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千金?
呵,如今不过是个落魄的丧家犬!”
尖酸刻薄的声音像一把刀子,首首扎进赵婉柔的心里。
她死死地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却强忍着没有发作。
烈日当空,白府朱红色的大门就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将她与复仇的目标隔绝开来。
她赵婉柔,曾经的赵家千金,含恨而死,如今重生归来,却沦落到要卑躬屈膝地求人进府为婢。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周围的窃窃私语像毒蛇般缠绕着她,她必须尽快进入白府,否则就将错失良机。
她强忍着屈辱,再次对面前趾高气扬的管家李福说道:“李管家,求您通传一声,我愿意为奴为婢,只求留在白府。”
李福斜睨了她一眼,肥胖的脸上堆满了讥讽的笑容:“为婢?
你也配?
你以为白府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故意拖延时间,任由她在烈日下暴晒,仿佛在欣赏她狼狈的模样。
终于,在赵婉柔几乎快要晕倒的时候,李福才慢悠悠地开了口:“进去吧,别脏了白府的地。”
他转身,留给赵婉柔一个轻蔑的背影。
赵婉柔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迈步跨进了白府的大门。
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却处处透着森冷的气息。
她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你,过来。”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赵婉柔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男子立于廊下,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却眼神冷漠,如同万年寒冰。
他正是白瑾轩,那个将她当作替身百般折磨的男人。
此刻,他正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眼神中满是不屑。
“你就是赵家那个落魄的千金?”
他薄唇轻启,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听说你自愿来白府为婢?”
赵婉柔压下心中的恨意,微微颔首:“是。”
“倒是和雅儿生的相似”白瑾轩冷笑一声,“别以为你和她长得相似,就可以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你,永远都只是个奴婢。”
他的话像一根尖针,刺痛了赵婉柔的心,但她面上却不动声色。
过了几日,白瑾轩再次来到赵婉柔所在的院子,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书,漫不经心地翻看着,突然问道:“听说你饱读诗书?”
这分明是故意刁难,赵婉柔却心中一动,想起了前世曾无意中听闻白瑾轩对诗词颇有研究,尤其喜爱一些罕见的诗句。
于是她恭敬地答道:“略知一二。”
白瑾轩轻哼一声,像是并不相信,随口念出一句残缺的诗句,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试问闲愁都几许……” 赵婉柔微微一笑,不假思索地接了下去:“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白瑾轩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句词的确罕见,就连他也只在一本古籍中偶然看到过。
“你竟然知道这句词?”
“少爷谬赞了,”赵婉柔谦虚地回答,心中却暗自盘算着如何利用这个机会。
白瑾轩看着她,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不一样的情绪,不再是纯粹的冷漠和不屑,而是一种类似于好奇的探究。
他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李福却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在白瑾轩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白瑾轩脸色微变,看了一眼赵婉柔,随即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你,明日不必来了。”
李福以为赵婉柔会跪地求饶,痛哭流涕地向他祈求留下,毕竟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
谁知,赵婉柔却只是淡淡一笑,语气平静得如同古井无波:“李管家,我并非低三下西之人,今日所求,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
白府人才济济,我自知身份卑微,但若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我自信不输任何人。
白少爷既然喜欢那句‘梅子黄时雨’,想必也是个懂行的。
我留下,并非全是为了我自己。”
这番话,不卑不亢,却又暗藏锋芒,让李福一时语塞,他没想到这个落魄千金居然还有几分胆识。
白瑾轩离去前的那一眼,意味深长。
先前李福不知在他耳旁低语了什么,显然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他似乎又对赵婉柔产生了一丝兴趣,尤其是那句冷门的诗词,让他印象深刻。
他挥了挥手,示意李福退下,然后转身回到了书房。
“罢了,让她留下吧,先做个粗使丫鬟。”
白瑾轩的声音从书房中传出,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李福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比吃了黄连还苦,他本想借此机会好好羞辱赵婉柔一番,没想到最后却功亏一篑。
他狠狠地瞪了赵婉柔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今天算你走运!”
赵婉柔看着李福气急败坏的样子,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白瑾轩虽然冷漠无情,但却是个极其骄傲的人,他欣赏才华,也喜欢被人崇拜。
而她恰好抓住了他的这个弱点。
留下,只是第一步。
她抬头望向白府幽深的庭院,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却处处透着森冷的气息。
这深宅大院,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里面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和阴谋。
她知道,自己未来的路,将会充满荆棘和挑战。
“赵婉柔,”一个粗哑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跟我来。”
一个老嬷嬷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几件粗布衣裳,“这是你的衣服,换上后去洗衣房领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