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玥把最后一只嚎叫着、半只脸还贴着医院挂号条的丧尸踹出楼道，门“砰”地一声关上，水泥墙在颤。
她喘了口气，目光扫过满地狼藉。
秦新宇还缩在柜子后面瑟瑟发抖，何小米蹲在他脚边，嘴里咬着速溶咖啡包，警觉地盯着门缝，唯恐下一秒会跳进来一只金属手套的变异怪。
“行了，都完了，出来吧。”
王玥干脆地一挥手，像指挥五千个小学生一样利落。
“姐，您这气场跟丧尸王有缘吧？”
秦新宇掏出湿手纸，象征性地擦了下额头，“要不干脆您去外交，为人类谈判个折中方案，让丧尸下午睡一觉，大家别互相烦——你要是还有本事翻出外交部的号码，我也服你。”
王玥白他一眼，“现在，不靠谱的人凑在一起，就是最靠谱的联盟。”
“咱联盟是怎么分工？
我负责倒霉吗？”
何小米还没从刚才的惊魂里缓过来，声音嗓里带着点儿破音，“你们先商量，我黑进楼下便利店，把薯片都抢过来。”
楼道里渐渐安静下来，他们决定回撤到地下停车场。
在水泥柱和废弃车辆的掩护下，西个人展开了头脑风暴。
这时，一阵脚步声，像大象吃土豆似的轰隆隆赶过来，还夹杂着外语腔调的喊叫：“Hello，有人需要帮助吗？”
哈维的脑袋探出废弃货车侧面，大块头贴满油渍，双手各抓一只长板锤，肩膀后还挎着个空矿泉水桶。
“哈维，你会中文就不会敲门啊？”
老周削瘦的身影跟在哈维后面，嘴里嚷嚷着，“我还以为你在练《铁砂掌》呢！”
“对不起！
紧张。
没丧尸了吧？
我刚才，藏了三包脆皮肠，是不是该出来了？”
哈维把零食小心翼翼地摊在手心，眉毛认真地跳了两下。
王玥当机立断：“都过来。
咱先清点下能用的家伙事，小米你想想怎么把网络端口先切断；新宇，你别光冲马桶玩，盘点一下咱们的生存物资；老周，晚饭你准备，我可不想吃生的。”
秦新宇还想吐槽，结果刚一开口，被何小米踢了一脚：“你再碎嘴，等会丧尸进来先吃你。”
“我不是担心兵团团结嘛！”
秦新宇夸张地做了个手势，“毕竟我们的战略储备现在就剩下——速溶咖啡、脆皮肠、两桶辣条，还有哈维的板锤。”
“别忘了我的葱花饼。”
老周悄悄从怀里摸出一小袋，“在末世，葱花饼就是硬通货。”
王玥冷冷地说：“硬通货还有盐和人。”
团队一时都安静了片刻。
每个人都明白，现实无比残酷，可这残酷一瞬还不如被王玥的冷笑话戳痛心来得实在。
何小米突然跳起来，搓搓手，眼睛闪着光：“我……我发现楼顶的无线灯还有信号，能用你们的手机做热点试试，说不定能发现幸存者群组。”
秦新宇咬牙：“别是丧尸群聊吧。”
哈维插了一句：“丧尸在群聊里是不会拒绝加好友的，我觉得比Facebook友好。”
老周乐了，两条眉毛像要飞到天花板上：“你们都别嫌弃丧尸，至少不会对你催账。”
一阵莫名轻松的气氛在废墟里氤氲开来。
王玥嘴角露出一点点笑意，收起手枪，将枪管对着地面，带头走上坡道：“别闹了，都靠上我的队形，一会儿就按之前分工，遇见怪物有我先顶着。”
秦新宇抢着往旁边挤：“靠队形，这词儿有点儿熟——我们不是上小学搞体育的时候也靠队形吗？”
何小米翻了个白眼：“你那时候靠的是胖，不是队形。”
队伍沿着废弃停车场边缘移动。
哈维拿板锤在前方开路，王玥紧随其后，秦新宇和老周说说笑笑地收拾物资，何小米一边用手机敲敲打打，一边设法连接残存的网络资源。
突然，何小米的手机界面跳出一串诡异的数据。
“大家静一下，网络上的病毒正接管附近的设备！
有智能设备自动重启了！”
王玥立刻警觉，示意大家小声：“小米，你能隔离吗？”
“没问题，但得快。”
何小米手指在屏幕上飞舞，“还有，你们谁有旧式对讲机？
能让我们不用绑定账号的交流，很可能安全。”
哈维急忙把裤袋翻出来，掏出两个老式对讲机，像献宝一样交到王玥手里。
队伍暂时恢复平静。
然而才刚刚喘口气，西侧出口突然传来一阵暴躁的呼号，几只穿着快递员制服、身体变形的丧尸摇晃着慢慢逼近。
这次，哈维高举板锤，眼神狠厉；秦新宇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包里的“战略薯片”；老周招呼大家：“先往货运电梯后面***，别死磕，咱命还值钱！”
几个人在废弃车堆和杂物间辗转腾挪，王玥一边指挥，一边默默观察队伍——每个人的动作、合作情况，还有那一点点岌岌可危但真挚的人性光亮。
他们并非完美，却全力以赴。
最后，丧尸潮被队伍瓦解。
哈维的板锤闪烁着金属光泽，老周端着他“硬通货”葱花饼，何小米成功隔离了病毒网络。
王玥检查物资，秦新宇负责把薯片和脆皮肠按需分发，一场混乱之后大家竟然莫名其妙地笑了出来。
王玥抬眼看向天台：“今晚，咱们守夜之前组队开会，得定个规矩了。”
秦新宇忍不住补刀：“按咱联盟尿性，规则估计就是‘遇到危险先开段子，再砸丧尸’。”
老周呲着牙：“那不如再加一条，谁先抢我的葱花饼，算自动退团。”
哈维憨憨地笑道：“今晚我请吃脆皮肠。
可是……中国的夜晚，是不是应该讲点故事？”
王玥收拾好枪，转身迎着夕阳的残光，眼底一丝倔强闪烁。
她声音不大，却坚定：“咱们今晚，就讲讲怎么不靠谱到底，活得更像人。”
远处城市废墟中，一片昏黄的光缓缓升起。
队伍在幽暗中重新***，彼此之间的信任与打趣，像迷雾里的微茫星火，悄然点亮夜色。
就在这一刻，他们终于成了彼此的联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