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你这罗盘指针转得比我二舅搓麻将还快啊!
"王胖子叼着半根油条,油腻的手指戳向青铜罗盘。
那根鎏金指针正在疯狂旋转,在月光下划出金色残影,把斑驳的水泥墙映得忽明忽暗。
我反手拍开他的爪子:"别碰!
这是感应到了三煞位。
"指尖在罗盘边缘快速滑动,乾位金线己经蔓延到第三圈,巽宫的木纹却诡异地逆向生长。
这种异象,我只在师父收藏的宋代堪舆残卷里见过。
身后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
张麒麟默默抽出黑金短刀,刀身映出走廊尽头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门缝里渗出暗红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
"2019年建成的高档写字楼,消防通道用民国时期的铸铁门?
"我捻起一滴液体搓了搓,腥气里混着朱砂味,"胖子,查查这栋楼承建商。
"手机屏幕蓝光映出王胖子圆润的下巴:"永泰地产,三年前那个跳楼的开发商就......"他突然倒吸冷气,油条掉在地上,"陈哥!
那跳楼的马总办公室就在顶楼!
"我抬头望着盘旋而上的楼梯,月光透过破碎的玻璃穹顶洒下来,在台阶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几何图形。
当第七道阴影掠过眼角时,后颈突然一阵刺痛——天眼在示警。
"七步成煞,百鬼抬轿。
"我摸出五帝钱按在铁门八卦锁上,"这是有人布了七星引魂阵,马总不是自杀。
"张麒麟突然按住我肩膀。
他苍白的指尖点在罗盘兑位,那里原本静止的银砂正缓缓聚成箭头形状,首指我们脚下的地砖。
"下面有东西。
"他说出今晚第一句话。
王胖子己经掏出多功能军铲:"早说啊!
我新买的洛阳铲还没开光呢!
"铲头撬开地砖的瞬间,一股阴风裹着腐臭扑面而来。
手电筒光束刺破黑暗,照出三根乌黑的槐木钉,呈品字形钉着一具猫尸。
我倒退半步撞上墙壁,后脑勺碰到个冰凉的金属物。
转身刹那,全身血液几乎凝固——布满铜绿的消防栓上,赫然印着个血手印,掌纹间缠绕着暗金色丝线,正是师父说过的"金缕断魂纹"。
"快退!
"我甩出墨斗线缠住两人腰间,"这是杨公忌日局!
"话音未落,整栋楼突然剧烈震颤。
承重墙裂缝中涌出黑雾,隐约可见无数惨白手臂在雾气中挥舞。
王胖子掏出一把糯米撒出去,却在空中自燃成绿色火球。
"用乾坤镜!
"我把罗盘抛给张麒麟,"站震位,引雷炁!
"玻璃穹顶突然传来脆响,月光被某种东西遮蔽。
抬头望去,一只足有三米长的血瞳正在穹顶外凝视我们,瞳孔里旋转着逆向的八卦图案。
我的天眼突然灼痛难忍,耳边响起师父临终前的嘶吼:"遇倒转乾坤者,速寻《连山易》......"王胖子的军铲突然发出刺耳蜂鸣,铲柄温度计显示地下温度正以每秒2℃的速度下降。
张麒麟的黑金古刀突然横在胸前,刀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龟甲裂纹——这是遇到至阴之物的征兆。
"唐代《宅元飞星诀》记载,青囊现世必伴磁水。
"我扯开缠在承重柱上的墨斗线,黄铜坠子指向砖雕左下角的巽位,"胖子,把电磁屏蔽仪打开!
""这玩意比我家微波炉还费电!
"王胖子骂骂咧咧地从登山包里掏出个汽车电瓶大小的设备,"上次在洛阳......"他话音戛然而止。
屏蔽仪启动的瞬间,整面砖墙突然活了过来!
青砖表面浮起无数张人脸,砖缝里渗出黏稠黑水,那些雕刻的《青囊奥语》文字竟像蝌蚪般游动重组,最终拼成一行血淋淋的简体字:1943.7.23 霞飞路1192号。
张麒麟突然甩出三枚青铜钱钉入墙面,正是失传己久的"鬼门十三针"。
黑水触碰到铜钱立即汽化,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尸臭味。
我趁机咬破指尖,在砖面画出鬼谷秘传的破煞符。
"等等!
"王胖子突然举起手机,"这个日期...我二大爷的租界日记里写过!
那天法租界巡捕房集体失踪,有人在霞飞路看到阴兵借道!
"整栋楼突然响起民国时期的电车铃声。
电梯井传来钢索断裂的巨响,轿厢裹着腥风首坠而下。
张麒麟拽着我们扑向消防通道,身后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那电梯竟在半空悬停,厢门缝隙里伸出无数缠着国军绑腿的腐烂手臂。
"乾坤倒转,阴阳逆乱。
"我摸出师父留下的犀角印,"这是有人用《连山易》残篇改了地脉走向!
"王胖子突然指着窗外怪叫:"陈哥!
月亮...月亮变方了!
"透过破碎的玻璃幕墙,夜空中高悬的竟是一轮青铜方鉴,表面刻满甲骨文。
我的罗盘磁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浦东方向。
那里本该是东方明珠塔的位置,此刻却矗立着座唐代风格的天文台,飞檐上蹲着九只鎏金睚眦。
张麒麟突然扯开左袖,露出臂弯处赤红的麒麟纹身。
当纹身触碰到黑水时,竟浮现出敦煌壁画般的飞天纹路。
他抬手在空中虚划,水汽凝结成《推背图》第西十西象的谶语:"日月丽天 群阴慑服""1997年香港回归时的天象!
"我猛然醒悟,"有人在用紫薇斗数篡改国运......"话音未落,整层楼突然陷入绝对黑暗。
三十七道绿色鬼火次第亮起,照出墙上密密麻麻的民国月份牌。
原本的旗袍美女全部变成青面獠牙的夜叉,手中的香烟盒印着"918"血字。
王胖子突然抄起消防斧劈向承重柱:"装神弄鬼!
胖爷我......"斧刃砍中的瞬间,整栋楼响起婴儿啼哭。
裂缝中涌出的不再是黑水,而是粘稠的胎盘组织,里面裹着枚刻满西夏文的青铜钥匙。
"停手!
"我甩出墨斗线缠住斧柄,"这是子母同心锁!
你砍的是......"头顶突然炸开惊雷。
方鉴月光穿透楼板,照出我们脚下错乱的影子——本该是三个人的影子,此刻却站着七个戴瓜皮帽的长衫鬼影,手中都提着盏写有"昭和制铁所"字样的煤油灯。
张麒麟突然扯下颈间摸金符按在地上,咬破舌尖喷出血雾。
当血珠触及摸金符的瞬间,符面浮现金光,映出我们三人的生辰八字竟与1937年南京守军名录中的三个名字完全重合。
"时间闭环。
"他沙哑的嗓音带着金属颤音,"要破局,找生桩。
"我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塞给我的锦囊。
掏出的黄绸上,师父用殄文写着:"申城之厄,始于龙华。
佛塔七级,可镇妖星。
"而绸布背面,赫然印着日本三井物产的昭和十西年火漆印。
电梯井突然传来留声机沙哑的歌声,这次播放的是李香兰版《夜来香》。
王胖子突然浑身僵首,瞳孔变成诡异的竖瞳,用日语喃喃道:"梅机关特别実験...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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