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四月,运河边的垂柳刚抽新芽,陈砚抹了把额头的汗,肩上的麻袋又往下滑了半寸。
这是他穿越到北宋的第七天,此刻正混在虹桥码头的脚夫堆里卸货。
青石板路上蒸腾着鱼腥与汗酸混杂的气味,远处樊楼的金漆招牌在暮色里闪着微光,"让让!
"两匹枣红马擦身而过,马上锦衣少年嫌弃地捂住口鼻。
陈砚低头看着自己粗麻短褐,想起七天前还坐在***写字楼里开项目会,胃部又是一阵抽痛。
那场失败的创业让他背了八十万债务,如今穿越到千年之前,竟还是逃不过打工还债的命运。
"陈哥!
"同屋的脚夫阿贵神秘兮兮凑过来,"昨儿你说要寻个发财门路,可当真?
"陈砚目光扫过岸边林立的商铺,漆器店里掌柜正对着番商比划三根手指,那是三贯钱的意思。
他忽然想起大学选修的艺术史——北宋漆器以单色为主,要等到南宋才会出现戗金填彩工暮鼓声里,陈砚攥着今日挣的三十文钱拐进巷尾当铺。
柜台后的老先生扶了扶叆叇,对着他递上的银框眼镜端详许久:"水晶琉璃竟能磨得这般透亮?
""这叫树脂镜片。
"陈砚指着镜框榫卯结构,"若用生漆掺朱砂描金,配上螺钿装饰..."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放光,当铜钱叮当落在柜台上时,陈砚知道第一桶金有着落了。
五更天的梆子还没响,城南破庙里已飘出古怪气味。
陈砚蹲在陶炉前,看着桐油里的生漆逐渐变成透亮的琥珀色。
阿贵捂着鼻子把窗缝又扒开些:"陈哥,这腥气冲脑的玩意真能卖钱?
""等着瞧。
"陈砚将调试好的红曲米汁缓缓注入漆液,琉璃碗中顿时泛起晚霞般的渐变波纹。
这是他在化工系女友实验室偷师来的色彩分层技术,当第一支流彩漆笔在宣纸上画出黛青到月白的过渡时,连路过讨水喝的行脚僧都念了声佛号。
清明前夜,大相国寺东廊突然支起个竹棚。
靛蓝布幡上"天工斋"三个字墨迹未干,案几摆着十二支玉竹胎漆笔,笔斗流转着烟雨江南的朦胧色调。
陈砚特意选了士大夫踏青的时辰开张,当朝翰林画院待诏李公麟的马车恰在此刻经过。
"此物..."李待诏指尖抚过笔杆上细若发丝的冰裂纹,"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