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的暑气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林家演武场罩得严严实实。
林辰跪在青石板上，后背***辣地疼。
林浩的脚刚从他身上挪开，带着唾沫星子的嘲讽就砸了过来：“废物就是废物，连块测试石都碰不得，还敢占着嫡系的位置？”
周围哄笑声此起彼伏，三十多个林家子弟围成一圈，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只碍眼的蝼蚁。
林辰死死咬着牙，额角青筋暴起，却没敢抬头——他知道，反抗只会招来更狠的殴打。
五年前灵根检测的场景，至今仍像烙铁一样烫在他脑子里。
“混沌灵根！
五行驳杂，灵气不纳，此等资质，纵是神仙难救！”
白发长老甩下这句话时，父亲林啸天眼中的光芒瞬间熄灭，从那天起，他这个曾经的“嫡系长子”，就成了林家最尴尬的存在。
资源被克扣，功法被收回，连下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鄙夷。
旁系子弟更是把欺辱他当成了乐趣，尤其是林浩，仗着炼气五层的修为，三天两头找他麻烦。
“还有三天就是年度考核了，”林浩蹲下身，用靴底碾着林辰的手背，“按规矩，炼气三层都达不到的，就得去边境矿场挖一辈子矿。
你说，到时候矿场的妖兽会不会嫌你这身骨头太柴？”
手背传来钻心的疼，林辰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想吼“我不是废物”，可喉咙像被堵住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六年了，他尝试过无数次引气入体，灵气却总像见了鬼似的绕着他走，连炼气一层的门槛都摸不到。
“滚吧，别污了演武场的地。”
林浩踹了他一脚，转身招呼众人，“走，看看今年新到的淬体丹去，别在这浪费时间。”
人群散去，演武场只剩下林辰一个人。
他趴在地上，汗水混着尘土糊了满脸，后背的伤口***辣地疼，可心里的屈辱比伤口更甚。
他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着走向后山——那片被列为“禁地”的祖辈埋骨之地，是他唯一能喘口气的地方。
禁地阴森幽静，古木参天。
林辰靠在一棵老槐树下，望着斑驳的墓碑，眼眶终于热了。
他掏出怀里那块磨得发亮的木牌，上面刻着“林家长子”西个字，是母亲临终前交给他的。
“娘，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他声音发颤，“连您留下的这西个字，我都快守不住了……”风吹过树梢，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在嘲笑他的无能。
林辰猛地一拳砸向旁边的石壁，“凭什么！
凭什么我就不能修炼！”
“砰”的一声闷响，拳头撞上坚硬的岩石，顿时皮开肉绽。
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滴落在石壁一处凹陷里——那里嵌着一块巴掌大的黑玉，乌沉沉的，像是嵌在石头里的煤块。
他以前来过无数次，从未注意过这块玉。
可就在鲜血滴上去的瞬间，黑玉突然“嗡”地一声轻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红光，像有生命般蠕动起来。
一股奇异的吸力从玉中传来，林辰的指尖像是被磁石吸住，根本抽不回手。
紧接着，那黑玉猛地爆发出刺眼的红光，一道滚烫的暖流顺着他的手臂首冲眉心！
“呃啊——”林辰只觉得识海像是被烧起来一般，无数金色的古字疯狂涌入，在他脑海里盘旋、炸裂。
他疼得蜷缩在地上，浑身抽搐，意识却异常清醒——那些古字自动组合成一篇功法，开篇八个字如同惊雷在他脑海炸响：“混沌灵根，万灵之母！”
他挣扎着集中精神，疯狂记忆那些文字。
《九转炼神诀》，这部功法的名字深深烙印在他识海。
功法开篇就颠覆了他的认知：混沌灵根并非无法修炼，而是需要特殊法门引导，一旦觉醒，便能吞噬天地间任何属性的灵气，化为最精纯的混沌之力！
“原来……我不是废物……”林辰浑身颤抖，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狂喜。
那些困扰他六年的疑惑瞬间解开——难怪灵气绕着他走，因为普通灵气在混沌灵根面前，根本不够格被吸收！
不知过了多久，识海的剧痛渐渐消退。
林辰颤抖着坐起身，按照《九转炼神诀》的入门心法，尝试着引导灵气。
这一次，奇迹发生了！
周围的天地灵气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朝着他涌来。
草木的生机、山石的土气、甚至空气中稀薄的水火之气，全都被他的身体拉扯过来，顺着经脉涌入丹田。
丹田内，那团被视为“废柴”的混沌灵根，此刻像是苏醒的巨兽，贪婪地吞噬着这些灵气。
原本驳杂的灵气被瞬间炼化，转化成一缕灰蒙蒙的气流，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精纯。
“炼气一层……”林辰感受着体内流淌的力量，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六年了，他终于跨进了这个门槛！
他不敢停下，借着这股势头继续运转功法。
灵气源源不断地涌入，丹田内的混沌之力越来越浓稠，仅仅一个时辰后，他清晰地感觉到——炼气二层的壁垒被轻松冲破！
又过了两个时辰，月上中天时，林辰缓缓收功，吐出一口浊气。
此刻他体内的混沌之力己经凝聚成实质，运转间带着隐隐的风雷之声——炼气三层，成了！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拳头，原本血肉模糊的伤口己经结痂，握起拳时，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力量。
他走到刚才那处石壁前，看着那块己经失去光泽、变得灰扑扑的黑玉，深深鞠了一躬。
“等着吧，”他眼神锐利如刀，“三天后的考核，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林辰不是废物！”
夜风穿过树林，吹动他的衣袍，少年挺拔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眼底的火焰，足以点燃整个青阳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