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礼前夜,我被未婚夫和庶妹联手推入莲池。他们说我挡了靖王的至尊路,
镇国公府通敌叛国,死不足惜。意识恍惚间,我看到那个永远隐在阴影里的残疾皇叔,
拖着病躯,颤抖着徒手打捞我破碎的尸身。再睁眼,我回到噩梦伊始。这一次,
我笑着对暗处说:信王殿下,戏看够了,该您登场了。
正文第一章 重生之恨冰冷的池水裹挟着淤泥的腥气,疯狂地涌入了我的口鼻。
窒息感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我的喉咙。姐姐,安心去吧。岸上,
萧婉如那张楚楚动人的脸上,此刻满是扭曲的得意,你死了,靖王殿下才能安心迎娶我,
镇国公府的兵权,才能名正言顺地落到殿下手中。我想挣扎,四肢却被下了软筋散,
使不上半分力气。我是镇国公府嫡女萧意欢,倾尽家族之力,辅佐靖王墨樊扳倒太子。
可就在今夜,这个我曾倾心相待的男人,和我一直呵护有加的庶妹,将我骗至这偏僻莲池。
他们说,镇国公府功高震主,陛下早已容不下。他们还说,父亲和兄长在边关意图通敌,
已被围困,必死无疑。而我,是最后一个需要清除的障碍。意欢,要怪,就怪你投错了胎。
墨樊搂着萧婉如,如同看一件垃圾般看着我,你的价值,已经用完了。
冰冷的刀刃划过我的肌肤,疼痛感席卷全身。他们竟是要将我……碎尸万段!
无尽的恨意与绝望几乎将我撕裂!为什么?!我萧家满门忠烈,为何落得如此下场!
意识即将彻底消散时,我看见一道踉跄的身影,不顾一切地扑到池边。是信王墨渊。
那个因腿疾常年坐轮椅,被所有人忽视的皇叔。他脸色惨白地甩开轮椅,跪在泥泞中,
用一双曾经握笔抚琴的手,不顾池水冰冷污浊,疯狂地打捞着我七零八落的尸块。
他脱下自己的外袍,小心翼翼地将那些残骸包裹,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稀世珍宝。
意欢……他低哑的嗓音带着破碎的哭腔,我来晚了。墨渊!
你竟敢替这罪臣之女收尸!墨樊去而复返,张弓搭箭,厉声喝道,你果然对她有私情!
留你不得!利箭破空而来,瞬间穿透了墨渊的胸膛。鲜血溅在我冰冷的身体上,
带着最后一丝温度。他重重倒下,却仍紧紧抱着那件染血的衣袍,
目光最后望向我灵魂所在的方向,唇边竟泛起一丝解脱的弧度。姐姐,黄泉路上,
记得替我们向父亲和兄长问好!萧婉如恶毒的笑声将我惊醒。她蹲下身,
手里寒光闪闪的匕首再次向我刺来!不!我不能死!我重生了!我回到了那一夜!
我盯着那把匕首心中泛起强烈的求生欲和滔天的恨意,就在匕首即将落下的瞬间,
我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侧一滚噗通!萧婉如收势不及,尖叫着栽进了莲池!婉如!
墨樊大惊,伸手去拉。就是现在!我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着爬起,
抓起地上那个原本用来给我灌药的酒壶。在墨樊弯腰捞人的刹那,我猛地扑过去,
将壶嘴狠狠塞进刚从水里冒头的萧婉如嘴里!唔!咳咳!萧婉如惊恐地瞪大眼,
毒酒混着池水被她咽下大半。***!你敢!墨樊暴怒,一掌向我劈来!我躲闪不及,
喉头腥甜,却强撑着站直身体,对着假山后那片浓重的阴影,绽开一个染血的笑。
信王殿下,戏看够了,该您出场了。空气瞬间凝滞。墨樊的动作僵在半空,
难以置信地望向那片黑暗。萧婉如在地上痛苦地抽搐,发出嗬嗬的声响。时间,
仿佛过了许久,又仿佛只是一瞬。嗒……嗒……嗒……轮椅碾过青石板的声音,
清晰而缓慢,由远及近,每一声,都敲在人心尖上。一道身影,缓缓自阴影中滑出。
月光洒在他清俊却又过分苍白的脸上,正是信王墨渊。他端坐于轮椅中,
墨色的蟒袍衬得他身姿挺拔。即便是不良于行,也自带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仪。他身后,
无声地出现了一列黑甲侍卫,杀气凛然。
墨渊的目光先是扫过狼狈的靖王和奄奄一息的萧婉如身上,最后,定格在我脸上。那目光,
深沉如古井,却带着一丝关切。他薄唇轻启,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本王依约而来……第二章 好久不见墨樊瞳孔骤缩。
我捂着伤口,看着那个驾着轮椅,如神祇般降临的男人。墨樊迫于墨渊的威压,
吩咐着自己的侍卫将萧婉如抬了下去,自己也灰溜溜地走了。我看着他们狼狈离去的身影,
松了一口气。意欢,好久不见。信王府的密室,深藏于地下,
唯有几盏兽首灯盏吐着昏黄的光晕,将人影拉得长长的,如同蛰伏的巨兽。
墨渊并未坐在轮椅上。他靠在一张铺着白虎皮的宽大椅子里,
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木的扶手,发出沉闷的嗒、嗒声。
两名心腹侍卫将我和他送至此处后,便无声退下,厚重的石门隔绝了外界一切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我靠在离他不远的石壁旁,
肩头的伤口已被他府上医女简单处理过,但疼痛依旧尖锐得提醒着我刚刚经历的死里逃生。
我们谁都没有先开口。寂静在蔓延,只有灯芯爆开的噼啪声。终于,他抬起眼,
目光落在我脸上,不再是方才在人前的冰冷威仪,那深潭般的眸子里,
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难以置信的审视,还有失而复得的悸动。萧意欢。他开口,
嗓音带着一丝久未说话的沙哑,却清晰地砸在我心上,莲池水冷,碎骨之痛,可还清晰?
我浑身猛地一颤,指甲瞬间掐进掌心。他果然知道!他知道我经历了什么!那不是猜测,
不是试探,而是笃定的陈述!我迎上他的目光,不闪不避,尽管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我扯出一个算不上笑的表情,声音因受伤和寒冷而微微发颤:自然清晰。
比不过……殿下胸口的箭伤,和徒手捞取碎尸的……冰凉刺骨。砰!
他敲击扶手的手指骤然停下,握成了拳,骨节泛白。……你看到了。是,我看到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哽咽,一步步走向他,直到能清晰看到他眼中自己的倒影,
我看到你为我这个『罪臣之女』收尸,看到你被墨樊一箭穿心!
看到你……抱着我那不成样子的尸身,血流满地!最后几个字,我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
前世的惨烈和临死前的震撼,在这一刻汹涌回潮,冲击着我的理智。他猛地闭上了眼睛,
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猩红。是,我回来了。
他承认得干脆利落,声音低沉而压抑,比你早一日。
早一日……所以他才会有机会在莲池边恰好出现!为什么?
我问出了盘旋在心头最大的疑惑,前世你我并无深交,为何要为我做到那般地步?
甚至……赔上性命?这不符合常理。他是身份尊贵的信王,即便残疾,也是皇室血脉。
而我,前世满心满眼只有墨樊,与他不过是宫宴上几面之缘,连话都未曾多说几句。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似乎透过我,看到了很远的地方。我父信亲王,并非病逝,
而是被当今陛下设计毒杀。他再开口,抛出的却是另一个惊天秘密,声音冷得像冰,
原因无他,功高震主,且是先帝属意的储君人选。我心中巨震!老信亲王,
竟然是这么死的?!我这条腿,他指了指自己的双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自嘲,
也是拜他所赐,一场『意外』的惊马。我瞬间明白了。原来,
我们有着共同的仇人——金銮殿上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墨樊,
不过是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至于你……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我脸上,前世宫宴,
我遭人讥讽残疾,唯有你,曾出于善意,替我解围,虽然你或许早已忘记。我愣住,
似乎确有那么一次,我见几个宗室子弟言语过分,便随口说了句信王殿下学识渊博,
岂是凡夫俗子可妄加评议,当时并未多想,只是看不惯那等捧高踩低的嘴脸。
竟是因为这样微不足道的一点善意?后来,我暗中关注你,看你为墨樊倾尽所有,
看你一步步将镇国公府拖入深渊……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
我想提醒你,却无立场,也知你不会信。直到……你被害的消息传来。他顿了顿,
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我赶去时,已来不及。墨樊,他不配为人!皇帝,
更不配为君!所以,他为我收尸,是积压已久的情愫与正义感的爆发?
还是对皇室黑暗的最终反抗?或许,兼而有之。真相大白。我们不仅是重生者,
更是被同一股势力迫害、有着血海深仇的盟友!所有的疑虑和戒备,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我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伸出沾染血迹的手:墨渊,这一世,
我萧意欢不再眼盲心瞎。我要墨樊和萧婉如血债血偿,要镇国公府清白永固,
更要那龙椅上的人……付出代价!他的目光落在我的手上,然后,缓缓抬起他的手,
紧紧握住。他的手心很凉,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不止是合作,意欢。他纠正我,
眸色深沉如夜,却燃着灼人的火焰,这血海深仇,我们一起报。这万里江山,我们……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一起夺。盟约,在这一刻,以血与仇恨为基石,
正式缔结。接下来,你待如何?我问他。萧婉如生死不明,墨樊今夜受此重挫,
必会向皇帝添油加醋,反咬一口。墨渊冷静分析,眼中闪过算计的冷光,
但我们手握先机。明日你的及笄礼,便是这盘棋的第一步。他微微倾身,
压低了声音:我们要做的,不仅是自保,更是要……主动出击,
斩断他们伸向镇国公府的第一只黑手。烛火下,我们相握的手,影子投在墙上,紧密相连。
是夜,一个流言也京城中悄然传开镇国公府二房的庶女与人私奔,老镇国公大怒,
下令镇国公府再无萧婉如这个人。第三章 及笄风波镇国公府嫡孙女的及笄礼,
本就是京城一桩盛事。再加上我父亲萧远山刚打了一场胜仗,圣眷正浓,府门前车水马龙,
宾客盈门,比往常更添十分热闹。但前夜的流言也引来了不少路人在门口驻足。
我端坐于闺房内,一旁的侍女在为我梳妆。镜中的少女,眉目如画,肌肤胜雪,
一袭绯色华服衬得姿容绝艳,与昨夜莲池边那个狼狈绝望的身影判若两人。
唯有眼底深处沉淀的冰冷恨意,提醒着我重活一世的使命。小姐,真好看。
贴身丫鬟白芷轻声赞叹,眼底却藏着一丝忧虑。昨夜小姐归来时浑身是血,
信王府的人只说是意外,又加上二房的婉如小姐昨夜突然失踪,现在府里更是流言纷起。
今日小姐的及笄礼有不少来看热闹的。我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目光掠过妆台上那支墨渊今早派人悄悄送来的白玉如意头簪。前厅,赞者高唱吉时已到。
我扶着白芷的手,缓步而出。每一步,都踏在仇人即将铺设的陷阱边缘,
也踏在我精心准备的反击之路上。瞬间,所有或探究、或带着恶意的目光,
齐刷刷落在我身上。我感受到了来自高位上皇帝那看似温和实则锐利的审视,
也捕捉到了坐在皇子席位上,靖王墨樊那几乎要喷出火的怨毒眼神。及笄礼流程繁琐,一加,
二加,三加……每一次更换发钗、衣裙,我都从容不迫,仪态万方,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
甚至在对父亲行礼时,我还能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几分小女儿的娇态。然而——且慢!
靖王墨樊猛地站起身,声音悲愤,瞬间吸引了全场注意。他噗通一声跪在皇帝面前,
双手高举一封血迹斑斑的布帛,声泪俱下:父皇!儿臣恳请父皇为婉如做主!
为儿臣枉死的侧妃做主啊!满场哗然!侧妃?萧婉如何时成了他的侧妃?众人面面相觑,
议论声顿起。难道昨夜镇国公府二房庶女是与靖王私奔?皇帝眉头微蹙:樊儿,
何事如此惊慌?慢慢说。父皇!墨樊指向我,目眦欲裂,昨夜,
萧意欢因嫉妒婉如得儿臣怜爱,竟在莲池边狠下毒手,将婉如推入水中,更是灌下毒酒,
毁尸灭迹!儿臣赶到时,婉如已……已香消玉殒!这,这是婉如临死前用血写下的控诉!
他抖开那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姐姐杀我等字迹,看起来凄惨无比。哗!
全场彻底炸开锅。弑杀亲妹!这是何等骇人听闻的罪行!无数道目光瞬间变得惊疑、鄙夷,
甚至带着恐惧射向我。二房夫人柳氏尖叫一声我的婉如!,便当场晕了过去。
我二叔在一旁指责着我父亲管教无方。父亲和哥哥则猛地握紧了拳头,担忧地望向我。
场面一度失控。皇帝面色沉了下来,目光锐利地射向我:萧意欢,靖王所言,可是实情?
所有的压力都汇聚在我一人身上。若按前世那个天真懦弱的我,此刻早已惊慌失措,
百口莫辩。然而,我只是微微抬起了下巴,脸上没有任何慌乱,
甚至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嘲讽的冷笑。陛下,我声音清晰,盖过了现场的嘈杂,
仅凭一封来历不明、字迹模糊的***,和靖王殿下的一面之词,就要定臣女死罪吗?请问,
物证何在?除靖王之外的人证,又何在?而且,婉如姐姐昨夜突然失踪,
怎得就成了靖王侧妃?墨樊怒吼:人证物证俱在!昨夜信王皇叔也曾到场,他可以作证!
很好,他终于把墨渊扯了进来。所有人的目光又转向了坐在轮椅上,
一直安静得像是不存在的信王墨渊。墨渊缓缓抬眸,手中把玩着一枚玉如意,
神色平静无波:本王昨夜确实路过莲池,见靖王与萧二小姐似在争执,
而后萧二小姐不慎落水。至于毒酒、杀害……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墨樊,
本王并未亲眼所见。倒是靖王殿下,深夜与未出阁的臣女在偏僻之处私会,
甚至这三书六礼都未下,是否也该给镇国公府和天下人一个解释?轻描淡写,四两拨千斤!
既没完全否认,又将矛头引回了墨樊行为不端之上!墨樊气得浑身发抖:你!
皇叔你分明……陛下。我不再给他纠缠的机会,朗声打断,从袖中抽出一封密信,
高高举起。臣女这里,倒有一份真正的人证物证!
此乃臣女无意中在庶妹萧婉如妆奁暗格内发现的,她与北狄细作往来通信的铁证!信中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