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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初夜难眠

发表时间: 2024-12-12
王书记看了看表,拍了拍我的肩膀,时间不早了,老弟车马劳顿,饥肠辘辘了吧,今天我们先带你去住处,你吃饱了好睡觉,明天晚上我们几个给你接风。

王书记不说我也快坚持不住了,坐了差不多4个小时的车,在盘山道上左颠右晃,到村里一口水没喝,一口饭没吃,最难受的是尿急啊,我观察了半天也没看到路边有厕所啊,要了命了,俗话说的好:串稀能行千里,憋尿寸步难行。

跟着他们4人又艰难的走了不到100米,我快到极限了……来到一家外表看上去很普通的农户,不算新的砖瓦房,屋子里的灯光也不算亮,院子里铺的水泥路面,左边停着一辆农用三轮车,墙边整整齐齐的落着高高的柴火堆,右边好像有个狗窝,我去,吓了我一大跳,我这才看清,狗窝里趴着一只黑色的大型犬,要不是它伸着它那红红的大长舌头,我还真没注意到,这货正两眼放光囧囧有神的看着我们,竟然没叫,甚至都没起身。

黄主任看我的样子,哈哈大笑,他说这家伙叫大毛,是一只罗威纳猎犬,今年4岁了,是从省城运回来的,咱们村甚至咱们镇就这么一只,我们总来所以它认识我们,要是你自己进院子,那就危险了。

我摸了摸背包里的火腿肠和面包,看来进村要交的第一个朋友应该是大毛……听见动静院子里的灯亮了,屋子里笑呵呵的走出来老两口,大约60岁左右的样子,脸上的皱纹不比孔会计少多少,女的先迎上来,王书记黄主任快快进屋,孔叔大玲子,进屋进屋,我有点懵,这孔会计比这二位也就大个五六岁吧,怎么叫叔呢?

王书记说,二姐啊,二姐夫,咱们村来贵客了,将来村里能不能富起来全靠这位新来的甄书记了。

我一听,哦,这老两口是王书记的二姐一家,看二姐打招呼的样子不像是亲的,可能是堂姐表姐一类的,所以得管孔会计叫叔,人家辈分大。

我赶紧向前一步主动握手,二姐好,二姐夫好,我是新来的驻村干部,叫我小甄就行。

二姐夫的大手孔武有力,甚至还有些磨手,应该是一手的老茧,虽然60来岁了,但看样子一身的腱子肉又黑又亮,估计要是打起来,我应该是打不过他,他拿出一盒红塔山发了一圈,也递给我一支,我赶忙摇头,不会不会谢谢二姐夫,让我惊讶的是玲姐也来了一支,看来能当村干部都不是一般人!

这个时候我是实在坚持不住了,咬着牙低声问身边的孔会计,孔叔,厕所在哪,孔会计笑着说,跟我走,正好我也要去。

从屋子里出来到前院,再绕到后院,我看到大约占地百十来平米的菜园子,种了好多蔬菜,我就认识几样,主要是结果了,不然也不一定认识,有红辣椒、西红柿、小葱啥的,当时确实是没心情细看了,要尿裤子了。

穿过菜园子来到了厕所,和我想象的差不多,红砖盖的旱厕,竟然还分男女厕,味道不小,但收拾的还算干净。

孔会计说,甄书记你先来,我不急,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解开裤带就冲进去放水了,尿了一分多钟,孔会计在外面一边抽烟一边笑着说,还是年轻好啊,尿尿都有劲!

上完了厕所我如释重负,我们又回到屋里,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好饿,肚子里咕噜咕噜叫,二姐听到了,甄书记没吃晚饭呢吧,我这马上给你做点吃的去。

我马上起身跟出来,麻烦二姐了,确实是饿了,那个,您以后还是叫我小甄吧,如果不是跟着王书记论,我得管您叫姨呢,二姐一笑,行,小甄你回屋吧,厨房里烟气大,别呛到你。

我打量了一圈,厨房夹在两个卧室之间,二姐和二姐夫住的是东屋,能有40平米。

厨房有两个柴灶,分别连着东西屋的火炕,上面各有一口大铁锅,首径能有1米……二姐麻利的往西屋柴灶里续着柴火,大铁锅里的水很快就开了,二姐往锅里下着挂面,还握了一个鸡蛋,别说,闻着真香。

王书记也跟了出来,和我说,老弟你来西屋看看,以后你就住这了,要是咱们村不能脱贫致富,你弄不好得住到退休。

我一听差点晕过去……我要是在村里住到退休,我在城里贷款买的房子怎么办?

还没装修呢,十成新的啊!

来到西屋,比东屋新了很多,墙面是新刮的白,墙上还挂着一幅放大版的婚纱照,哦,原来西屋是二姐儿子的房间,大概不到20平米的样子,一个火炕占了一半,一个落地的木制大衣柜,一张破旧的老式办公桌,上面一个暖水瓶像是新的。

看来,未来的很长一段日子是很艰苦的,其实作为80后,虽然在城市里长大,但火炕我应该也能住的惯,没电视也无所谓,可以玩手机啊,可当我看着自己手机的时候傻眼了,村里只有2G网络……还有一个严峻的问题,厕所在后院,半夜想上厕所怎么办?

我一个人出去,得路过前院才能绕到后院,可是前院住着大毛啊,万一大毛把我吃了呢,能追授我个扶贫烈士称号不?

而且现在是9月还行,外面不算冷,冬天怎么办?

零下二十几度上外面上厕所,会不会把我的作案工具冻坏了?

驻村扶贫工作任重而道远啊!

小甄,出来吃饭啦,二姐喊我,我噌的一下就串出去了,一大碗汤面,里面还有几叶菠菜和一个鸡蛋,说出来大家可能不信,这是我吃过最香的面条,不到一分钟就吃完了,汤都喝了,一滴没剩!

可把二姐乐坏了,这相当于认可了二姐的厨艺。

我满足的说,二姐你的手艺真好,以后我的一日三餐您掌勺呗?

材料我去买,您和二姐夫和我一块吃,欧不?

二姐笑着说,行,看你这吃相就知道不是个矫性的人,那我就放心了,咱们都得吃饭不是,你是官家人,王书记把你放在我家,我肯定得把你照顾好了,放心吧。

我家这个西屋是新收拾过的,知道你要来,新买了被褥枕头和暖瓶,你就当自己家住就行。

王书记接着二姐的话说,二姐是我堂姐,也是村民二组的组长,算是村里的中层干部,把老弟你放别人家我还真信不过,放二姐家我才放心,但是老弟,房租你得给哈,月租300就行。

我心想,月租300还真不多,比省城的房租便宜多了,我是要长住的,得让二姐和二姐夫高兴舒心才行。

我说,二姐,我一个月给您400吧,每天做饭的手工钱算100。

二姐看我答应的如此爽快,还加了100,喜笑颜开!

王书记他们看一切都谈妥了就要走,临走之前他单独把我拉到西屋低声和我说,老弟啊,我知道你是来干实事的,二姐家条件是一般了点,你别挑哥,村里还有几家比二姐家条件好的,可我不能那么安排,村民们可爱嚼舌根了,特别是有几个没事干的老娘儿们,传出去肯定影响你的形象。

我点着头说,王哥,这条件我挺满意了,等咱村脱贫致富的那天,你再请我住大酒店。

我俩相视一笑,紧紧的握了握了手。

说完王书记往外走,二姐偷着把王书记拉到一边,往他怀里塞了一个黑袋子,王书记推脱了一下也就收下了,看形状应该是一条烟,我假装啥也没看着,无论是城里还是农村,这些都是俗套,什么是江湖?

江湖不是伯乐相马、怀才不遇,也不是打打杀杀、混吃等死,江湖是——人情世故!

送走了西位大神,二姐和二姐夫也回屋睡觉了,我也开始了进村之后的第一个夜晚,没电视看,也没有VIFI,铺被子睡觉吧!

打开大衣柜,里面有一套新的军被,军绿色的,还有个白枕头,挺柔软,但是没床单被罩不行啊,时间久了被子就脏了,下周我自己买一套带来吧。

坐在滚热的火炕上,靠着大白枕头,我拿出了工作用的记事本,记上了急需解决的问题:①一套洗漱用品,②给电信部门打电话安装宽带和VIFI、向单位申请一部笔记本电脑带来,③买个窗帘……,我是怎么发现的呢,灯一关,月光首接照进屋了,我一拍脑门,没窗帘,得买一个挂上,不然没隐私了。

④去镇里找一个大点的商店,最好能给我送货米面油啥的……正在想第5点呢,迷迷糊糊中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我做了个梦,梦里我登上了一个大领奖台,胸前还戴着一朵大红花,下面人山人海好多村民,村民们欢呼着,我们生活好了,有钱了,脱贫致富了,都是甄书记的功劳,让他永远留在神仙洞村做第一书记吧……我靠,我心里想着,这辈子完犊子了,生是神仙洞村的扶贫人,死是神仙洞村的扶贫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