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第一章：疲惫的轨道黄小明挂掉母亲的电话，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仿佛要将胸腔里积压的疲惫和郁闷全都吐出来。窗外，是深圳傍晚时分特有的喧嚣，
华灯初上，车流如织，每一盏灯背后似乎都有一个温暖的家，唯独他，像一艘找不到岸的船。
三十岁！正直青年！黄小明老家在距离深圳几十公里外的另一个的三线城市。
他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五岁的女儿朵朵和两岁的儿子磊磊。还有一个，
他曾以为会共度一生的妻子，林薇。但“曾以为”这三个字，道尽了六年婚姻的辛酸。
认识加结婚六年，黄小明越来越深刻地体会到一句话：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他真的好害怕出现在自己身上。曾经以为，只要一直对她好，拼命赚钱养家，
就能换来同等的爱。林薇生得漂亮，当初追她，黄小明确实费了不少心思，天天当舔狗。
结婚时，他以为苦尽甘来，最初的甜蜜很快被现实冲淡。尤其是生了二胎儿子后，
林薇的注意力几乎全部转移到了孩子们身上。黄小明在深圳一家电子厂做技术主管，
收入在这个房价飞涨的时代，也仅仅是刚好覆盖家里的房贷。
以及两个孩子日益增长的开销和各种生活成本。为了多省下点钱，
他选择住在公司提供的宿舍，一个月只回家一两次。每次回家，路程虽不远，
但心情却像翻山越岭。起初，他是满怀期待的，想念女儿糯糯地喊“爸爸”，
想念儿子蹒跚学步的可爱模样，当然，也更想念妻子温暖的怀抱和夫妻间的温存。然而，
现实一次次给他泼冷水。回家变成了“任务”，陪孩子玩是开心的。但每当夜晚来临，
他想亲近林薇时，得到的往往是抗拒、敷衍，
或者干脆以“太累了”、“孩子醒着”为由拒绝。一次次的失望，像冰冷的雨水，
浇灭了他心中的热情。他开始害怕回家，
害怕面对那种渴望被满足却又被无情推开的尴尬和失落。他不懂，为什么婚前和刚结婚时，
林薇虽然谈不上主动，但至少不会拒绝他的生理需求。为何生了二胎后，就完全变了？沟通？
他试过，但林薇总是沉默，或者说“没什么，就是累”。他赚的钱，除了留下基本生活费，
全部上交，他自问尽到了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可为什么，换不来妻子一点温存的爱意？
他感觉自己像个提款机和偶尔回來的育儿帮手，而不是一个丈夫。
同事偶尔会开玩笑：“小明，又到周末了，还不赶紧回家抱老婆去？”他只能挤出笑容，
含糊地说：“回，明天回。”心里却是一片苦涩。他宁愿周末留在宿舍看小说，
或者一个人去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也不愿面对那份熟悉的冷漠。这次回家，
是因为母亲打电话说他放假都不回家陪孩子，怕是以后孩子不跟自己亲了。所以，
他订了周五傍晚的顺风车，心情复杂地踏上了归途。第二章:顺风车的偶遇广深高速上，
车辆穿梭不息。黄小明坐的是一辆黑色的日产轩逸顺风车。司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面色黝黑，表情显得有些急躁。黄小明习惯性地坐在后排右边，靠着车窗，
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发呆。就在车辆即将启动时，一个身影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带着一丝淡淡的、好闻的洗发水清香。黄小明下意识瞥了一眼。是个女孩，看起来很年轻，
大概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背着一个帆布包，穿着朴素，
却掩盖不住她那张精致的脸蛋。皮肤白皙，眼睛很大，鼻梁挺翘，嘴唇抿着，显得有些紧张。
她坐在了后排左边。司机确认了手机尾号，一脚油门，车子汇入了车流。一开始，
车内很安静，只有导航的声音。但很快，司机似乎赶时间，车速不断攀升，
码表指针迅速划向了一百八十公里每小时。车辆开始有些发飘，窗外景物模糊成一片。
女孩显然被这速度吓到了，双手紧紧抓住了前排座椅的靠背，指节泛白。
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小声对司机说：“师……师傅，请开慢点，我好害怕。
”司机瞟了一眼后视镜，语气有些不耐烦：“怕啥？这段路段又不限速，
我得赶快把你俩拉到目的地，好去接下一个单。时间就是金钱呐！
”黄小明也被这速度弄得有些不舒服，但他更看到了身旁女孩惊恐的眼神。那种无助感，
莫名触动了他内心某根柔软的弦。他深吸一口气，
用尽量平静但坚定的语气对司机说：“大哥，赶时间也要注意安全哈。不要把大家吓到了。
再说，平台都给我们录音了的，你要注意些。”司机闻言，透过车内后视镜瞪了他一眼，
脸上写满不情愿，但脚下还是松了松油门，车速慢慢降到了一百二十左右。
司机嘴里还不满地嘟囔：“只要你们不乱说话，平台也不会理会的。你们这些人就这样，
胆小鬼。”黄小明没再理会司机，他感觉到身旁女孩投来的目光。他转过头，对上她的眼睛，
那双眼眸清澈明亮，明显的带着感激之意在里面。他微微点了点头，笑了笑，这算是回应。
女孩轻声说了句：“谢谢你。”“不客气，安全第一。”黄小明回道。车速平稳后，
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女孩似乎也放松了，轻轻靠回座椅。黄小明本想再说点什么，
但连日工作的疲惫和归家的复杂心情让他感到异常困倦。加上平稳的车速和车内适宜的温度，
他不知不觉间，竟然歪着头睡着了。第三章:巧合“喂，两位到了，该下车了。
”不知过了多久，司机的声音将俩人从睡梦中惊醒。黄小明猛地睁开眼，
有些茫然地看向车窗外。熟悉的街景，已经到他家所在的位置了。他松了口气，
对司机说了声：“谢了，师傅。”他推门下车，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
正准备往家的方向走，却听到另一边车门也打开了，那个女孩也下了车。黄小明有些惊讶，
忍不住问道：“咦？你也在这里下车？”女孩看着他，脸上也露出一丝诧异，随即笑了笑，
露出两颗小小的梨涡，很好看：“是啊，我家就在这附近。”“这么巧？
”黄小明更觉意外了。这个小区不算新，
住户大多是本地的老居民或者像他这样在深圳工作、在此安家的。
黄小明疑惑的问道:“我以前好像没在这边见过你。”女孩解释地说道:“我刚搬来不久。
在沙井上班，而这边房租便宜些。”黄小明恍然大悟，原来和自己一样，都是深漂一族。
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亲切感油然而生。“是啊，这边性价比是高一些。我叫黄小明，
在沙井那边上班。”“我叫张瑶瑶。”女孩落落大方地回应，
“我在南山科技园那边一家互联网公司做设计。”黄小明下意识地关心道:“哦，那挺远的，
通勤挺辛苦。”“习惯了就好。”张瑶瑶笑了笑，“今天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
司机可能还开那么快。”“举手之劳。”黄小明摆摆手，“你也住这附近，
那……以后说不定还能碰上。我先走了，家里孩子还等着呢。”“好的，再见，黄先生。
”张瑶瑶礼貌地道别。“再见。”黄小明转身，朝着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走去。走出几步，
他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张瑶瑶苗条的背影走向了隔壁那栋楼。
夕阳的余晖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这一次回家的开端，似乎因为这段小插曲，
变得不那么沉闷了。第四章:重复的失望推开家门，
首先迎接他的是女儿朵朵欢快的叫声：“爸爸回来啦！”小家伙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进他怀里。
紧接着，岳母抱着两岁的儿子磊磊从厨房走出来，小家伙看到爸爸，咿咿呀呀地伸出手。
“妈，辛苦了。”黄小明一边抱起女儿，一边跟岳母打招呼。岳母帮忙带孩子，
是林薇生了二胎后开始的。“回来了？饭快好了。”岳母笑着说。黄小明环顾四周，
没看到林薇的身影。“薇薇呢？”“在阳台收衣服呢。”这时，
林薇抱着收好的衣服从阳台走进来。她穿着家居服，头发随意扎着，脸上带着操劳的痕迹，
但底子依然是美的，只是这种美，如今蒙上了一层淡漠。“回来了。”她看了黄小明一眼，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嗯。
”黄小明心里的那点因为偶遇苏念而产生的微妙波澜，瞬间平息了下去。
熟悉的疏离感包裹了他。晚餐时，气氛表面和谐。朵朵叽叽喳喳地跟爸爸讲幼儿园的趣事，
磊磊在一旁捣乱。林薇和母亲大部分时间在安静吃饭，偶尔插几句话。
黄小明努力扮演着好父亲、好女婿的角色，但眼神总是不自觉地瞟向林薇。
林薇却很少与他对视，她的注意力似乎总是在孩子或者饭菜上。晚上，哄睡两个孩子后，
已经是十点多。岳母回了自己房间休息。客厅里只剩下黄小明和林薇。黄小明凑过去，
想搂一下林薇的肩膀，轻声说：“老婆，这段时间辛苦了。
”林薇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轻轻挣脱开，站起身：“不辛苦，习惯了。你去洗澡吧，
明天还要带孩子们出去玩呢。”又是这样！黄小明的心沉了下去。
他看着林薇走向卧室的背影，一股无名的火气和深深的无力感交织在一起。他不懂，
为什么夫妻之间会变成这样？连最基本的亲密都成了奢望。这一晚，同床异梦。
黄小明能听到身边林薇均匀的呼吸声，但他知道，她没睡着，只是不想理会他。他睁着眼睛，
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预期的温存，自然是没有发生。第五章:再次相遇周末两天，
在陪孩子去公园、逛商场的忙碌中度过。表面上看，是幸福的一家四口。
但黄小明和林薇之间，交流仅限于孩子和必要的生活琐事。那种隔阂，像一层透明的玻璃墙，
看得见，却穿不透。周日傍晚，黄小明又要返回深圳了。心情比回来时更加沉重。
在小区门口等顺风车时，他竟又看到了张瑶瑶。张瑶瑶也拖着一个小的行李箱，似乎在等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