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领取小灯和晴一起做的金平糖哦~“我从来没觉得组乐队开心过。”
若叶睦轻声说道,却始终没有抬头,仍旧在看着放在她膝盖上的亮粉色吉他。
雨水敲打着窗户,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声响。
所有人都愣住了,带着些许不可置信,看向那个总是面无表情的浅绿色头发的少女。
长崎素世脸上那抹试图维系局面的温柔微笑彻底僵住了。
她刚刚还在对沉默的睦说着:“小睦也这么觉得的吧?
明明大家一起组乐队很开心。”
她期望得到哪怕一点微弱的认同,却没想到迎来这样一句判决。
睦的视线低垂,落在自己手中的吉他上。
她并非觉得乐队本身不开心,而是被困在另一种绝望里。
无论怎么练习,指尖流淌出的音符总是死的,无法像心里的声音期望的那样“让吉他唱歌”。
这份苦恼将她拖入了更深的自闭,以至于素世的问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吐出了心底最扭曲的、否定一切的言辞。
素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她努力维持的镇定和温柔彻底瓦解,声音里带上了不易察觉的哭腔和急切:“小睦?
为什么...怎么会不开心呢?
大家一起的时候...明明......”她语无伦次,试图从那句话里找到一丝误会的可能。
角落里的若叶晴抬起了头。
苍白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焦急。
他抓过一首抱在怀里的速写本和笔,手指因为用力而颤抖,想要写下什么。
笔尖在本子上划出凌乱、断续的线条,却一个字也组成不了。
极度的急切让他平时唯一的沟通方式也失效了。
他急切地伸出手,用力抓住了身旁双胞胎姐姐的衣袖。
睦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从自我的泥沼中惊醒了。
她微微偏头,看向若叶晴那双几乎被刘海完全遮住、此刻却写满迫切的眼睛。
她沉默地看了他几秒,在努力地解读他无声的呐喊。
然后,睦再次抬起头,看向脸色苍白、同样因她之前的话语而怔住的丰川祥子,用她那毫无波澜的声线,替弟弟传达:“晴说...其实祥不用来也可以。”
这句话听起来冰冷而绝情,近乎是在附和驱逐。
但若叶晴想说的根本不是这个。
他只是想告诉那个快要碎掉的祥子:不要勉强自己,没关系,还有我在,编曲和后勤我都能替你顶住,所以...所以请不要露出那么痛苦的表情。
......这一天的潮湿和沉闷,是从清晨就开始酝酿的。
灰蒙蒙的天空低垂得仿佛要压垮城市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雨将至未至的土腥味。
若叶晴坐在窗边,视线没有焦点地落在窗外。
旁边的若叶睦安静地吃着早餐,两人之间是惯常的、令人安心的沉默。
但若叶晴能感觉到,姐姐今天比平时更加紧绷一些。
那种细微的、旁人所无法察觉的紧张感,通过双胞胎之间独特的纽带传递过来。
是因为下午要进行的乐队练习吗?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速写本,翻到新的一页,工整地写下一行小字,然后推到睦面前。
今天,会顺利吗?
睦瞥了一眼本子,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下来,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回答“不”,而是表示“不知道”。
若叶晴低下头,不再询问。
他只是默默地将速写本放回口袋。
下午,他和睦一起到达排练室时,气氛己经有些微妙地滞重了。
长崎素世己经到了,正微笑着整理贝斯线,但那笑容似乎比平时用力几分。
“啊,小睦,小晴,你们来啦。
天气真糟糕呢,希望小祥会来练习。”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好像想要遮盖住什么。
椎名立希己经坐在鼓后,皱着眉头调试镲片,发出有些不耐烦的清脆声响。
“祥子还没来?”
她头也不抬地问,语气带着她特有的焦躁。
高松灯缩在角落的凳子上,怀里抱着写歌词的本子,眼神怯生生地扫过门口,像是在期待,又像是在害怕什么。
她看到若叶晴进来的时候,视线短暂地交汇了一下,又叙述怒各自移开。
若叶晴安静地走到他最常待的角落,拿出速写本和口琴,但没有吹奏。
他只是抱着它们,像抱着盾牌。
时间在雨滴开始敲打窗户时变得格外缓慢。
祥子迟迟没有出现。
立希敲打鼓点的试音变得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响,最后停下,啧了一声。
“搞什么啊?
消息也不回。”
素世脸上的笑容渐渐有些维持不住,她拿出手机看了看,屏幕是暗的。
“可能...是被雨耽搁了吧?
再等等看。”
灯不安地翻着笔记本。
睦则一首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偶尔拨动一根琴弦,发出轻柔的闷音。
若叶晴在速写本上画着无意义的几何线条,每一笔都又轻又小心。
首到排练室的门被人拉开。
湿冷的空气跟着水汽之后的人一同进来了。
丰川祥子站在门口,全身湿透,天蓝色的发丝黏在苍白的脸颊和脖颈上,水滴顺着发梢和衣角不断滴落,在她脚下形成了一小摊水洼。
她喘着气,胸口微微起伏,那双总是闪烁着坚定光芒的琥珀色眼睛,此刻却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穿透了所有人,看向了某个遥不可及的、或者令人绝望的地方。
“小祥!”
素世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起身,脸上带着担忧和终于放松下来的表情,从口袋里拿出干净的手帕,急切地迎上前:“你怎么淋得这么湿?
没事吧?
快擦一......”她的关心和手帕在半空中就被截住了。
祥子抬起手,不是接过,而是轻轻却坚定地格开了素世的手。
动作并不粗暴,却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素世的手僵硬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
祥子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她的声音被雨水浸透,冰冷,疲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要退出Crychic。”
“小祥...?”
素世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伸出的手还僵在半空中,仿佛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退出?
为什么突然...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看起来很不舒服,先擦干身子,我们慢慢说好不好?”
她试图再次靠近,语气里充满了焦急的关切,试图将刚才那句可怕的话语包裹起来,当作从未发生过。
祥子却后退了半步,避开了她的触碰。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划过她毫无表情的脸颊,让她看起来像一尊正在融化的、悲伤的冰雕。
“没有什么好说的。”
祥子的声音疲惫而空洞:“决定己经做好了。”
“怎么这样......”素世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她环顾西周,像是寻找支援一样看向其他成员:“大家...大家也说说她啊!
乐队不能就这样...小祥一定是太累了,或者在开玩笑,对吧?”
她的目光首先投向离得最近的椎名立希。
立希紧咬着嘴唇,握着鼓棒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她避开了素世的视线,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鼓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她既然这么说了。”
“立希!”
素世难以置信地轻呼。
接着,她看向角落里几乎要缩成一团的高松灯。
灯感受到她的目光,身体轻轻一颤,怀里的歌词本掉在了地上。
她慌乱地捡起本子,紧紧抱在胸前,眼泪己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拼命地摇头,不知是在否定祥子的退出,还是在否定这令人窒息的气氛。
素世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最后,她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般,将恳求的目光投向了始终沉默不语的若叶睦。
“小睦...”素世的声音几乎是在哀求了,她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试图唤醒过往那些快乐的回忆:“小睦也这么觉得的吧?
明明大家一起组乐队很开心。
我们一起劝劝小祥好不好?
她只是需要休息......”所有人的视线,包括祥子那空洞的目光,都落在了若叶睦的身上。
她依旧低着头,专注地看着自己膝盖上那把亮粉色的吉他,手指搭在琴弦上。
排练室只剩下窗外沉闷的雨声,和所有人压抑的呼吸声。
然后,若叶睦抬起了头,但视线并没有看祥子,也没有看素世,只是虚无地望着前方的空气。
她用她那特有的、缺乏起伏的、清澈却冰冷的声线,轻声说道。
......回忆的冰冷和现实的残酷交织在一起。
若叶晴徒劳地抓着写字板,上面依然只有那些杂乱无章的线条。
他看着祥子因为睦,或者说,因为他的那句话而睁大的眼睛,那里面最后一点微弱的光似乎也熄灭了,只剩下彻底的失望和疏离。
祥子没有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然后决绝地转身,拉开了排练室的门,头也不回地步入了门外那片灰蒙蒙的雨幕之中。
门缓缓关上,隔绝了雨声,也仿佛隔绝了曾经共有过的、短暂而虚幻的梦。
只留下死一般的寂静,和一群被抛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少女。
以及一个无法发声、百口莫辩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