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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恐惧与决心

发表时间: 2025-09-29
冰冷的恐惧感并未随着时间流逝而消散,反而如同附骨之疽,更深地钻入骨髓,与落地窗透进的、逐渐变得明亮的晨光形成了尖锐的对比。

苏慕言依旧蜷缩在地毯上,仿佛只有这样将自己缩到最小,才能获得一丝可怜的安全感。

大脑却在极致的恐慌后,被迫以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开始运转。

他必须想清楚,必须弄明白。

前世那场毁灭性的结局,究竟是如何一步步酿成的?

他真的……如同那冰冷的“世界规则”所揭示的那样,只是一个推动主角剧情的、面目可憎的“恶毒炮灰”吗?

记忆的闸门被强行打开,那些他曾经不愿深思、或被委屈愤怒蒙蔽的细节,此刻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带着血淋淋的真相。

秦述寒刚被接回秦家时,带着几分怯生生的讨好和显而易见的不安,轻易就获得了所有人的怜惜,包括他苏慕言最初那点微不足道的同情。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是那次家庭聚会,秦述寒“不小心”打碎了秦宏斌珍藏的一方古砚,却在他开口之前就红着眼眶,哽咽着说:“对不起伯父,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慕言哥突然动了一下,我吓了一跳才……”那时他确实因为坐久了有点累,轻轻挪动了一下脚尖。

他下意识想辩解,却看到秦宏斌微微皱起的眉头,和何珠琴略带责备的眼神:“言言,弟弟刚回来,胆子小,你动作轻些。”

一件小事,微不足道。

但那种被无形中归咎的感觉,像一根细小的刺。

然后是罗毅。

罗毅来家里找他,秦述寒总是“恰巧”出现,捧着书本,用崇拜又单纯的语气问罗毅一些学业或商业上的问题。

罗毅那种被追捧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看秦述寒的眼神越来越欣赏,看他的眼神则越来越不耐烦。

“慕言,你看述寒多好学,你整天就知道摆弄那些画笔画纸,能不能学学正经事?”

“言言,你是哥哥,要让着弟弟,这套***版颜料我先给述寒了,下次再给你买。”

“苏慕言!

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不过是让你把机会让给述寒一次,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争吵,越来越多的争吵。

他的不满、他的委屈、他试图争夺那一点点关注的行为,在罗毅和所有人眼中,都成了“无理取闹”、“心胸狭窄”、“争宠骄纵”的证明。

而秦述寒,永远那么善良、懂事、谦逊。

在他每一次“闹脾气”的对比下,显得愈发楚楚可怜,光彩夺目。

最终的那场陷害……他闭上眼睛,身体抑制不住地又是一阵轻颤。

那份被“无意”泄露最终导致秦氏蒙受不小损失的商业文件,上面清晰地留下了他的指纹——是秦述寒哭着求他帮忙整理书房时,“不小心”弄湿了文件,他帮忙擦拭时留下的。

那个看到他“鬼鬼祟祟”从秦述野书房出来的“目击者”佣人。

那些他账户里收到的、来源不明却指向竞争对手的“酬劳”。

而他自己毫无察觉。

铁证如山。

他百口莫辩。

养父秦宏斌震怒失望的眼神,养母何珠琴难以置信的泪水,罗毅鄙夷的冷笑:“苏慕言,我真是看错你了,你竟然做出这种事!”

还有秦述寒,那个他名义上的弟弟,在众人背后,投向他的那个眼神——充满了轻蔑、快意,以及一丝仿佛看着蝼蚁般的怜悯。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所有的“恶行”,所有的“铁证”,都不是凭空而来。

它们被精心设计,巧妙地放置在他必然经过的路上,利用了他的性格弱点,放大了他每一个不经意的举动,最终编织成了一张他无法挣脱的罗网。

而他,就像个蹩脚的提线木偶,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设定好的点上,完美地扮演了那个衬托主角光明伟岸的、愚蠢又恶毒的垫脚石!

强烈的屈辱感和后怕如同冰水浇头,让他瞬间清醒,却也冷得彻骨。

与“世界主角”作对……这就是下场。

他不是在和人斗,他是在和这个世界的“规则”斗!

是在和那无法抗拒的“主角光环”斗!

其结果,就是被彻底碾碎,尸骨无存!

不能……绝对不能再这样了!

巨大的恐惧终于催生出了无比清晰的决心,像是一把冰冷的刻刀,将求生欲深深镌刻在他的灵魂上。

他猛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神里第一次有了聚焦,虽然那焦点里盛满了惊惧,却也带着一种绝境求生的狠厉——对自己狠。

此生,绝不与秦述寒作对!

远离罗毅!

隐藏起所有可能会被利用的尖锐本性,磨平所有的棱角,将自己缩进一个绝对安全、绝对无害的壳里!

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讨好秦家的每一个人——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

养父、养母、甚至那些可能会见风使舵的佣人……他不再祈求虚无缥缈的关爱和温暖,他只求一件事——不再被抛弃!

能够安安稳稳地、像影子一样地活下去!

这个念头卑微到了尘土里,却成了支撑他此刻不至于彻底崩溃的唯一支柱。

他深吸一口气,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向浴室。

冰冷的水扑在脸上,刺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激灵,却也暂时压下了身体的颤抖。

他抬起头,看向镜子里那张脸。

精致,漂亮,肤色是常年不见日光的白皙,因为刚才的恐惧和冰冷的水渍,更添了几分脆弱感。

一双眼睛很大,此刻却盛满了惊惶不安,像只受惊过度的小鹿,找不到任何方向。

不行,这样的眼神不行。

会被人看出异常,会被追问。

他不能再引起任何不必要的注意,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他对着镜子,努力地、一点点地调整着自己的表情。

嘴角试着向上弯,形成一个乖巧的、温顺的弧度。

眼神试着放空,收敛起所有可能外露的情绪,只留下一点怯生生的、讨好的微光。

肩膀微微内扣,做出一种无害的、甚至有些卑微的姿态。

“要听话……”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声地做着口型,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要懂事……不能惹任何人生气……要笑……要乖……”一遍又一遍,像是在进行一场至关重要的演出前的排练,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个可能出现的场景,都在脑海里反复预演。

如果有人问起今天为什么起晚了,该怎么回答?

“对不起,我昨晚睡得太沉了,下次不会了。”

如果遇到秦述寒,该怎么应对?

低头,问好,然后立刻找借口避开。

如果罗毅打电话来,该怎么回应?

语气要恭敬疏离,找理由推掉所有见面。

他甚至想象着早餐桌上可能出现的每一种情况,每一种食物,该如何小心翼翼地取用,如何观察每个人的脸色,如何最大限度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强烈的心理暗示如同自我催眠,将“顺从”、“透明”、“讨好”这几个字眼狠狠地钉入脑海,覆盖掉那些原本属于苏慕言的、或许曾有过的小小任性和鲜活气息。

就在他对着镜子,试图将那个练习了无数次的、温顺笑容定格在脸上时——叩叩叩。

清脆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死寂的湖面,瞬间击碎了他好不容易构建起来的脆弱伪装!

苏慕言浑身猛地一僵,刚刚勉强调整好的表情瞬间崩溃,只剩下全然的惊恐。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几乎要惊跳起来,心脏疯狂地擂动着胸腔,血液轰的一声涌上头顶又迅速褪去,留下冰凉的恐惧。

来了……这么快就来了吗?

是来宣判什么的?

还是……又一次算计的开始?

他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转过身,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僵硬地挪到门后。

手指颤抖得厉害,试了好几次才握住门把手,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

不能慌……按照想好的来……按照想好的来……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负责打扫这层楼的女佣张妈,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精致的早餐和牛奶。

她脸上带着程式化的、略显拘谨的笑容:“苏少爷,早餐给您送来了。”

是她……不是秦述寒,也不是罗毅。

苏慕言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毫米,但恐惧依旧主导着一切。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鞠了一个接近九十度的躬,声音又细又急,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和过度礼貌:“谢、谢谢您!

麻、麻烦您了!

真的非常非常感谢!”

他的头低垂着,眼睛死死盯着地毯上繁复的花纹,根本不敢抬头看张妈的表情。

双手却下意识地伸出去,想要接过托盘,动作急切得近乎抢夺,仿佛慢一秒就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张妈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礼和过于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端着托盘的手都顿了顿。

这位苏少爷虽然不像寒少爷那样嘴甜会来事,平时也有些闷闷的,但最多也就是有点小脾气,何曾这样……这样卑微又惊惶过?

她看着少年低垂的、露出脆弱发旋的脑袋,和那微微颤抖着的、过分纤细的手腕,心里掠过一丝诧异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

“苏、苏少爷您太客气了……”张妈迟疑着将托盘递过去,语气不由得也小心了几分,“这、这是我应该做的。”

苏慕言一接过托盘,立刻像是碰到烙铁一样,连声道:“谢谢!

谢谢!”

然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将张妈那错愕疑惑的目光彻底隔绝在外。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苏慕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再次布满了冷汗。

托盘在他手里抖得几乎要拿不稳,牛奶在杯子里晃动着,差点洒出来。

成功了……吗?

他按照预想的那样,表现得极度礼貌,甚至卑微。

可是……张妈那诧异的眼神……是不是……还是搞砸了?

是不是反应过度了?

会不会反而引起别人的注意?

巨大的不安如同潮水般涌上,将他紧紧包裹。

第一步,就走得如此艰难和恐慌。

未来的每一步,都仿佛是在万丈深渊之上走钢丝。

他端着那份沉重的早餐,一步步挪回房间中央,却感觉不到丝毫饥饿,只有无尽的疲惫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