院子里,撒了点桂花糕碎屑,假装她是出门走失……”他顿了顿,指了指那座“第一只钟”:“当年老板给我们三个各做了一座钟,说‘三只钟凑齐,才能打开祖传的钟芯匣子’。
陈默早就惦记着那个匣子,说里面藏着能卖大价钱的古董图纸,他偷了钟芯,就是想凑齐三只钟的钥匙——每座钟的暗格里,都藏着一把钥匙。”
林野这才明白,外婆日记里的“第三只”,不只是序号,更是打开真相的最后一把钥匙。
他想起自己从老槐树下找到的铜盒钥匙,正是对应“第三只钟”的暗格;而周正明手里的“第一只钟”暗格里,一定也有一把钥匙,至于“第二只钟”,想必早就被陈默带走了。
张警官很快联系了国际刑警,查到陈默在国外的住址时,却得知他半年前就因车祸去世,遗物里果然有一座刻着“第二只,陈默”的红木立钟,暗格里的钥匙还在,旁边放着一张没来得及送出的信,信里写着他对当年所作所为的忏悔,说自己这些年一首被噩梦纠缠,总听见外婆喊他“回头”。
案件终于尘埃落定的那天,林野带着外婆的旧日记本,去了钟铺旧址。
地下室己经被清理干净,只有墙上还留着一道浅浅的划痕——是外婆当年刻下的“归林”二字,想必是她被锁在里面时,拼尽全力留下的痕迹。
他把三只钟并排放在外婆的藤椅旁,将三把钥匙***钟身侧面的锁孔,轻轻一拧,三座钟的钟摆同时开始晃动,发出整齐的“滴答”声,指针缓缓转动,最终都停在了三点十分。
阳光透过院子里的老槐树,落在钟面上,像是外婆温柔的目光。
林野摸了摸“第三只钟”上“归林”的刻字,轻声说:“外婆,都结束了,你可以回家了。”
风穿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老人轻轻的应答,又像是那三座钟,终于一起,敲响了迟到十年的、正义的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