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不放假吗？

国庆不放假第一幕：黄金周的“孤岛”9月30日的下午，北方城市的风已经带了些凉意，

可高三8班的教室里，空气却像被塞进了密封罐，闷得人喘不过气。最后一节班会课，

下课铃早该响了，李老师却站在讲台上，手指攥着教案，指节泛白，沉默了足足三分钟，

才红着眼眶开口。“同学们，跟大家说个事。”她的声音很轻，

却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水面，“学校通知，国庆黄金周，

咱们高三年级……全员留校补课。10月1日早上七点半，正常到校。”“什么？

”“凭什么啊？我都买好去北京的票了！”“不是吧，国庆也不让放？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椅子挪动的刺耳声响、同学的抱怨声、甚至还有人把笔摔在桌子上的脆响，混在一起，

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王浩坐在教室中间，脸涨得通红，猛地趴在桌子上，

小声却清晰地抱怨：“我妹还等着我带她去看烟花呢……她盼了半个月了。

”坐在他前排的周屿回头，皱着眉，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的桌子：“别吵了，

补课也是为我们好。”他的声音很稳，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冷静，“高三了，

月考成绩刚下来，咱们班平均分掉了三名，学校也是着急。”王浩抬起头，

眼底有点红：“可这是国庆啊，七天假呢……”“高考又不会因为国庆就推迟。

”周屿转回去，打开数学练习册，笔尖在“函数单调性”的题目上顿了顿，却没立刻写下去。

其实他心里也不是毫无波澜——他原本和父亲约好，国庆要去爷爷家，

爷爷去年中风后就一直卧床，上周还在电话里说“想看看屿屿，看看他长壮了没”。

可“高三”两个字像一块巨石，压得他不敢有半分异议。从小，

父母、老师就告诉他：“听话，跟着大部队走，准没错。”“高考是你这辈子唯一的出路，

牺牲这点时间算什么？”他早已习惯了把“个人愿望”藏在“集体利益”的后面，

习惯了用“为了未来”说服自己，忽略当下的情绪。第二天清晨，10月1日，天还没亮透，

街上已经有了零星的国旗挂出来，红得刺眼。周屿六点半就出了门，骑着自行车往学校走，

路上没什么行人，只有几家早点铺开了门，收音机里放着《我和我的祖国》，

歌声飘在清冷的空气里，有点突兀，又有点心酸。他是第一个到教室的，钥匙插进锁孔，

转了两圈，“咔嗒”一声，门开了。教室里一片漆黑，他摸索着开了灯，

荧光灯“嗡”地亮起来，照亮了满墙的“冲刺985”“决战高考”的标语，

也照亮了窗边那个坐着的身影。夏栀？周屿愣了一下。她是上个月刚从邻市借读来的转学生，

话不多，总是独来独往，上课的时候也喜欢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不太合群。此刻，

她正背对着门，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面巴掌大的小国旗，

红色的旗面在晨光里晃了晃，她低着头，不知道在写什么。“上课要开始了。”周屿走过去，

把书包放在自己的座位上——他的座位在第一排正中间，离讲台最近，离窗户最远。

他习惯了这个位置，习惯了“被老师看见”，习惯了“成为榜样”。夏栀抬起头，眼睛很亮，

像盛着清晨的露水。她手里的课本摊开着，扉页上画着一个小小的天安门，

旁边用彩色笔写着“国庆快乐”四个字，笔画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执拗的认真。

“今天是国庆。”她看着周屿，语气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你不觉得我们被困在这里，很可笑吗？”周屿被问得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嘴，

想说“补课是为了成绩”，想说“高三本来就该牺牲”，可看着夏栀手里的小国旗，

看着课本上的天安门，那些话突然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是啊，今天是国庆，

是国家规定的法定节假日，是所有人都该休息、都该庆祝的日子，可他们却被关在教室里，

对着一张张试卷，像一群被困在笼子里的鸟。“别想这些没用的了。”周屿最终还是转过身，

拿出数学卷子，“老师马上就来了，赶紧收起来吧，被教导主任看见，要记过的。

”夏栀没说话，只是把小国旗别在了笔袋上，然后合上课本，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

周屿偷偷瞥了她一眼，看见她的肩膀微微动了动，好像在数着街上挂着的国旗——一面，

两面，三面……七点半，同学们陆续到齐，教室里的抱怨声还没停，广播突然响了，

校长的声音透过老旧的喇叭传出来，带着电流的杂音，却字字清晰：“高三的同学们，

大家早上好！首先，祝大家国庆节快乐！但我知道，此刻的你们，可能心里有委屈，

有不解——为什么别人都在放假，你们却要留在学校补课？”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抬起头，盯着天花板上的喇叭。“因为你们是高三！是咱们学校的希望！

”校长的声音陡然提高，“去年，咱们学校的升学率掉了两个百分点，今年要是再掉，

咱们就保不住‘省重点’的牌子了！你们想想，‘省重点’的牌子没了，你们以后考大学，

还有优势吗？牺牲一个国庆，换一辈子的体面，这笔账，你们算不过来吗？”“体面？

”夏栀在下面小声嘀咕，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周围的几个同学听见，

“用一个国家的节日换‘体面’，这体面也太廉价了。”话音刚落，

教室后门突然传来一声咳嗽。教导主任站在门口，脸色铁青，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夏栀：“那位同学，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夏栀抬起头，

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我说，国庆是国家给所有人的假期，

不是学校用来保住‘重点’牌子的工具。我们想过国庆，不想补课，这有错吗？”“你！

”教导主任气得发抖，快步走到夏栀面前，指着她的鼻子，“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

敢在国庆当天顶撞学校，我看你是不想毕业了！”“主任。”李老师刚好走进教室，

见状赶紧上前，把教导主任拉到一边，小声说了几句，“她是新来的借读生，不懂事，

我回头好好说她。今天是第一天补课，别影响其他同学。”教导主任瞪了夏栀一眼，

又对着全班吼了一句：“都给我安分点！好好补课，谁再敢捣乱，就记过处分，

取消高考资格！”说完，才悻悻地走了。教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夏栀，有佩服，

有担心，也有像周屿一样的，觉得她“太冲动”。李老师叹了口气，走上讲台，

翻开数学课本：“好了，我们开始上课吧。今天讲导数的应用，

这是高考的重点……”周屿低下头，看着课本上密密麻麻的公式，

可耳朵里却一直响着夏栀刚才的话，响着校长的话，响着窗外偶尔传来的、游客的笑声。

他第一次觉得，那些曾经让他无比熟悉的公式，突然变得陌生又冰冷，像一条条锁链，

捆住了他的手脚，也捆住了他心里那个“想去爷爷家”的愿望。

第二幕：无声的拉锯接下来的两天，补课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每天早上七点半到校，

晚上九点半放学，课程排得满满当当，数学、语文、英语、理综，一节接着一节，

像永不停歇的车轮，碾压着每个人的神经。周屿还是像以前一样，认真听讲，认真做笔记，

认真刷题。他坐在第一排，脊背挺得笔直，眼睛盯着黑板，不敢有半分走神。可他发现，

自己越来越难集中注意力了。窗外的声音总是能轻易地钻进他的耳朵——10月2日那天，

街上有游行的花车经过，鼓点声、欢呼声、口号声，隔着窗户，

依然清晰可闻；10月3日上午，隔壁小学的操场上，传来了升国旗的国歌，那熟悉的旋律，

让他的笔猛地顿了一下，眼泪差点掉下来。他想起自己小时候，每次国庆，

父母都会带他去广场看升国旗，他会穿着干净的衣服，站在人群里，仰着头，

看着国旗一点点升起来，心里充满了骄傲。可现在，他却被困在教室里，

连看一眼国旗的时间都没有。夜里，他常常做噩梦，梦见自己拿着一张空白的试卷，

站在空无一人的天安门广场上，天空是灰色的，没有太阳，也没有烟花，

只有一张张试卷从天上掉下来，砸得他喘不过气，手里的笔突然断了，墨水溅在试卷上，

晕开一片黑色的污渍，像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而夏栀，却像是这沉闷教室里的一道光。

她还是每天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上课的时候，不怎么听老师讲课，要么写东西，

要么画画，要么就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发呆。她的笔袋上，那面小国旗始终别着，

红色的旗面在阳光下晃来晃去，像一颗跳动的心脏。从10月2日开始，

夏栀多了一个“小动作”。每天课间，她会拿出一叠彩色的便利贴，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

然后偷偷贴在教室后门的墙上。周屿第一次发现的时候，是课间操回来，

他看见王浩正踮着脚，往后门墙上贴便利贴，而夏栀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支马克笔，

在便利贴上画着小太阳。“你们在干什么？”周屿走过去，皱着眉。“写愿望啊。

”夏栀抬头，手里的便利贴上写着“想和爷爷看国庆阅兵，爷爷说他年轻的时候，

还去天安门广场当过卫兵呢”，旁边画着一个小小的爷爷，戴着军帽，举着国旗。

“国庆本来就该有愿望的，不是吗？”王浩手里的便利贴也写好了，

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想带妹妹去游乐园，陪她坐旋转木马，看晚上的烟花秀”，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我就是觉得，这些愿望，写下来，好像就没那么难受了。

”周屿看着墙上的便利贴，五颜六色的，像一朵朵小花。有写“想吃妈妈做的国庆饺子，

每年国庆妈妈都会包白菜猪肉馅的”，有写“想在家看国庆晚会，和爸爸妈妈一起嗑瓜子，

聊聊天”，还有写“想出去走走，看看街上的国旗，闻闻桂花的香味”。那些简单的愿望，

像一根根细针，轻轻刺着他的心，让他想起自己那个“想去爷爷家”的愿望，

想起爷爷在电话里沙哑的声音。“别贴了。”周屿最终还是开口了，“被老师看见，

又要挨骂了。而且……就算写了，也实现不了，有什么用？”“有用。”夏栀看着他，

眼神很坚定，“至少我们知道，我们想要什么。总比像你一样，明明心里不舒服，

却假装无所谓，强得多。”周屿被噎了一下，转身走了。可那天下午，他趁着课间没人，

偷偷走到后门，看着墙上的便利贴。他的目光停在一张蓝色的便利贴上，

上面写着“想记得自己十七岁的国庆，不是在试卷堆里度过的”，旁边画着一个小小的人，

仰着头，看着天上的烟花。他心里一动，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撕了一张白色的便利贴，

犹豫了很久，写下“想回爷爷家，看看爷爷，听爷爷讲他年轻时候的故事”，

然后快速贴在了墙的角落，像做了一件坏事一样，转身跑回了自己的座位。接下来的几天，

贴便利贴的同学越来越多。教室后门的墙，渐渐被五颜六色的便利贴填满了，

像一面五彩斑斓的“愿望墙”。大家课间的时候，不再抱怨补课，而是围在墙边，

看着别人的愿望，笑着，聊着，偶尔也会有人偷偷加上自己的愿望。周屿发现，

教室里的气氛，好像没那么沉闷了。王浩甚至会在课间，主动找夏栀聊天，

聊他妹妹喜欢的卡通人物，聊游乐园的新项目，聊国庆烟花秀的时间和地点。可矛盾，

还是在10月3日的数学课上，爆发了。那天下午，阳光很好，透过窗户，照在教室里，

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李老师正在讲台上讲“导数的综合应用”，

黑板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解题步骤。夏栀坐在最后一排，低着头，手里拿着笔，

在便利贴上写着什么，偶尔抬头，看看窗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夏栀！

”李老师突然停下来，指着她，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我讲了二十分钟了，

你到底在听什么？手里拿的什么？给我交上来！”夏栀愣了一下，慢慢站起来，

手里紧紧攥着那张便利贴。“交上来！”李老师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夏栀犹豫了一下，

还是把便利贴递了过去。李老师接过来，看了一眼，脸色更差了。

便利贴上写着“今天下午五点，市里的国庆烟花秀开始，地点在市中心广场，

想和大家一起去看”，旁边画着一片绚烂的烟花，还有一群笑着的人。“夏栀，你太过分了！

”李老师把便利贴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学校让你们来补课，是让你们学习的，

不是让你们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你不想考大学，别影响其他同学！”“我没有影响别人！

”夏栀也提高了声音，眼睛红红的，却毫不退让，“您说‘学习是为了建设国家’，

可国家都给我们放假了，学校却把我们关起来，这不是矛盾吗？国庆是国家的节日，

也是我们的节日，我们想过国庆，想看看烟花，想和家人在一起，这有错吗？

”“你这是强词夺理！”李老师气得发抖，“高三了，能不能成熟一点？

能不能为自己的未来想想？”“为未来想想，就要牺牲现在吗？”夏栀看着她，

“现在的我们，也是‘我们’啊！十七岁的国庆，过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难道要等我们老了，回忆起十七岁的国庆，只有试卷和补课吗？”教室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她们，没人说话。周屿坐在第一排，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难受得厉害。

他看着李老师通红的眼睛，看着夏栀倔强的表情，看着地上那团被揉皱的便利贴，

突然站起来，对着夏栀说：“你别太过分了！李老师也是为我们好！现在不努力，

以后怎么建设国家？怎么实现自己的梦想？”他以为夏栀会反驳他，

会骂他“麻木”“听话”，可夏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失望，

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周屿，”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连国家的节日都不懂得珍惜，连自己的愿望都不敢承认，就算考再好的大学，

就算以后赚再多的钱，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你知道什么是‘国家’，什么是‘未来’吗？

”周屿愣住了。他张了张嘴，想说“我知道”，想说“我想要考个好大学，让父母骄傲，

让爷爷放心”，可看着夏栀的眼睛，看着墙上那些五颜六色的愿望，

看着窗外偶尔飘过的国旗，那些话突然变得苍白无力。他第一次开始怀疑，

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正确”，真的是正确的吗？他一直以来追求的“未来”，

真的是他想要的未来吗？那天下午的数学课，最终在沉默中结束了。李老师没再讲课，

只是坐在讲台上，看着窗外，肩膀微微发抖。夏栀也没再写便利贴，只是趴在桌子上，

看着地上那团被揉皱的便利贴，一动不动。周屿坐在第一排，手里拿着笔，

却一个字也写不下去。他的脑子里，全是夏栀的话，全是那些愿望，

全是爷爷在电话里的声音。放学的时候，王浩走到周屿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周屿，

其实……夏栀说得对。”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犹豫，“我今天给我妹打电话，

她哭着问我，是不是不要她了，是不是忘了答应带她去看烟花的事。我心里……特别难受。

”周屿看着王浩通红的眼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想起自己的爷爷，

想起爷爷在电话里说“没关系，屿屿好好学习，爷爷等你高考完了再来看你”，

想起爷爷说话时沙哑的声音，想起爷爷中风后行动不便的样子。他突然觉得，

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王浩，”周屿的声音有点沙哑，

“你说……我们要是偷偷出去看烟花，会怎么样？”王浩愣住了，

然后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你……你愿意去？”周屿看着墙上的愿望墙，

看着那些简单却真挚的愿望，看着夏栀笔袋上那面小小的国旗，点了点头：“嗯，我想去。

我想看看烟花，想记得这个国庆，想……为自己活一次。

”第三幕：烟花下的“突围”10月3日的晚上，天渐渐黑了下来。教室里的灯亮着，

冷白色的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却照不进眼底的疲惫。晚自习是物理课，

老师在讲台上讲着电磁感应的大题，黑板上画满了复杂的电路图，可底下的同学，

没几个能听得进去——窗外的夜空，每隔十分钟就会炸开一片绚烂的烟花，

红的、黄的、绿的、紫的，把半边天都染亮了，连带着教室里的光影，都跟着晃了晃。

王浩坐在中间排，手里握着笔，眼睛却一直盯着窗外。刚才课间，他又给妹妹打了电话，

电话里，妹妹的声音带着哭腔：“哥哥，烟花好漂亮啊，

可是我想和你一起看……”他挂了电话，鼻子酸得厉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却不敢掉下来——他怕被同学看见，怕被老师批评，更怕自己一旦哭了，

就再也忍不住想逃出去的冲动。突然，他的肩膀轻轻抖了一下，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砸在物理练习册上，晕开一小片墨迹。“我妹今天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