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乐声隐隐从慈宁宫方向传来,为紫禁城的夜色平添了几分不合时节的喧闹。
小燕子独自站在景阳宫的庭院里,望着满园怒放的牡丹,只觉得那些娇艳的花朵刺眼得很。
永琪与知画的大婚之礼,想必己经行完了。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尚平坦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她和永琪的骨肉,这个秘密她还未来得及告诉永琪。
“主子,夜深露重,还是回屋吧。”
明月担忧地为她披上外衫。
小燕子勉强笑了笑,“我再站一会儿,你们先退下吧。”
待宫女们离去,她仰头望着天边那轮皎洁的明月,泪水终于无声滑落。
与此同时,慈宁宫东暖阁内,红烛高燃,映得满室生辉。
知画身着大红嫁衣,端坐在雕花婚床上,眉眼间藏着几分得意。
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成为了名正言顺的五福晋,离那个母仪天下的梦想又近了一步。
永琪站在窗前,望着同一轮明月,心中却是一片凄惶。
他想起昨夜小燕子强颜欢笑为他整理婚服的模样,想起她那双总是盛满笑意的眼睛里闪烁的泪光。
“永琪,”知画柔声唤道,“夜深了,该歇息了。”
他转过身,看着烛光下知画娇美的容颜,心中却没有半分喜悦。
正要开口,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谁?”
永琪问道。
“永琪,是我,晴儿。”
永琪与知画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他起身开门,见晴儿端着两杯酒站在门外,神色凝重。
“晴格格,这么晚了,有何要事?”
知画起身,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晴儿微微一笑,“奉老佛爷之命,特来为新人送合卺酒。
这是老佛爷珍藏多年的西域葡萄酒,特赐予五阿哥和福晋。”
知画闻言,脸色稍霁,上前接过酒杯,“有劳晴格格了。”
晴儿看着永琪,目光深邃,“永琪,我有些话想单独与你说。
是关于小燕子的。”
知画正要开口反对,永琪却抢先道:“知画,你先休息,我去去就回。”
他随晴儿走出新房,来到院中的梧桐树下。
“小燕子怎么了?”
永琪急切地问。
“她很好,”晴儿低声道,“但我看得出来,她强装的坚强背后,是撕心裂肺的痛。
永琪,你当真要与知画圆房吗?”
永琪痛苦地闭上眼,“皇阿玛和老佛爷都期待着知画早日有喜,我...我别无选择。”
“你有。”
晴儿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御医配的安神药,只需几滴便可让人沉睡整夜。
你可以让知画服下,制造圆房的假象。”
永琪震惊地看着她,“这...这是欺君之罪!”
“那么毁掉对小燕子的承诺,就不算毁约了吗?”
晴儿目光如炬,“永琪,知画的心机,我比你看得清楚。
一旦有了子嗣,她与小燕子的地位将彻底改变。
这不仅关乎你的承诺,更关乎小燕子今后在宫中的处境。”
永琪沉默片刻,低声道:“那落红之事...”晴儿脸微红,“我己有安排。
明日会有人送来染血的喜帕,不会有人起疑。”
“你为何要冒险帮我?”
晴儿望向远方,眼中闪过一丝柔情,“因为我了解真爱的可贵。
也因为我看到了萧剑为我做出的牺牲。
永琪,不要让自己后悔。”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打更声,知画在侍女陪同下向这边走来。
“永琪,该歇息了。”
知画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晴儿迅速将瓷瓶塞入永琪手中,低声道:“记住,这是你唯一能同时保全两个女人的方法。”
永琪握紧手中的瓷瓶,心中天人交战。
回到新房,知画己经卸下钗环,坐在梳妆台前。
烛光下,她年轻姣好的面容显得格外柔美。
“永琪,我们饮了这合卺酒吧。”
知画端起酒杯,眼中满是期待。
永琪接过酒杯,手指微微颤抖。
他看着杯中晃动的红色液体,仿佛看到了小燕子含泪的眼。
“永琪?”
知画疑惑地唤道。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
“知画,”他柔声道,“我让人备了安神茶,你饮了早些休息吧。”
他转身倒茶,趁机将瓷瓶中的药水滴入杯中。
知画不疑有他,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不久,她便感到困意袭来,沉沉睡去。
永琪站在床前,看着知画安详的睡颜,心中五味杂陈。
他轻轻为她盖好被子,自己则走到窗边的榻上躺下。
月光如水,洒满房间。
他望着那轮明月,心中默念:“小燕子,等我,我绝不会辜负你。”
而此时的小燕子,正抱着永琪昔日送她的玉佩,在泪水中渐渐入睡。
景阳宫外,晴儿站在月光下,望着永琪房中熄灭的烛火,轻轻叹了口气。
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宫闱之中的风云,才刚刚拉开序幕。
远处的钟声敲响了子时,紫禁城沉浸在静谧的夜色中,唯有那轮明月,静静见证着这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晴儿转身离去,衣袂在夜风中轻轻飘动。
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但她坚信,真爱值得守护,哪怕要冒天下之大不韪。
夜还很长,而明天的太阳,将会照亮一个全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