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生日那天,我被富二代同学踩在脚下羞辱。
全班哄笑中,只有校花胡雪儿递来一张纸巾。
十年后,我创建的科技公司即将上市。
当年欺辱我的人,如今纷纷跪求合作。
酒会上,胡雪儿作为对手公司的代表出现。
她举杯轻笑:“王一凡,你终于变成了他们。”
我摇晃着红酒,看向窗外:“不,我变成了你当年纸巾里藏着的电话号码主人。”
---夏日午后,毒辣的日头炙烤着江州市第一中学的水泥地,连知了都有气无力地叫着。
高三(七)班的教室里,空气黏稠得能拧出水来,混杂着汗味和试卷的油墨味。
“王一凡,68分。”
讲台上,戴着厚瓶底眼镜的数学老师面无表情地念出分数,将一张卷角泛黄的试卷往前推了推。
教室后排响起几声压抑的嗤笑。
王一凡低着头,从座位上站起来,快步走到讲台前。
他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像细密的针,扎在他的脊梁骨上。
他伸手去拿试卷,指尖刚触到纸张,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
“哟,凡哥,又不及格啊?
你这‘佼佼者’的名号,怕不是从倒数那边数的吧?”
说话的是坐在后排的孙浩。
他穿着印着夸张logo的名牌T恤,脚上是一双崭新的***版球鞋,一只胳膊随意地搭在同桌的肩膀上,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他是班里有名的富二代,父亲是做建材生意的,据说家底颇厚。
王一凡没吭声,只是加快了脚步,想尽快回到自己的座位。
“别急着走啊,”孙浩伸长腿,用脚尖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王一凡的小腿肚,“给大家传授传授经验呗,怎么才能把数学稳定发挥在六七十分?
我这想低还低不下去呢,愁死了。”
周围几个孙浩的跟班配合地发出一阵哄笑。
王一凡的身体僵了一下,攥着试卷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他十八年的人生里,大部分时间确实是所谓的“佼佼者”,从村小到镇上的初中,他的成绩单永远是贴在学校公告栏最前面的那一张。
可自从以优异的成绩考进这所省重点高中,来到这个光怪陆离的省城,一切都变了。
周围的同学谈论着他听不懂的潮牌、没去过的西餐厅、最新款的手机,他的农村口音和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成了格格不入的标签。
最初的几次考试,他还勉强能挤进中游,但随着课程难度加深,尤其是数学和物理,他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
曾经的骄傲被一次次不及格的分数碾得粉碎。
他继续往前走,想把那笑声甩在身后。
“聋了?”
孙浩似乎觉得被无视了,声音提高了八度,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恼怒。
他猛地站起来,几步跨到王一凡面前,挡住了去路。
“老子跟你说话呢!”
全班的目光都聚焦过来,有看热闹的,有事不关己的,也有少数几个露出同情神色但不敢出声的。
数学老师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推了推眼镜,拿起粉笔转身面向黑板,开始讲解一道错题,仿佛身后的骚乱并不存在。
王一凡终于抬起头,看向孙浩。
孙浩比他高出半个头,身材壮实,脸上是那种被溺爱和优越感滋养出来的肆无忌惮。
“让开。”
王一凡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让开?”
孙浩笑了,伸手用力戳了戳王一凡的胸口,“你算老几啊?
一个乡巴佬,让你在城里读书就不错了,还跟老子摆谱?”
“就是,浩哥跟你说话是看得起你!”
旁边有人起哄。
羞辱感像沸腾的水,顶着王一凡的天灵盖。
他想反抗,想一拳砸在孙浩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上,但他不能。
他想起来城里前母亲红肿的眼睛和塞在他行李最里层的、皱巴巴的几百块钱,那是她不知攒了多久的。
他想起来时村长拍着他的肩膀说:“一凡,你是咱村的希望,到了城里好好念书,争口气。”
他不能惹事。
他惹不起。
这股硬生生压下去的怒火,反而让他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
孙浩似乎很满意王一凡这种“认怂”的表现,变本加厉地伸出手,不是用手掌,而是用手背,极其侮辱性地拍了拍王一凡的脸颊,发出轻微的“啪啪”声。
“瞅你这怂样,成绩差,人更窝囊。
我要是你,早就滚回农村刨地去了,留在这儿丢人现眼?”
教室里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响亮的笑声。
有些人并非真心觉得好笑,但在这种氛围下,不笑似乎就成了异类。
王一凡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视野边缘都有些模糊。
他死死地咬着牙,口腔里弥漫开一股铁锈味。
就在这时,下课铃尖锐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场面。
数学老师如蒙大赦,赶紧宣布下课,夹起教案匆匆离开了教室。
其他同学也纷纷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不少人经过时还好奇地瞥一眼僵持在原地的两人。
孙浩觉得无趣了,又用力推了王一凡一把,把他推得一个趔趄,后背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废物。”
孙浩丢下最后两个字,得意洋洋地招呼着他的狐朋狗友,扬长而去。
他的跟班们经过王一凡身边时,也学着孙浩的样子,投来鄙夷的目光。
教室里很快空了大半。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把王一凡的影子拉得很长,孤零零地投在地上。
他靠着墙壁,慢慢地滑坐到地上,蜷缩起来。
额头抵着膝盖,肩膀轻微地耸动。
没有哭声,只有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喘息。
那张68分的数学试卷,被揉成一团,死死地攥在手心。
他不懂,为什么努力换不来结果?
为什么老实就要被欺负?
为什么这个世界,和他从小被教导的“善有善报”完全不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在他面前停下。
一股淡淡的、好闻的清香飘入鼻腔,不是浓烈的香水味,像是某种洗衣液混合着阳光的味道。
王一凡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中,看到一张清丽绝伦的脸。
是胡雪儿。
全校男生心目中的女神,成绩好,家世好,长相更是无可挑剔。
她和他几乎是两个世界的人。
此刻,她正微微蹙着眉,看着他,眼神里有种复杂的情绪,不是同情,也不是怜悯,更像是一种……安静的注视。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手,递过来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带着淡粉色小碎花的纸巾。
她的手指纤细白皙,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
王一凡愣住了,一时间忘了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她。
胡雪儿也没有催促,就那么举着纸巾。
几秒钟后,王一凡才像是被烫到一样,慌乱地抬起胳膊,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脸,然后才迟疑地、几乎是颤抖地接过那张纸巾。
指尖相触的瞬间,他感到一种微凉的柔软。
“谢谢……”他声音沙哑,低得几乎听不见。
胡雪儿依旧没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想传达什么,但王一凡读不懂。
然后,她转过身,步伐轻盈地离开了教室,留下那缕淡淡的清香,和手里这张柔软得不像话的纸巾。
王一凡在原地坐了很久,首到夕阳彻底沉下,教室里的光线变得昏暗。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张纸巾,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纸巾柔软洁白,带着她手上的温度和她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
就在他准备用这张纸巾擦掉脸上最后一点狼狈时,他的动作顿住了。
纸巾折叠的内层,靠近边缘的地方,似乎用极细的笔,写下了一串数字。
不是完整的电话号码,只有短短的六位数字。
字迹清秀,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是什么?
王一凡的心跳,毫无征兆地漏跳了一拍,随即疯狂地鼓噪起来,撞击着他的胸腔,声音大得在空寂的教室里仿佛都能听到回声。
68分的试卷还皱巴巴地躺在脚边,孙浩的羞辱言犹在耳。
但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串神秘的六位数字牢牢抓住了。
胡雪儿……她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窗外,城市的霓虹次第亮起,勾勒出远方高楼冷硬的轮廓。
十八岁生日的这一天,王一凡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手握着一张带着清香和密码的纸巾,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某种东西,在他内心深处,悄然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