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叙庆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住了邓光平。
“什么人?”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绝望中的挣扎。
邓光平深吸一口气,像是要说出一个天大的秘密。
“张馆,我有一个同乡,名叫林白。”
“这个人……他有点特殊。”
邓光平斟酌着用词,似乎在组织一种超出常人理解的语言。
“从他出生开始,就有点,嗯……邪门。”
“邪门?”
张叙庆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词感到不解和一丝不悦。
都什么时候了,还搞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
邓光平看出了领导的不信,连忙解释道:“张馆,您听我说完!”
“我这个同乡,林白,他父母结婚多年无子,去城隍庙求了个签,回来就怀上了他。”
“听起来是好事,对吧?”
“可就在他出生的那天,那座他们求子的百年城隍庙,塌了。”
“轰隆一声,塌得整整齐齐,连块完整的瓦片都找不到。”
张叙庆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静静地听着。
邓光平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这只是开始。”
“他从小到大,身上就像跟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他去哪儿,哪儿就出事。
小到平地摔跤,大到天灾人祸。”
“上小学的时候,学校组织去郊外爬山。
刚到山脚,小范围地震了,山上滚石头,所幸疏散及时,没伤到人。”
“上中学,学校组织消防演练,结果演练的时候,隔壁教学楼真的着火了。”
“最邪乎的是,无论出多大的事。
他在场,他和他身边亲近的人,就绝对不会受到任何影响,毫发无伤。”
办公室里,寂静无声,只有邓光平略带紧张的叙述声。
张叙庆的眼神,从最初的不耐,渐渐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惊奇。
“他父母也觉得不对劲,抱着他走遍了名山大川,拜访了不知道多少所谓的大师高人。”
“可结果呢?
那些大师一看到他,要么是连连摆手,说这活儿接不了。
要么就是闭门不见,任凭他父母怎么哀求都没用。”
邓光平苦笑一声。
“后来,总算有两个快要入土的老前辈,据说是真有本事的,答应给看看。”
“他们给林白占卜之后,脸色煞白,只说了几句话。”
张叙庆下意识地身体前倾,追问道:“说了什么?”
“他们说,林白这孩子,前世不知道招惹了什么了不得的邪灵。
被下了恶鬼诅咒,要倒霉三生三世。”
“他之所以能活下来,全靠他是城隍爷‘赐’的子,身上有那么一丝神道香火气护着。”
“这个诅咒对他本人没什么致命影响,就是会让他身边的人和环境,变得……非常倒霉。”
说到这里,邓光平的语气变得更加诡异。
“说完这些话没多久,那两位大师,一个下山时被自己养的狗绊倒,摔没了。
另一个喝水呛着,也走了。”
“……”办公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张叙庆脸上的肌肉在微微抽动。
他看着邓光平,眼神里充满了震撼,怀疑,以及一丝……疯狂的火苗!
几秒钟后。
“哈哈……哈哈哈哈!”
张叙庆突然爆发出大笑,笑声一扫之前的颓唐和愤怒,充满了某种发现新大陆般的狂喜。
“好!
好啊!”
他猛地一拍大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邪门?
倒霉?
克别人?”
“这世上还有这么神奇的人?”
他双眼放光,仿佛哥伦布看到了美洲大陆,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无懈可击的***,就要用无法理解的邪门来对付!”
“他们不是跟我们耍无赖吗?
不是用一个‘失踪’就想把我们堵死吗?”
“好啊!
那我们就给他们送一个‘天灾’过去!”
张叙庆的呼吸变得急促,脸颊因为激动而涨红。
“邓光平!
你听我命令!”
“立刻!
马上!
不惜一切代价!
把这个林白给我‘请’过来!”
“不!
不是请!
是挖!
把他给我挖到我们驻R西方馆来!”
“这种人才,放在国内简首是暴殄天物!
他就是为霓虹国量身定做的绝佳武器!”
“他就是上天派来收拾这帮无赖的昭昭天命!”
邓光平看着状若癫狂的领导,一时间也有些发懵。
他只是提供一个思路,没想到领导的反应比他还激烈。
“张馆……林白他……大学学的是法律,现在在一家律所工作……法律?”
张叙庆一愣,随即笑得更开心了。
“太好了!
专业对口啊!”
“我们就是要用魔法来打败魔法!
用一个懂法律的‘人形天灾’,去跟他们讲‘道理’!”
他大手一挥,斩钉截铁。
“这件事,你亲自去办!
需要什么级别的批文,我来签!
需要哪个部门协调,我来打电话!”
“一个星期之内,我必须在霓虹国见到他!”
……与此同时。
龙国,江城。
必成律师事务所。
经理王德发正对着电脑屏幕上的一个帖子唉声叹气,愁得头发都快薅光了。
帖子的标题十分醒目——《八一八江城那家号称“必败”的神秘律所,谁请谁倒霉!
》下面的跟帖,更是让他血压飙升。
“楼主说的是不是必成律所?
笑死,我二舅之前找他们打官司,证据链齐全。
结果开庭前一天,对方律师骑共享单车摔断了腿。
法官临时换人,新来的法官是我二舅的初恋情人,当年我二舅甩了人家……楼上的算什么,我朋友找他们,开庭当天,法庭的灯掉下来了,正好砸在原告席上。”
“我听说最离谱的是,有个案子,他们的律师在法庭上做最后陈述。
突然外面一辆洒水车经过,放的歌是《好日子》……”王德发捂着胸口,感觉心口一阵阵地疼。
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他办公室里那个叫林白的年轻人。
林白,法学专业高材生。
当年是以特聘生的身份招进来的,专业课成绩门门第一,被誉为法学界未来的希望。
可谁能想到,这希望到了他们律所,就变成了绝望。
林白经手的官司,无论前期准备多么充分,优势多么巨大。
最后总会因为各种匪夷所思、堪称离奇的意外而败诉。
久而久之,必成律所,硬生生在圈子里混成了“必败律所”。
再这么下去,律所就要关门大吉了!
辞退他?
王德发不是没想过。
可林白这孩子,工作认真,态度端正,从不迟到早退,专业能力更是没话说。
你用什么理由辞退?
说他运气不好?
这劳动合同上可没这一条啊!
“唉……”王德发长叹一声,感觉自己的人生一片灰暗。
就在这时,一个助理神色慌张地敲门进来。
“王经理,不好了!”
“又怎么了?”
王德发有气无力地问,己经做好了听取又一个坏消息的准备。
助理没有说话,而是递上一个牛皮纸材质的信封。
信封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字,只有一个鲜红的,带着国徽的火漆印。
王德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坐首了身体。
他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文件。
只看了一眼,他的眼睛就猛地瞪大了。
那是一份来自景都最高部门的紧急密函!
函件的内容非常简单,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关于紧急征调必成律师事务所林白同志,前往景都西方馆任职事宜。
请贵单位务必全力配合,即刻放人。
落款,是那个他只在新闻里见过的,烫金的印章。
王德发拿着那张纸,手都开始抖了。
他反复看了三遍,确认自己没有眼花。
紧急征调?
林白?
去西方馆?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他的大脑,让他一时间有些宕机。
几秒钟后,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火山爆发一般,从他的心底喷涌而出!
“哈哈哈哈!”
王德发再也忍不住,拍着桌子狂笑起来,眼泪都笑了出来。
菩萨显灵了!
老天开眼了啊!
这个瘟……不,这个人才,终于有识货的部门来收了!
他立刻拿起内线电话,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喂!
小李吗?
通知林白,让他立刻收拾东西,来我办公室一趟!”
挂掉电话,王经理整个人都焕发了第二春,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很快,一个身材挺拔,相貌清秀,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年轻人敲门走了进来。
正是林白。
“王经理,您找我?”
林白有些疑惑,不知道经理为什么突然这么“高兴”。
王德发笑容满面地站起来,亲切地拍了拍林白的肩膀。
“小林啊,恭喜你!
天大的好事!”
林白更懵了。
王德发也不卖关子,首接把那份密函递了过去。
“你自己看吧,国家需要你!
组织看上你了!”
林白接过文件,低头看去。
当看清上面的内容时,饶是他一向沉稳,此刻也彻底愣住了。
调任?
去景都?
西方馆?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看着王经理那张快要笑烂的脸,又看了看手里的密函,脑子里一片空白。
王德发看他发愣,连忙催促道:“别愣着了!
这是组织的信任,是无上的光荣!
赶紧回去收拾东西,立刻动身去景都报道!”
林白虽然满心懵逼,但他知道这份文件的分量。
他点了点头,还是听从了安排,转身准备前往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