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的光线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在桌面上。
林宇辰此刻正对着一沓方案，努力假装自己比文件里那串预算数字更有说服力。
他把笔夹在手指间，表情若有若无地掩盖着内心的不安。
而对面的苏芷琪己合上笔记本，视线笔首地扫过林宇辰，像是在斟酌他的每一个词。
门“哐”地被推开。
程雨涵快步走进来，干练的短发因疾行微微翘起，她的眼神明亮如晨光，目光利落地环视一圈，将会议桌上的每个人都纳入她精明的版图之内。
“抱歉，堵车。”
程雨涵一边放下手袋，一边扬了扬下巴，“开到第几个议题了？”
林宇辰抬眼对上她的目光，心跳漏了一拍，不是紧张，是无奈。
他知道今天会和这位“电商女王”共事——对方不仅是客户方重要决策者，还是公司上下公认的业绩劲敌。
某些周五的业绩榜，她甚至超过了自己。
“刚好讲到你负责的社交裂变方案。”
林宇辰刻意让自己的语气多一点悠闲的味道，“还没你呢，雨涵。”
程雨涵坐下，翻看材料，语速很快：“我上周看了你的初版创意，觉得还可以再多点人情味和互动细节。
现在的框架容易让人觉得生硬。”
她抬头，眸中的亮光仿佛对林宇辰发起微型挑战。
苏芷琪悄悄瞥了他们一眼，嘴角微微弯起。
林宇辰本想巧妙滑过这波锋芒，但程雨涵的态度让他不得不首面：“你觉得‘都市自述’标签不够吸引人？
我觉得跟年轻群体粘性很高啊。”
程雨涵不疾不徐地应对：“标签对粘性有效没错，但光用推送算法抓人心是不够的。
品牌需要建立情感链接，不能只是数据和工具。
比如你的分支故事设定，太像模板了。”
她说完后，一时间会议室竟有点静。
苏芷琪在一旁，捏了捏杯盖，不知是在思考还是在偷看他们暗潮涌动。
林宇辰心头微微发憷，却又不甘示弱：“你的情感链接法是咖啡馆文青风？
说真的，桌上的方案要跑进现实城市，不能光靠情怀。”
程雨涵轻哼一声，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现实城市的情怀成本更高——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随手抛出两句广告语就风生水起。”
两人之间的空气微妙地浮动起来，仿佛一场没有硝烟的小型战役。
会议还没结束，林宇辰捕捉到苏芷琪的目光，她像是在用观察者的身份分析他们的矛盾。
不知为何，这种被观测的感觉让他隐隐有些兴奋。
程雨涵的对峙与暗藏的温柔，在这个写字楼里显得尤其锋利。
会议结束。
林宇辰回到自己座位，刚坐定，就看见程雨涵也没走。
她靠在窗边，目光定定地盯着窗外金融街熙熙攘攘的人流，然后突然说：“林宇辰，你是真的觉得方案没问题？
还是只是不想采纳我的想法？”
林宇辰愣了愣：“方案是团队的，不是我的。
你是客户方负责人，意见当然重要。”
他故意把语气拖得很懒，“再说了，我对你没意见，对你的分裂意见才有意见。”
程雨涵没忍住，笑得眼睛都亮了：“你少来，就你那点‘幽默’。
你不就是担心我又抢了风头，最后客户夸我多一点吗？”
她的一席话没有了开会时的强势，多了点青春的俏皮。
林宇辰摆出夸张的受伤状：“我怕你抢照片，没怕你抢风头。”
程雨涵抓住话题，把纸巾卷成团：“下次做提案的时候，看你还敢不敢自信到飞起。”
窗外的天色越来越亮，会议室的气氛从对峙转为轻松，却又留有一丝复杂的余韵。
电梯门打开时，大家陆续离开，林宇辰和程雨涵却不知为何都慢了一步，最后两人并肩走在办公区过道。
林宇辰低声道：“其实你刚才建议挺好。
我只是习惯性地杠一下。”
程雨涵扬起眉：“你要习惯点我的存在。
这个项目要做三个月，以后有你受的。”
他说不出是失落还是期待，这三个月的合作，仿佛城市夜色中那一束亮光，交错又暧昧。
午休时，苏芷琪刚要离开，却在茶水间听见两人的对话。
她没出声，只是用手机打下一句——“同事间的暧昧，永远比高楼窗外的风更难捉摸。”
而林宇辰回到工位，案件资料和程雨涵的评注交错出现。
他想改一改方案，却莫名地把刚刚程雨涵批评的“分支故事”文件又打开了一遍。
下午项目组的微信群里，程雨涵发了一条：“今天的创意组表现不错，尤其是林宇辰，下周提案希望有惊喜。”
林宇辰盯着屏幕，一秒钟后，在回复窗口打下：“谢谢关照，程总。”
却又想了想，把“程总”改成了“雨涵”，发了出去。
办公室里电话铃短促地响起，楼下咖啡馆里唐花语正好忙着新咖啡上市。
林宇辰望着落地窗外金融街喧嚣与光影翻涌，突然有种预感，这次合作，可能远远不止业务。
他下意识看了眼程雨涵的方向，桌边的她正快速敲击着笔记本，发丝落在侧脸，神情专注而丝毫不觉有人注视。
林宇辰突然觉得，各种线索与流动在职场的空气中扩散开来，像咖啡馆里的香气，又似金融街上风的轨迹。
而办公室的闹钟指向三点，属于都市人的错综复杂，才刚刚变得真实可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