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被赐死,凌迟。罪名是毒杀圣上最宠爱的舒贵妃。真可笑。我,沈虞,
曾是大启朝最显赫的将军之女,如今是冷宫里最卑贱的废后。
而他们竟敢用“毒”来给我定罪。两个太监一左一右地架着我,
腐臭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皮肉里。
我闻到了他们身上那种常年待在阴暗角落里才会有的霉味,混杂着廉价的香粉,令人作呕。
“沈氏,还不跪下接旨?”领头的太监捏着嗓子,兰花指几乎要戳到我的脸上。我抬起头,
目光越过他,看向他身后那明黄色的圣旨,以及更远处,金銮殿上那高高在上的龙椅。
我看不到坐在上面的人,只觉得那片明黄刺眼得厉害。“接旨?接一道催命符吗?”我笑了,
声音沙哑得像破锣,在这死寂的宣政殿里格外刺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皇帝哥哥还真是半点旧情都不念。”“放肆!”太监尖叫起来,“死到临头还敢对陛下不敬!
来人,给咱家掌她的嘴!”一个膀大腰圆的嬷嬷立刻上前,
扬起蒲扇般的大手就要朝我脸上扇来。我眼神一冷,
用只有我们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碰我一下,我让你全家上下,包括你那刚满月的孙子,
肠穿肚烂,七日而亡。”我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的毒针,瞬间刺入了那嬷嬷的耳朵里。
她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煞白,惊恐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我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世人皆知我沈家枪法无双,却无人知晓,我沈家真正的立身之本,
是毒。是能杀人于无形,连仵作都验不出的奇毒。我才是这皇宫里,真正的“毒”。
太监见状,也有些发怵,但还是硬着头皮宣读了圣旨。无非是些我“心肠歹毒,善妒成性,
毒害皇嗣”的废话。圣旨读完,他将那卷明黄往地上一扔,尖声道:“废后沈氏,午时三刻,
于西市凌迟处死!钦此——”我被拖拽着往外走,冰冷的石板路磨破了我的膝盖,
留下两道长长的血痕。经过廊庑时,我看到了她。当今皇后,柳若雪。我曾经的“好妹妹”,
如今的仇人。她穿着一身华贵的凤袍,身边簇拥着一群宫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与快意。“姐姐,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她柔声细语,
仿佛真的在关心我,“妹妹早就劝过你,要懂得安分守己,你偏不听。如今落得这个下场,
可怪不得旁人。”我停下脚步,抬头看她。阳光下,她头上的金步摇晃得我眼花。“柳若雪,
”我一字一顿地开口,“你以为你赢了?”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我继续道:“你以为除掉我,再除掉舒贵妃,你就能高枕无忧地坐稳你的后位了?你别忘了,
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比你更年轻、更漂亮的女人。”“你!”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你身上的‘合欢散’,味道不错吧?”我忽然压低了声音,用只有她能听到的音量说,
“每日子时发作,如万蚁噬心,是不是很销魂?放心,解药,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有。
”柳若雪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死死地盯着我,
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我笑了,笑得畅快淋漓。“没什么,
只是送了妹妹一份大礼。好好享受吧,我的好妹妹。你会在无尽的痛苦和空虚中,慢慢枯萎,
变成一个连狗都不愿意碰的疯婆子。”说完,我不再看她,任由太监将我拖走。
身后传来她歇斯底里的尖叫,但很快就被宫人压了下去。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我被关进了天牢最深处的死囚牢。这里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腐烂的气味。
我不在乎。我在等一个人。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我的牢房外。来人穿着一身玄色蟒袍,
身姿挺拔,面容冷峻如冰,正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执掌刑狱的靖王,萧景琰。
他是整个皇室里,唯一一个头脑清醒,且不被柳家势力左右的人。也是我唯一的生机。
他隔着牢门,冷冷地看着我:“沈虞,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我靠着墙壁坐下,仰头看他,
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王爷是来亲自审我的?还是来……送我最后一程?
”“本王只相信证据。”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所有证据都指向你。”“证据?
”我嗤笑一声,“舒贵妃宫里的银针变黑了?还是在她吃剩的燕窝里找到了砒霜?王爷,
这种三岁小儿都能看穿的把戏,你也信?”萧景琰的眉头微微蹙起。
我趁热打铁:“王爷可知,有一种毒,名为‘七日醉’。无色无味,
中毒者初期只会感到困倦乏力,如同醉酒。七日之后,便会心脉断绝,暴毙而亡。
任凭天下最好的仵作,也只会断定为积劳成疾,猝死。”我看着他,目光灼灼:“而这种毒,
需要用一种名为‘紫夜幽昙’的花作为药引。这种花,整个皇宫,只有一处地方有。
”“哪里?”他终于开口。我笑了,缓缓吐出四个字。“坤宁宫,皇后的院子。
”2萧景琰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他盯着我,似乎想从我的脸上看出撒谎的痕迹。
但我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我坦然地迎着他的目光,眼底是一片澄澈的冰冷。“一派胡言!
”他冷斥道,“皇后乃六宫之主,母仪天下,岂会行此龌龊之事?”“王爷不信?
”我挑了挑眉,“那王爷可敢去坤宁宫搜上一搜?就在皇后寝殿窗外的那片花圃里,
最角落的位置。若是找不到,我沈虞甘愿受死,绝无怨言。”我的语气太过笃定,
笃定到让萧景琴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都出现了一丝裂痕。他沉默了。
天牢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远处传来的水滴声,滴答,滴答,像是催命的钟摆。
我知道他在权衡。搜查坤宁宫,兹事体大。若是搜不到,他便是诬告皇后,即便他是亲王,
也难逃责罚。可若是搜到了……那便是一桩足以打败后宫乃至前朝的惊天大案。
“本王凭什么信你?”许久,他才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 বিগ的沙哑。
“就凭我沈虞,从不屑于说谎。”我站起身,走到牢门前,与他四目相对,“更何况,
我已是待死之人,又有何理由要拉皇后下水?王爷是个聪明人,应该想得到,我若真想报复,
有的是比这更直接,也更狠毒的法子。”我的话像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击在他的心上。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审视,有怀疑,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勾起的探究欲。“好。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本王就信你一次。但若你敢欺骗本王……”“我的人头,
随时恭候王爷来取。”我截断了他的话。萧景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玄色的衣摆在阴暗的甬道里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我靠着冰冷的牢门,缓缓滑坐到地上,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赌对了。萧景琰看似冷酷无情,实则心细如发,
且有着近乎偏执的求真欲。只要我给了他一丝线索,他就不可能放过。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午时三三刻越来越近,
外面隐隐传来了西市法场那边传来的喧闹声。狱卒送来了“断头饭”,一碗米饭,一盘烧鸡,
还有一壶酒。“沈娘娘,上路吧。”狱卒将饭菜从门下的小口推进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怜悯。
我没有动。我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手心已经满是冷汗。萧景琰,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就在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天牢的死寂。“王爷有令!
暂缓行刑!”随着一声高喊,牢门被“哗啦”一声打开。进来的不是萧景琰,
而是他的贴身侍卫。“沈姑娘,王爷请您过去一趟。”侍卫对我还算客气。我心中一松,
知道事情成了。我被带出了天牢,刺眼的阳光让我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多年不见天日,
竟有些不适应了。我没有被带去刑部大堂,而是被带到了一处极为隐秘的偏殿。
萧景琰已经等在了那里。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你猜对了。
”他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本王在皇后的院子里,找到了‘紫夜幽昙’。”我并不意外,
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不仅如此,”他继续道,“本王还查到,皇后宫中的一个太监,
在舒贵妃出事前,曾与舒贵妃宫里的一个宫女有过接触。现在,那个宫女已经投井自尽了。
”“死无对证,真是好手段。”我冷笑。“沈虞,”萧景琰上前一步,逼视着我,
“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他的眼神像鹰一样锐利,仿佛要将我整个人都看穿。
我迎上他的目光,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了,我沈虞,从不屑于说谎。
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因为这世上,若论‘毒’,没人比我更懂。”“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问。“我想活下去。”我看着他,眼神坚定,“而且,我想让真正该死的人,付出代价。
”萧景琰沉默了。大殿里安静得可怕,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本王可以保你不死。
”许久,他终于开口,“但你必须留在本王身边,帮本王查清此案。”“成交。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从现在起,你不再是废后沈虞。”他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扔给我,
“你是靖王府的一名普通侍女,听明白了吗?”我接过那块冰冷的铁牌,
上面刻着一个“靖”字。我笑了。“明白了,我的……主人。”3从天牢死囚到靖王府侍女,
身份的转变只在萧景琰的一念之间。他把我安置在王府最偏僻的一个小院里,对外宣称,
废后沈虞已经畏罪自尽,尸身被扔去了乱葬岗。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皇宫。
我能想象得到,柳若雪在听到这个消息时,那张伪善的脸上会露出怎样得意的笑容。
她大概以为,从此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真是天真。她不知道,我非但没死,
还换了个身份,潜伏在了她的眼皮子底下。萧景琰给了我极大的自由。
除了不能踏出王府半步,他几乎对我没有任何限制。他还命人送来了大量的医书和药材,
甚至为我专门辟了一间药房。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如何才能最大限度地利用我的价值。而我,
也乐得清静。我每日待在药房里,翻阅着那些珍贵的典籍,研究着各种奇花异草。
这些都是我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沈家虽以毒术闻名,但许多珍稀的药材和孤本,早已失传。
如今在靖王府,我却能轻易得到。我一边调养着自己亏虚的身体,
一边开始为柳若雪准备一份“大礼”。“合欢散”的滋味,只是开胃小菜而已。
我要让她在无尽的绝望中,一点一点地,品尝我曾经受过的所有痛苦。
萧景琰偶尔会来我这里。他从不多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我捣药,
或是翻阅我写的方子。他的眼神总是那么深邃,让我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宫里有消息了。
”一天晚上,他突然开口。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他。“舒贵妃并非死于‘七日醉’。
”他沉声道,“太医在她体内,发现了另一种毒。”我心中一动:“什么毒?”“‘牵机’。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瞳孔猛地一缩。牵机,天下奇毒之一。中毒者会全身抽搐,头足相就,
状如牵机,最终在极度的痛苦中死去。这种毒,我只在沈家的密卷上见过记载。
据说早已失传。“看来,这宫里还藏着另一位‘高人’。”我冷笑一声。“皇后已经招了。
”萧景琰看着我,“她承认是她命人对舒贵妃下的‘七日醉’,
但她坚决否认自己用过‘牵机’。她说,是有人在她的毒里,又加了料。”“嫁祸于人,
借刀杀人。”我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这是一个连环计。先是利用皇后的善妒,
除掉舒贵妃。再用“牵机”这种烈性毒药,将事情闹大,引出背后的势力。最后,
再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皇后和柳家身上。好一招一石三鸟!“能配出‘牵机’的人,
绝非等闲之辈。”我看着萧景琰,沉声道,“王爷,你查的不是一桩后宫争宠案,
而是一桩足以动摇国本的谋逆大案。”萧景琰的脸色凝重到了极点。“本王知道。
”他低声说,“父皇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我的心猛地一沉。“他……也中毒了?
”萧景琰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是什么毒?”我追问。“一种慢性毒药,
混在父皇每日批阅奏折所用的墨里。太医查不出来,只当是父皇积劳成疾。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力。“墨?”我立刻反应过来,“是‘烛影乱’!”“你识得此毒?
”萧景琰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烛影乱’,以西域特产的一种香料为主料,
混入松烟墨中。长期使用,会使人精神萎靡,气血两亏,最终油尽灯枯而亡。
”我沉声解释道,“此毒极为隐秘,且难以察觉。若非对毒术有极深的研究,
根本不可能发现。”“可能解?”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摇了摇头:“此毒已深入骨髓,药石罔效。除非……”“除非什么?
”“除非能找到下毒之人,拿到他的独门解药。”萧景琰的拳头猛地攥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沈虞,”他看着我,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郑重,“本王需要你。需要你的毒术,
也需要你的智慧。”“王爷想让我怎么做?”“三日后,是宫中的秋日宴。届时,文武百官,
内外命妇,都会参加。”他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本王要你,以靖王府侍女的身份,
随本王一同入宫。”“你要我……在宴会上找出那个下毒的黑手?”我有些难以置信。
“没错。”他的眼神坚定,“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本王会在宴会上设一个局,逼他现身。
而你,就是本王最重要的一枚棋子。”我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从废后到棋子,
我的身份一变再变。但这一次,我不但要为自己复仇,还要为整个大启的江山,搏一个未来。
“好。”我深吸一口气,迎上他的目光,“我跟你去。”4秋日宴设在御花园的澄瑞亭。
金桂飘香,丝竹悦耳。文武百官携家眷按品级落座,觥筹交错,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我跟在萧景琰身后,一身素净的侍女服,低眉顺眼,尽量不引人注意。但即便如此,
我还是能感觉到,有无数道目光,或好奇,或探究,或轻蔑,落在我身上。毕竟,
靖王萧景琰,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他的身边,何时多了一个如此清秀的侍女?
我没有理会那些目光,只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皇帝看起来确实很憔悴。
他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坐在主位上,脸色蜡黄,眼窝深陷,连说话都有气无力。
皇后柳若雪坐在他身边,虽然化着精致的妆容,却依然掩不住眼底的憔悴和怨毒。
她时不时地看向我,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我知道,她体内的“合欢散”又发作了。
我的目光从柳家一党的官员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当朝太傅,周明哲的身上。周明哲,
三朝元老,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表面上中立,从不参与党争,
实则……我注意到,他虽然在和身边的同僚谈笑风生,但他的眼神,
却总是不经意地瞟向皇帝面前的那杯御酒。就是他了。我的心中有了判断。宴会进行到一半,
皇帝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陛下!”柳若雪惊呼一声,
连忙上前扶住他。“传太医!快传太医!”一旁的太监总管尖着嗓子喊道。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就在这时,萧景琰站了起来。“皇兄不必惊慌。”他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臣弟略通医理,可为皇兄诊治一二。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萧景琰身上。皇帝虚弱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上前。
萧景琰走到皇帝身边,煞有介事地为他号了脉,然后脸色一变,沉声道:“皇兄脉象紊乱,
气血逆行,是中毒之兆!”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不可能!
”太医院院首李太医立刻站了出来,“老臣每日为陛下请脉,陛下的身体只是有些虚弱,
绝非中毒!”“李院首,”萧景琰冷冷地看着他,“你是老眼昏花,还是……另有所图?
”李太医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王爷明鉴!老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
”“哼,”萧景琰冷哼一声,目光如电,扫过全场,“给陛下下毒之人,就在我们中间!
”他顿了顿,继续道:“此毒名为‘烛影乱’,无色无味,混于墨中,非一般人所能察觉。
但本王恰好知道,此毒有一个特性,便是遇酒则发。下毒之人,定是算准了皇兄今日会饮酒,
才敢如此胆大包天!”他的话音刚落,太傅周明哲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虽然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但那千钧一发间的惊慌,还是被我敏锐地捕捉到了。“王爷,
”周明哲站了出来,一脸的义正言辞,“此事事关陛下安危,非同小可。不知王爷可有证据?
”“证据?”萧景琰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本王当然有。”他拍了拍手。
两名侍卫立刻押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墨坊工匠走了上来。“此人是宫中御用墨坊的工匠,
据他交代,是一个月前,有人重金收买他,让他将一种特制的香料混入贡墨之中。
”那工匠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王爷饶命!陛下饶命!
小人只是收了钱财,实在不知那是毒药啊!”“收买你的人是谁?”萧景琰厉声问道。
工匠颤抖着抬起手,指向了人群中的一个官员。“是……是周太傅府上的管家!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周明哲的身上。周明哲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工匠,眼神里充满了杀意。“一派胡言!”他怒斥道,“本官府上的管家,
岂会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此人定是受人指使,血口喷人!”“哦?是吗?
”萧景琰不紧不慢地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这是从他家中搜出来的银票,上面,
可是有周太傅府的印记啊。”周明哲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立不稳。“王爷!
”他突然转向皇帝,跪了下来,声泪俱下,“陛下明鉴!老臣冤枉啊!老臣为大启鞠躬尽瘁,
死而后已,怎会做出此等谋逆之事!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定是靖王……定是他觊觎皇位,
与废后沈氏勾结,意图谋反!”他竟然反咬一口!我心中冷笑。这老狐狸,
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就在这时,我动了。我端起早就准备好的一杯酒,走到周明哲面前,
柔声道:“太傅大人说了这么多,想必也口渴了。这是王爷特意为您准备的‘践行酒’,
您尝尝?”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周明哲的耳边炸响。他猛地抬起头,
惊恐地看着我,和我手中的酒杯。“你……你是……沈虞?!”5“沈虞?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回事?这个侍女怎么会是废后?
”“靖王竟然把一个死囚带在身边,他到底想干什么?”我的出现,
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包括龙椅上病恹恹的皇帝。他挣扎着坐直了身体,死死地盯着我,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你没死?”我没有理会他,只是将手中的酒杯,又往前递了递,对着周明哲,
笑得一脸无害。“太傅大人,请吧。”周明哲的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
他看着我手中的酒杯,像是看着什么洪水猛兽,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缩去。“不……我不喝!
这酒里有毒!”他尖叫起来。“哦?”我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
“太傅大人如何得知这酒里有毒?莫非……大人对毒术也颇有研究?
”“我……”周明哲语塞,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皇兄,
”萧景琰适时地开口,声音冰冷,“您都看到了。若非心中有鬼,他何至于此?
”皇帝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看着周明哲,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周明哲,
”他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沙哑而威严,“朕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认不认罪?
”周明哲知道,大势已去了。他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认罪?
哈哈哈哈……成王败寇,我认!但是我恨!我恨我筹谋多年,
最后竟败在你们两个黄口小儿手上!”他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指着皇帝,怒吼道:“萧衍!
你这个昏君!你宠信柳家,打压忠良,搞得朝堂乌烟瘴气!你根本不配做这个皇帝!
我这么做,是为了天下苍生,是为了大启的江山社稷!”“住口!”皇帝气得浑身发抖,
指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还有你,萧景琰!”周明哲又转向靖王,眼神怨毒,
“你别以为你赢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斗倒了我,还有别人!这大启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