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我有几分相像,住着我的房子,穿着我的衣服,包括父母给我的股份都在她的名下。
父母看着她满脸骄傲,“你沉睡这些年都是小雨在照顾我们,股份给她也是应该的。”
丈夫更是在林雨因为我苏醒闹着要离开时,愤怒的质问我为什么要醒过来。
他们全忘了当年是因为他们才让我变成植物人。
我沉默着没说话,只是在脑海中问系统:“系统,给我的补偿我不共享了!”1.当初系统的到来,告诉我们全家,只要有一个人变成植物人十年,其他人都会获得一千万。
父母说着自己年纪大了,丈夫推说自己是家里顶梁柱,最后便由我变成了植物人。
十年前,三个人拉着我哭的不能自已,现在,他们坐在林雨旁边,坐在我的对立面。
“乔乔,要不是小雨烫你一下你说不定都醒不来,你应该感谢小雨才是,”妈妈将哭的梨花带雨的林雨搂在怀里,脸上满是心疼。
我看着林雨埋在妈妈怀里发抖的背影,不禁感觉到好笑。
我醒来是因为十年的时间到了,什么植物是水烫一下就能醒来的?林雨哭哭啼啼的开口,“我就是想帮姐姐擦擦身,不是故意的。”
“擦身?”我往前倾了倾身,目光直直戳向林雨。
“你用刚烧开的沸水给我擦身?林雨,你平时洗澡也用100度的开水吗?还是说,你觉得我这十年没醒,连‘烫’和‘擦身’的区别都分不清了?”顾逸猛地一拍茶几,玻璃杯震得叮当响。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瞪着我,语气里的火气几乎要喷出来。
“林乔!你非要这样咄咄逼人吗?小雨哭成这样,你就不能少说两句?”“这十年你躺在这里人事不知,是谁给爸妈端茶倒水?是谁在公司帮你稳住局面?是谁在我累的时候陪着我?”他指着缩在妈妈怀里的林雨,声音陡然拔高。
“是小雨!她替你尽了十年的责任,你醒了不感激就算了,还句句带刺地挖苦她,你的良心呢?”我看着他义愤填膺的样子,只觉得喉咙发紧。
十年前他抱着我哭,说等我醒来就去补度蜜月。
现在他为了另一个女人,质问我有没有良心。
我好似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脸上生疼。
我语气有些哽咽的看向对面的父母和丈夫。
“难道变成植物人是我想的吗?当初为什么变成植物人你们......”“够了!”父亲不耐烦的打断我。
“难道你想让我和你妈一把老骨头当植物人吗?还是说你想让小顾变成植物人?要不是他,我们家能过的这么好吗?”“可难道这些年家里过的越来越好不是因为我吗?”我的声音陡然升高。
十年前我沉睡前不放心家里,投资了一家公司,按理说他们就算花光了每人的一千万也可以安心拿分红。
更别提十年前我的工资就比顾逸高,攒了一笔钱是专门留给父母的。
我可以为了家人受点苦,但是凭什么?凭什么我受了苦最后的福却是别人来享?林雨既然做了养女,享用了这个家的财富,照顾父母不就是应该的吗?为什么要我去感谢她?为什么要用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去补偿她?植物人期间,我依然有意识。
我能感觉到最近几年父母和丈夫来看我的次数越来越少。
最近一年,他们甚至没有踏足一次我的房!因为林雨来到了这个家里,取代了我的位置。
原来亲情爱情流失的时候,人真的会发现预兆。
我喉咙发紧,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这所谓的一家人,我算是看透了。
“系统,”我在脑海中呼唤系统。
“宿主,你确定了?””不,我后悔了,补偿我不共享了!”2.我做了十年植物人,系统最后是给了我补偿的。
十个亿的财富和三十年健康无虞。
原本我是共享给家里人的,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
“好的,补偿会在三日后发放,请注意查收。”
我不想在留在这个地方看他们上演情深义重,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便走出了家门。
父亲在我身后怒斥。
“让她走!我看这个不孝女走了还能去哪!”丈夫拦住假惺惺想挽留我的林雨,看向我的眼神十分厌恶。
“你放心,要不了多久她就自己回来了,她躺了十年植物人,出去能做什么?不还是要依靠我!”我没回头,攥着那个旧帆布包的手紧了紧。
包里只有几件换洗衣物,还有一张十年前的银行卡。
那是我当年偷偷存下的私房钱,想着万一父母急需用钱时能派上用场,没想到现在成了我唯一的依仗。
走出小区拦了辆出租车,报了市医院的名字。
身体刚从十年的沉睡中醒来,总有些僵硬沉滞,我得做个全面检查。
诊室里,医生拿着检查报告皱眉。
“林女士,你身上有多处陈旧性针眼,分布很不规则,像是长期注射留下的,你这十年是在正规医院接受护理吗?”我一愣,下意识摸向手臂。
这些年我虽有意识,却像被禁锢在躯壳里,别说疼痛,连触觉都模糊不清。
“我......不太清楚。”
医生还在说着什么,我却没太听清,只在脑海里问系统:“为什么我感觉不到疼?”“为避免宿主在植物人状态下承受过多痛苦,系统已暂时关闭痛觉神经,是否现在恢复?”“恢复,”我几乎是立刻回应。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疼痛猛地砸下来。
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皮肉里游走,关节处泛着钝痛,后背更是像被碾过一样酸胀。
那是长期卧床留下的后遗症。
我疼得蜷起手指,额头上瞬间沁出冷汗。
我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青紫,后背不禁发凉。
原来这十年,我的身体一直承受着这些,只是系统替我屏蔽了而已。
而那些针眼......是林雨,还是他们,在我无知无觉时做了什么?“林女士,你怎么了?”医生见我突然难受的蜷缩起来,立刻过来查看。
我朝他摆摆手。
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压下那股钻心的疼。
出去缴费时,在自助缴费机前,我却犯了难。
屏幕上闪烁着各种选项,扫码支付、银行卡支付、医保结算......十年前哪有这么复杂的操作?我试探着把银行卡***去,却怎么也插不进去。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顾逸焦急的声音。
“小雨,慢点走,别扯到伤口。”
我回头,正撞见顾逸小心翼翼地扶着林雨。
她手臂上缠着层薄薄的纱布,长度不过两指宽,脸上却挂着泫然欲泣的表情。
那是想烫我时因为我突然醒来吓到了,不小心烫了一下自己。
“阿逸,我没事的,就是烫了一下,哪用得着来医院啊......”林雨的声音娇弱,眼神与我对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
“姐姐也在这啊…”顾逸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麻烦东西,随即又转向林雨,语气瞬间软下来。
“那怎么行?万一感染了怎么办?你这皮肤嫩,一点小伤都得仔细处理。”
他扶着林雨走到旁边的缴费机,熟稔地拿起林雨的手机扫了码,前后不过十秒就完成了支付。
林雨看着我还在对着屏幕发呆,忍不住轻笑出声。
“乔乔姐,你连这个都不会用啊?这都十年了,科技进步可快了,你这样......怕是跟不上时代了吧?“顾逸也皱起眉,语气带着不耐,“我就说她离了我们根本就没办法生活!”我看着他那副自信的模样,又瞥了眼林雨手臂上那点微不足道的烫伤。
比起我身上十年积累的疼痛,这点伤简直像挠痒。
我没理他们,深吸一口气,对着屏幕上的操作指引慢慢摸索。
指尖触碰到冰凉的屏幕,每一步都生涩,但我知道,从今天起,这些陌生的一切,我都得自己学会面对。
“不用了,”我头也没回,声音平静,“我自己能搞定。”
顾逸大概没料到我会拒绝,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扶着林雨转身离开,临走前还听到林雨小声说话。
“阿逸,乔乔姐是不是生我气了?我不是故意笑她的......”我没心思理会他们的演戏,在人工处现金交完了费用。
拿着药走出医院时,阳光有些刺眼,我抬手挡了挡,手腕上的针眼在阳光下格外清晰。
疼吗?疼。
但比起心里的冷,这点疼算什么。
3.还有三天奖励才会发放,我得先活下去。
我先找去了银行。
银行工作人员拿着我那张卡,眉头紧皱,告诉我旧卡无法使用。
口袋里的现金只剩下几十块。
那是临走时保姆塞给我的。
张妈在我家做了十五年保姆,看着我长大,大概是这世上唯一还念着点旧情的人。
可这点钱,连今晚的住宿费都不够。
天渐渐黑了,街灯一盏盏亮起来,映着我孤零零的影子。
我没地方可去,只能漫无目的地走。
大桥上,江风很大,吹得我单薄的衬衫紧紧贴在身上,冷意顺着骨头缝往里钻。
我靠着桥栏站着,望着那片闪烁的光。
胃里空空的,疼得发慌,身上的旧伤也在隐隐作痛。
手机突然响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林雨”的名字,我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几秒,划开了接听键。
“乔乔姐,你怎么还不回来呀?”林雨的声音在背景的嘈杂声里格外尖锐。
“爸妈准备了好大的生日蛋糕,顾逸哥还特意订了你以前最喜欢的乐队呢......哦不对,你现在大概不喜欢了吧?”没等我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父亲不耐烦的吼声,震得我耳膜发疼。
“林乔!你别给脸不要脸!小雨好心叫你,你还摆架子?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不然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断绝关系!”“断绝关系?”我重复着这四个字,突然觉得很可笑。
“林先生,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还有关系可断吗?”“你!”父亲气得说不出话,过了几秒才咬牙道。
“你以为你离了这个家能活?我告诉你,家里的一切你一分钱也别想拿到!”“股份、房子、存款......全都是小雨的!你要是识相就赶紧回来认错,不然以后哭都找不到地方!”“是吗?”我望着桥下翻涌的江水,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那我还真要谢谢你们,省得我以后还得费心跟你们算清楚,哪些是我的,哪些是你们抢来的。”
林雨大概是抢过了电话,语气里的得意快溢出来了。
“乔乔姐,你别硬撑了,顾逸哥说你身上连住旅馆的钱都没有,你现在在哪呀?要不要我让顾逸哥去接你?”我直接挂了电话,顺手把这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他们以为我离开他们就会活不下去然后回去求他们?怎么可能呢。
还有两天,补偿就到账了。
4.没想到父亲动作那么快,第二天就发布了消息,跟我断绝关系。
这些年林家凭借投资已经在商圈积累了一定的财力资源,林建成这时候发布这种消息,无疑是我未来求职路上的一大阻碍。
消息一出,网上瞬间炸开了锅。
“林家老爷子竟然跟女儿断绝关系?这得是多大的仇啊?”“林家大小姐不是只有林雨吗?这个林乔是谁?”“是不是早年间生的私生女?刚从外面找回来就想抢家产?”看着网上的言论,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愤怒。
明明我才是正经林家女儿,现在因为林建成含糊不清的断绝关系的说辞,我就被扣上私生女的名头。
有的人想扒出我的信息,却只找到了我十年前的几张照片,十年期间一点消息没有。
甚至有人怀疑我是不是原始人。
我又从私生女变成了他们嘴里的黑户。
我在郊外躲了两天还是被警察找了出来。
警察来找我是因为林家报警丢了贵重物品。
林雨红着眼圈躲在顾逸怀里,哭得肩膀都在抖。
“阿逸,那条项链对我真的很重要......那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啊......”顾逸的目光像淬了冰,直直钉在我身上,语气里的鄙夷几乎要漫出来。
“林乔,我真是小看你了,偷东西这种事你都做得出来?”我侧身让警察进来,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警察同志,我从离开林家就没回去过,监控应该能证明。”
“监控?”顾逸冷笑一声,“你住的那间房早就没装监控了,谁知道你是不是趁我们不在偷偷溜回去的?”他转向警察,语气陡然恳切,“那条项链价值六位数,是小雨的心爱之物,你们一定要把项链找回来。”
林雨适时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我。
“乔乔姐,是不是你手头紧才......没关系的,你告诉我,我不会怪你,你还给我就好......”“我没拿,”我打断她,目光扫过她微微敞开的衣领。
锁骨上有几处红痕。
警察早就检查了我的帆布包,里面只有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还有几十块现金,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顾先生,林小姐,林乔小姐身上确实没有项链。”
顾逸的脸色更沉了,像是认定了什么,上前一步死死盯着我。
“没在包里?肯定是被你拿去卖了!林乔,你别装了,把你的银行卡拿出来!看看交易记录就知道了!”我看着他眼底的笃定,只觉得荒谬,“我还没来得及办新卡。”
“没办卡?”顾逸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那你这两天住在哪?用什么钱?别告诉我你靠乞讨活下来的!”林雨在一旁抽噎着附和:“乔乔姐,你就承认吧......卖了也没关系,我可以再买一条的,别让阿逸这么生气......”她的话看似在劝和,实则坐实了我“偷项链换钱”的罪名。
我这两天是怎么活下来的?还不是靠着给人家打工。
警察有些无奈,再次翻开我的帆布包。
只是这次在包里找到了一张崭新的卡。
“奇怪,刚才好像没有这张卡吧?”警察嘟囔着。
我眉头一跳。
这张卡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难道是系统补偿?“我就说吧,警察先生,你快看看,她卡里肯定有脏钱!”顾逸几乎是扑过去抢过那张卡,脸涨得通红,像是已经胜券在握。
林雨站在他身后,垂下的眼帘里藏着掩不住的得意,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银行经理亲自过来办理的业务,当他输入卡号、确认信息后,屏幕上跳出的数字让他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反复核对了三遍才抬头,声音都带着颤。
“这......这张卡里的余额是......十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