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实操考核一结束，红星轧钢厂里就传遍了。
“听说了吗？
五级钳工徐林州，考核零件零误差！”
“真的假的？
那不是吹牛吧？
厂里几个八级工老师傅都不敢说自己能做到。”
“千真万确！
杨厂长又用自己的卡尺量了一遍，脸都激动红了。”
当然，有赞美的地方，就少不了质疑的酸话。
“哼，一个五级工，怎么可能？
我看八成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就是，没准是提前拿到了图纸，在家里练了千百遍呢。”
“要我说，实操不算什么，技术工种，理论知识才是根基，下午的理论考试，他肯定得露馅。”
这些议论，像是车间里飘散的铁屑，虽然碍眼，却丝毫影响不到当事人。
徐林州此刻正安静地坐在食堂的角落，慢条斯理地吃着午饭。
周围的目光或好奇、或探究、或嫉妒，都落在他身上，但他却恍若未闻，自顾自地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清净。
…………下午，理论考试的考场。
夏日的午后，窗外的蝉鸣声一阵高过一阵，搅得人心烦意乱。
考场内却是一片死寂，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
徐林州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斜斜地洒在他的试卷上。
他看着卷子上的题目，从基础的材料力学到复杂的机械制图，再到冷僻的公差配合。
这些对于别人来说如同天书般的难题，在他的脑海里却只是一条条清晰的知识脉络。
满级工程师的技能储备，让他对这些题目了如指掌。
他拿起桌上的钢笔，没有丝毫犹豫，手腕平稳，下笔如有神。
一道道题目被他轻松解开，答案精准地落在答题区。
不到一个小时，整张试卷便被他写得满满当当。
他从头到尾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疏漏。
然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徐林州站起身，拿着试卷走上了讲台。
“老师，我交卷。”
监考老师愣了一下，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眉头微皱。
这小子是来捣乱的吗？
他接过卷子，本想说几句，但看到徐林州那平静且自信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阅卷室里，几个老师正埋头批改着试卷。
负责批改徐林州试卷的，是一位戴着老花镜的老师傅。
他刚开始还带着几分审视，可越往下批，脸上的表情就越是精彩。
从最初的平静，到惊讶，再到难以置信。
他的手甚至开始微微发抖，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激动。
当最后一个鲜红的对勾打在试卷上时，他猛地站了起来。
“满分！”
他拿着试卷，快步冲进了杨建民的办公室。
“厂长！
厂长！”
杨建民正在看下午的生产报表，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
“又怎么了？
毛毛躁躁的。”
“厂长，您看！”
阅卷老师把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试卷拍在杨建民的桌上，手指着右上角那个刺眼的“100”。
“徐林州同志的理论试卷，满分！
一个没错，全对！”
“咱们厂这么多年，工程师考核的理论考试，还从来没出过满分啊！”
杨建民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他一把抢过试卷，从第一题开始，仔仔细细地往下看。
越看，他眼中的光芒就越亮。
最后，他猛地一拍桌子，发出一声巨响。
“好！”
“好啊！”
这一声叫好，底气十足，震得桌上的茶杯都嗡嗡作响。
“立刻通知下去！”
杨建民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任命徐林州同志为红星轧钢厂工程师，享受工程师待遇，月工资一百五十块！”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整个红星轧钢厂。
徐林州刚刚走出考场没多久，就被人事科的干事请到了厂长办公室。
听完杨建民的任命，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淡然的笑容。
“谢谢厂长。”
就在他道谢的瞬间，脑海中响起了一个冰冷又悦耳的机械提示音。
“叮！”
“恭喜宿主通过实操考核与理论考核，成功晋升工程师，大宝箱己开启。”
“奖励精米五十斤、白面五十斤、猪肉五十斤、食用油五十斤、现金五百元、自行车票一张！”
徐林州的心里乐开了花。
有了这些东西，以后的小日子可就滋润多了。
他对未来的生活，也更有底气了。
刘海中得到消息的时候，正蹲在车间门口抽着闷烟。
他一听徐林州真成了工程师，工资还涨到了一百五，手里的烟***都烫到了手。
他顾不上疼，拔腿就往厂长办公室的方向跑。
一路小跑，终于在办公楼下截住了刚出来的徐林州。
“哎呀，徐工程师！”
刘海中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那张老脸笑得褶子都挤在了一起。
他从兜里掏出“大前门”，双手递了过去。
“徐工程师，恭喜恭喜啊！
以后您可得多关照关照我。”
“我家那几个不成器的小子，以后要是有什么技术上的问题，还得麻烦您给指点指点。”
徐林州瞥了他一眼，并没有接他的烟。
“二大爷客气了，互相学习。”
他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便以家里还有事为由，迈步离开。
刘海中看着徐林州远去的背影，伸出去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但他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减，反而更加坚定。
他暗自发誓，这根“大腿”，自己抱定了！
而此刻，在钳工车间的另一头，易中海正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工位上。
周围的机器轰鸣，工友们来来往往，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可这些熟悉的声音，现在听在他耳朵里，却变得异常嘈杂。
他手里拿着一把锉刀，却迟迟没有动作，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台钳。
徐林州当上工程师的消息，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他坐立难安，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一想到自己之前对徐林州的种种刁难，他的后背就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易中海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