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桅雪人生中最社死的瞬间,莫过于新婚第一周。
开着车被人追尾,来处理事故的交警,正好是她那个人前一丝不苟、回家沉默寡言的老公卫翊鸣。
他公事公办,瞥了眼她脚上的高跟鞋,开了张罚单。
穿跟高四厘米以上高跟鞋驾驶机动车,扣两分,罚款两百。
蓝桅雪捏着罚单,看着他那张帅得人神共愤却毫无表情的脸,气笑了。
行,卫警官,你够样的。
当晚,卫翊鸣刚洗完澡,就被自家老婆堵在了床边。
蓝桅雪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学着他白天的样子,语气平淡。
卫警官,家庭义务履行不积极,配合度过低,严重超速,麻烦主动缴纳一下‘罚款’。
卫翊鸣:……
他这才知道,有一种罚单,交了,还想再交。
“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一阵剧烈的晃动,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狠狠一栽。
要不是系着安全带,我的脑袋估计能和方向盘来个亲密接触。
我懵了两秒,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嗡嗡的耳鸣声。
什么情况?
我这是……被人追尾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伸手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身后,一辆黑色的本田紧紧地贴着我的小白车***。
车头保险杠瘪了一块,看着有点惨。
我的车后保险杠也凹进去一小块,还掉了点漆,像被人啃了一口,看着就心疼。
那本田车主是个年轻小伙子,一下车就连连给我鞠躬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大姐,我刚才看手机分神了,真不是故意的!
您看这……是我全责,该怎么赔怎么赔!”
一口一个“大姐”,叫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才二十六,上周刚领证,新鲜出炉的新娘子,怎么就成大姐了?
我压下心里的火气,摆了摆手:“行了,先别说这个,报警报保险吧。”
虽然是小事故,但大马路中间堵着总不是个事儿。
小伙子手忙脚乱地开始打电话。
我靠在车边,头还有点晕,心里盘算着这车送去修得多少钱。
耽误几天工夫,上班通勤又得挤地铁了。
真是倒霉。
没过多久,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一辆闪着警灯的交警摩托帅气地停在了我们旁边。
我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来了,赶紧处理完赶紧走人。
一个穿着荧光绿执勤服的高大身影跨下车,摘下头盔。
当他转过身,露出那张棱角分明、帅得让人腿软的脸时,我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卫翊鸣。
我上周刚在民政局和他领了红本本的,法律意义上的老公。
此刻,他正迈着大长腿朝我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小本本,表情严肃得像在参加什么重要会议。
我的心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完蛋了。
卫翊鸣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不到半秒,就迅速地移开了。
仿佛我们只是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他先是扫了一眼事故现场,然后看向那个肇事的小伙子。
“谁的责任?”他的声音低沉又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小伙子被他这气场镇住了,立马举手:“我的我的,警察同志,我全责,我追的尾。”
卫翊鸣点点头,走到两辆车中间,弯腰检查了一下碰撞的痕迹,又直起身,绕着我的车走了一圈。
他的视线很细,像在扫描什么似的。
我站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这是什么该死的缘分?全市那么多交警,怎么偏偏就他来了?
他不会……要公事公办吧?
我悄悄往后挪了一小步,试图把自己藏起来。
可卫翊鸣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回到了我身上。
并且精准地、缓慢地,一路向下,最后定格在了我的脚上。
我今天为了配新买的裙子,特意穿了一双七厘米的细高跟。
此刻,那双精致的裸色高跟鞋在我自己眼里,简直就成了犯罪证据。
我下意识地想把脚往裙子底下缩一缩。
“驾驶证,行驶证。”卫翊鸣开口了,语气平平,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僵硬地从包里翻出证件递给他。
他接过,低头核对信息,然后抬眼看我,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什么都看不出来。
“蓝桅雪?”他念出我的名字,像在确认一个无关紧要的细节。
我心里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装,你再装!昨天晚上不知道谁抱着我说“雪雪,我好喜欢你”的?今天就成蓝桅雪了?
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是我。”
他点点头,又低头,唰唰唰地在什么东西上写着。
肇事的小伙子在一旁小声跟我说:“大姐,你这鞋真好看,就是开车穿这个,好像不太安全吧?”
我真想一脚踹过去。你懂什么!
卫翊鸣写完了,撕下一张纸,递到我面前。
那是一张粉色的罚单。
我彻底傻了。
他真开了?他居然真的给我开了张罚单?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希望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但没有,什么都没有。他那张俊脸上,写满了“公正”、“无私”、“人民公仆”。
“穿跟高四厘米以上高跟鞋驾驶机动车,违反《道路交通安全法实施条例》第六十二条第三项规定。”
他一字一顿地解释,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旁边的肇事小伙子听得清清楚楚,“扣两分,罚款两百。”
我捏着那张轻飘飘的纸,感觉它有千斤重。
两百块!我一个月的奶茶钱!
还有两分!我驾照一共就十二分!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比如“卫警官,我们是不是可以商量一下”。
或者“老公,回家跪榴莲和跪键盘你选一个”。
但在他那“我没有老婆,我只有工作”的眼神注视下,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能感觉到,那个肇事小伙子看我的眼神已经从同情变成了“活该”。
太丢人了。
我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被追尾,结果自己还要被罚。
开罚单的,还是自己新婚燕尔的老公。
“签字。”卫翊鸣把笔和本子又递过来一点。
我深吸一口气,接过笔,龙飞凤舞地签上了我的大名。
签完,我把笔重重地拍在他手心里。
他收回手,面不改色地对我们俩说:“责任明确,你们可以走快速理赔。
拍好照,把车挪到路边,不要影响交通。”
说完,他戴上头盔,跨上他那辆威风凛凛的摩托车。
冲我们点了点头,然后一拧油门,在一阵轰鸣声中,绝尘而去。
从头到尾,除了公事,一个多余的眼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我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张粉色的罚单,风中凌乱。
剩下的事情处理得很快,我和小伙子互留了电话和保险信息,各自把车开走了。
回家的路上,我越想越气。
卫翊鸣这个狗男人!
铁面无私是吧?大义灭亲是吧?
行,你给我等着。
我把车开进地库,一回家就把高跟鞋甩在门口,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家里安安静静的,卫翊鸣还没回来。
我冲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可乐,一口气灌下去半罐,才感觉心里的火被浇灭了一点。
我跟卫翊鸣是相亲认识的。
我妈一个朋友的远房亲戚,就是卫翊鸣他妈。
两个妈妈在某个场合一合计,觉得我们俩“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就安排我们见了面。
我本来对相亲挺抵触的,但那天见到卫翊鸣,我承认,我可耻地心动了。
他那天没穿警服,就一件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干净清爽。
人长得帅,身材又好,宽肩窄腰大长腿,坐在那儿不怎么说话,有点冷,但一点都不油腻。
我这个资深颜控,当场就沦陷了。
后来我们断断续续约会了两个月,说是约会,其实就是一起吃吃饭,看看电影。
他工作忙,经常加班,我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话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说,他在听。我一度以为他对我没意思,都准备放弃了。
结果上个月,他突然捧着一束花出现在我公司楼下,问我:“蓝桅雪,我们结婚吧。”
我当时就傻了。
这进度是不是太快了点?我们连接吻都还没接过。
但他看着我的眼神特别认真,认真到我鬼使神差地就点了头。
于是,上周,我们俩就揣着户口本,去了民政局。
领完证出来,我看着手里的红本本,还有点恍惚。
我就这么嫁了?嫁给了一个认识不到三个月,话都说不上几句的男人?
卫翊鸣看出了我的不安,他牵起我的手,说:“别怕,以后我会对你好。”
这是他说的为数不多的情话之一。
婚后的生活很平淡,他上班,我上班。
他值夜班的时候,我就一个人睡。
他休息的时候,我们就在家待着,他看他的专业书,我看我的小说,偶尔说上几句话,倒也和谐。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么平淡下去,慢慢培养感情。
谁能想到,这才一个星期,他就给我来了这么一出!
我坐在沙发上,越想越气,捏着可乐罐的手都在用力。
门锁传来“咔哒”一声,卫翊鸣回来了。
他换了鞋,走进来,身上还带着外面的风尘。
看到我坐在沙发上,他顿了一下。
“回来了?”他问,语气有点不自然。
我没理他,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他。
他走过来,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露出里面的黑色T恤。
他身材是真的好,警校练出来的,肌肉线条流畅又结实。
放平时,我肯定要犯花痴了。
但今天,我只想把他那些肌肉拧成麻花。
“吃饭了吗?”他又问,试图缓和气氛。
“没吃,被你气的。”我终于开口了,声音邦邦硬。
他沉默了,在我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我们俩隔着一张茶几,像在谈判。
“今天……是我的工作。”他解释道,声音有点干。
“工作?”我冷笑一声,把那张皱巴巴的罚单从包里掏出来。
拍在茶几上,“卫警官,你工作可真认真啊。
对自己老婆都下得去手,你是不是还挺有成就感的?”
“我……”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你什么你?你别跟我说‘法不容情’,别跟我讲那些大道理!
我就问你,卫翊鸣,你给我开罚单的时候,心里就一点都没犹豫过吗?
你看到我当时那个样子,你就一点都不心疼吗?”
我越说越委屈,眼眶都红了。
我不是心疼那两百块钱,也不是心疼那两分。
我就是觉得委屈,觉得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一点面子都没给我留。
我们是夫妻啊,最亲密的人,他怎么能那么对我?
卫翊鸣看着我,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站起身,绕过茶几,走到我身边坐下。
“雪雪,”他伸出手,想碰我的肩膀,又缩了回去,“对不起。”
这三个字,比任何解释都有用。
我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涌了上来,眼泪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你***!”我捶了他一下,力气不大,软绵绵的。
他没躲,任由我打。等我发泄得差不多了,他才小心翼翼地把我搂进怀里。
他的怀抱很温暖,带着一股淡淡的皂角香。
我把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说:“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多丢人?
那个肇事司机还叫我大姐!
你一来,所有人都看我,你还给我开罚单,他们肯定都在笑我!”
“没人笑你。”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安抚道。
“他们只觉得我这个交警太不近人情。”
“你就是不近人情!”我控诉。
“嗯,我是。”他居然承认了。
我从他怀里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那你以后还这样吗?”
他看着我,眼神很认真:“如果在执勤的时候碰到,我还是会这样做。”
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这男人是木头吗?!
“但是,”他话锋一转,“下班之后,你怎么罚我都可以。”
我愣住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夜里,我洗完澡,穿着真丝睡裙趴在床上玩手机。
卫翊鸣洗完澡出来,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
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腹肌往下滚,没入人鱼线深处。
我喉咙有点干。
他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上来。
我放下手机,翻了个身,面对着他。
“卫翊鸣。”我叫他。
“嗯?”
“我们来算算今天的账吧。”
他看着我,眼睛在昏暗的床头灯下亮得惊人。
我撑起上半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故意模仿他白天的样子,清了清嗓子。
“卫翊鸣同志,于今晚九点,洗澡时间过长,浪费水资源。
出浴室***上衣,有碍观瞻,造成家庭成员精神紧张。”
他愣愣地看着我,似乎没反应过来。
我继续面无表情地往下说:“另外,综合白天表现,对待家属态度恶劣,执法过当,严重伤害夫妻感情。”
我学着他的样子,顿了顿,做出总结。
“综上所述,性质极其恶劣,情节十分严重。”
卫翊鸣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好像有点想笑,但又拼命忍住了。
“那……蓝警官,你打算怎么处罚我?”他开口,声音有点哑。
我俯下身,凑到他耳边,热气吹在他耳廓上。
“罚你……”我故意拉长了音调,然后在他猛然收紧的目光中,一字一句地说。
“今晚,服务态度必须良好,全程不许喊停,要随叫随到,直到我满意为止。”
他呼吸一滞。
我满意地看到他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
原来这人,也会害羞啊。
我正得意,他却突然一个翻身,将我压在了身下。
“遵命,长官。”
他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压抑的笑意。
下一秒,我就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条被扔进油锅里的鱼,从里到外,都被煎得滚烫。
我瘫软地趴在枕头上,感觉自己骨头都酥了。
卫翊鸣从身后抱着我,温热的呼吸喷在我颈窝。
“卫警官,”我声音软得像棉花糖,“车速太快,麻烦交下罚款。”
他顿了一下,然后在我耳边低低地笑了起来。
“……”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我感觉我这张罚单,开得有点亏。
第二天,我是在一阵酸痛中醒来的。
我动了动胳膊,感觉像是被大卡车碾过一样。
罪魁祸首就睡在我旁边,睡颜安详又无辜,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我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结实的胸膛。
没反应。
我又加重了力道。
他终于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
那双刚睡醒的眼睛还有些迷蒙,看到我,才慢慢聚焦。
“醒了?”他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格外性感。
我瞪着他:“卫翊鸣,我腰快断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自然的红晕,眼神也有点躲闪。
“我……我给你揉揉?”
我哼了一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不用了,卫警官日理万机,哪能劳烦您大驾。”
他从身后贴过来,手臂环住我的腰,下巴搁在我肩膀上,闷闷地说:“别生气了,雪雪。”
他一叫我“雪雪”,我的心就软了。
“我没生气,”我小声嘟囔,“我就是腰疼。”
“我帮你请假吧。”
“不用,”我立马拒绝,“今天部门有重要会议,我必须去。”
开玩笑,为了这点事请假,回头我们部门那群八卦精,还不知道要把我想象成什么样呢。
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每动一下,都感觉腰部的肌肉在尖叫。
卫翊鸣也跟着起来,默默地跟在我身后,看我刷牙,他给我挤好牙膏。
看我洗脸,他给我递上毛巾。
殷勤得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我一边享受着他的服务,一边在心里偷笑。
看来昨晚的“罚单”,效果还不错。
吃早饭的时候,我把昨天那张货真价实的罚单拿了出来。
“今天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把罚款交了。”
卫翊鸣正在喝粥,闻言抬头看了我一眼:
“不用去,我帮你交了。”
“你交?”我挑眉,“这不合规矩吧,卫警官?”
他被我噎了一下,有点无奈地说:“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那不行,”我义正言辞地拒绝,“我们要做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罚款必须自己交。
而且,我也想去你们单位参观一下,看看把你这么一个正直青年。
培养成‘六亲不认’的铁面交警的地方,到底长什么样。”
我特意在“六亲不认”四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卫翊鸣的表情更无奈了。
“……好吧,那你下午去吧,下午我在队里。”
“好嘞。”
我心情愉快地吃完早饭,换好衣服准备上班。
临出门前,我特意换上了一双平底鞋。
走到门口,我回头看他:“卫警官,我今天穿的鞋,合规矩吗?”
卫翊鸣靠在墙边,看着我,眼睛里带着笑意。
“合规矩,非常标准。”
我冲他做了个鬼脸,开门走了。
关上门的瞬间,我听到他低沉的笑声。
这个闷骚的男人。
下午,我跟领导请了两个小时的假,直奔交警大队。
站在交警大队庄严的大门口,我还有点小紧张。
这地方,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
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进去。
一进大厅,就看到几个穿着制服的交警正在忙碌。我走到一个窗口,敲了敲玻璃。
“您好,我来交罚款。”
里面的小警察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罚单给我。”
我把那张粉色的纸递了进去。
小警察接过,看了一眼,然后“咦”了一声。
“怎么了?”我问。
“开单子的……是卫队啊。”小警察嘀咕了一句,然后抬头看我,眼神有点同情。
“美女,你这是犯什么事了?我们卫队轻易不开单的,他开的单子,那肯定是你问题不小。”
我:“……”
我能说,我就是穿了双高跟鞋吗?
***笑两声:“小问题,小问题。”
“卫队可是我们这儿出了名的‘铁面判官’,上次局长的小舅子违章,他都照罚不误。
你落他手里,算你倒霉。”小警察一边帮我办手续,一边八卦。
我听得眼皮直跳。
原来卫翊鸣在单位是这种形象啊。
铁面判官?还挺酷。
“行了,扫这个码交钱就行。”小警察把一张打印出来的单子递给我。
我扫码,付了两百块。
“好了,谢谢。”我拿回我的驾照,准备走人。
“哎,等等。”小警察叫住我。
“还有事吗?”
“你……是卫队家属?”小警察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我心里一惊。
他怎么知道的?
难道卫翊鸣已经把他结婚的事昭告天下了?
“你怎么……”
“你驾照上的地址,跟卫队档案里登记的家庭住址,是一个地方。”小警察指了指电脑屏幕。
我凑过去一看,还真是。
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是卫翊鸣的婚前财产。
领证之后,他就让我把户口迁了过来。
我居然把这事给忘了。
这下好了,想装不认识都不行了。
我尴尬地点点头:“嗯……是。”
小警察的眼睛瞬间亮了,像发现了新大陆。
“哇!原来你就是嫂子啊!嫂子好!”他热情地冲我打招呼。
这一声“嫂子”,把大厅里其他几个交警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几颗脑袋齐刷刷地转向我,眼神里都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我感觉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卫队也太不够意思了,结婚这么大的事,居然都不告诉我们!
要不是今天看到嫂子你,我们都还蒙在鼓里呢!”
“就是就是!嫂子,你跟卫队什么时候办的酒啊?”
“嫂子你长得真好看,跟我们卫队真配!”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围了上来,热情得让我有点招架不住。
就在我被围在中间,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解救了我。
“吵什么吵?都围在这儿干什么?不用工作了?”
是卫翊鸣。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大厅门口,皱着眉看着我们。
他一出声,刚才还闹哄哄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几个交警看到他,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立马鸟兽散,各回各的岗位,低着头假装认真工作。
刚才那个叫我“嫂子”的小警察,还冲我挤了挤眼睛,小声说:“嫂子,卫队害羞呢。”
我:“……”
卫翊鸣迈着大长腿走到我面前。
“交完了?”他问。
“嗯。”我点点头,感觉脸颊还在发烫。
“走吧,我送你出去。”
他转身往外走,我赶紧跟上。
直到走出交警大队的大门,我还能感觉到背后那些***辣的视线。
“卫翊鸣,”我跟在他身后,小声问,“你没告诉他们你结婚了?”
“嗯。”他闷闷地应了一声。
“为什么啊?”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我,表情有点不自然。
“……忘了。”
忘了?
结婚这么大的事,能忘了?
我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根,突然明白了。
他哪里是忘了,他分明就是害羞,不好意思说。
这个男人,真是……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他皱眉看我。
“没什么,”我摇摇头,努力憋住笑。
“就是觉得,我们的‘铁面判官’,好像也没那么铁面无私嘛。”
我看到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地,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