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老婆结婚快一年，我爸与丈母娘一直都没有见过面。老丈人两年前因病去世，
现在丈母娘要再婚，我老婆将新丈人介绍给我认识，
我这才知道新丈人与我爸有不清不楚的关系，等到丈母娘过来了，
又发现丈母娘竟然与我爸有旧情。1我正在厨房里切着土豆丝。"老公，我回来了！
"我老婆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兴奋。我放下菜刀，就听见好几个人的脚步声。"快出来，
我带了重要的人来见你！"我擦了擦手上的水，走出厨房。客厅里，
我老婆正挽着一个六十来岁的男人，男人身边还站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这是王叔，
"我老婆脸上洋溢着期待，"也就是我的未来后爸。这是王明，王叔叔的儿子。
"王叔主动伸出手："啊耀啊，早就听雨薇提起你，今天终于见面了。"我握了握他的手，
有些僵硬地笑了笑。我老婆从没提过丈母娘又找了老伴这事。"老公，
"我老婆突然拉着我的胳膊，"你应该改口叫爸了。"爸？这个字在我嘴边打了个转，
怎么也说不出口。我正琢磨着该怎么圆场，身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回头一看，
我爸李大山不知什么时候从厨房冲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王建国！
"没等任何人反应过来，他冲到王叔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啪！"王叔被打得一个趔趄，
捂着脸愣在原地。"爸！你干什么！"我赶紧上前拉住我爸。我老婆尖叫一声："爸，
你这是——""我问你，"我爸指着王叔，"咱们的鳏夫之约呢？你就这么背叛我？
"鳏夫之约？我懵了。我老婆懵了。王明也懵了。王叔捂着脸，
眼神复杂地看着我爸："大山，你听我解释……"我爸的声音都在颤抖，"三年前，
咱俩在你老伴的葬礼上说好的，两个老鳏夫相依为命，谁都不再找。你还记得吗？""等等，
"我老婆终于反应过来，"爸，您认识王叔叔？"我爸苦笑一声，"何止认识，
我们是十五年的老友！每个周末一起爬山，每个傍晚一起遛弯，他老伴走了以后，
是我陪他度过最难熬的日子。结果呢？"他转向王叔："结果你不声不响就找了新人，
还成了我儿媳妇的后爸？王建国，你可真行！"2"建国啊建国，
"我爸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咱们认识多少年了？整整十五年啊！"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把照片找出来，"你看看，你自己看看！"照片上两个人坐在江边的长椅上，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王建国的手搭在我爸肩膀上，两人都笑得像孩子。"还有这个，
"我爸翻到另一张照片，那是在一家养老院门口，两个人站在招牌下面比着剪刀手。
"金色晚年养老院，咱们都交了定金的！说好了要住隔壁房间，每天一起下棋，一起遛弯，
一起...一起到老的！"我爸说到最后，声音都哽咽了。我老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想不到，自己的未来后爸和公公居然有这么一段？这算什么？基情？友情？
王叔终于放下了捂着脸的手。"老李，"他的声音很轻，"我是和你有过约定。
咱们都是鳏夫，都说好了不再找了，就咱俩相依为命。可是..."他停顿了一下，
眼神变得柔和起来，"可是我遇到了秀英。我...我动摇了。"我爸冷笑一声。
"我知道对不起你，"王叔的声音里满是愧疚，"我本来想告诉你的，真的。
可每次看到你那么信任我，我就...我就说不出口。"我爸的眼睛都红了，
"所以你就瞒到今天？瞒到你都要当我儿媳妇的后爸了？王建国，你还是人吗？
"王明终于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爸，李叔叔，
你们这...这也太那个了吧..."所有人都看向他。他缩了缩脖子："我是说，
这比我追的剧还...还狗血..."我老婆瞪了他一眼，他立马闭嘴了。3"老李，
你听我说......"王叔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李大山冷笑一声，
"咱们当初是怎么说的？老王啊老王，我是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爸说完就想着动手，
林雨薇这时候反应过来了，她挡在王叔面前，对着我爸说："爸，您这是干什么？
有话好好说！"我爸气得胡子都在颤，"你问问他，问问王建国，咱俩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我把他当亲兄弟，他呢？他把我当什么？"王叔低着头，半晌，
他才缓缓开口："我和你妈是在老年大学认识的。""什么？"我老婆愣了一下。
王叔抬起头对着我老婆说，"三个月前，我去老年大学报了个书法班。第一天上课，
她就坐在我旁边。她的字写得真好。我夸了她两句，她就笑了，说自己练了大半辈子，
就这点爱好。"我爸"哼"了一声："所以你就把咱们的约定抛到脑后了？""不是的。
"王叔急忙解释，"刚开始我真没往那方面想。
就是觉得有个人能一起写写字、聊聊天挺好的。可是后来......""后来怎么了？
"我忍不住问道。王叔苦笑："后来她病了一场，住院半个月。我去看她，她躺在病床上，
头发都白了不少。她跟我说，人老了，最怕的不是死，是孤独。一个人躺在医院里，
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王叔的声音越来越低，"老李，我也不年轻了，今年都六十二了。
我想过要告诉你，真的想过。可每次看到你那么信任我，把我当成唯一的依靠，
我就......"我爸打断他，"王建国，咱们认识整整十五年！你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你以为我会阻止你？我是那种人吗？""我怕你生气。""我现在不生气吗？
"我爸的声音陡然提高，"你瞒着我三个月！每天跟我有说有笑，背地里却跟别人卿卿我。
你让我怎么想？"我老婆看不下去了："爸，您这话说得太过分了。
我妈和王叔叔是正当交往，什么叫卿卿我？""正当交往需要瞒着吗？"我爸反问。
就在这时，我老婆的手机响了，是丈母娘打来的视频电话。"妈，
现在不太方便......"林雨薇刚想挂断。"别挂，让我看看建国。"我老婆无奈，
只好把手机转向客厅。可当她看清客厅里的情况时，笑容瞬间凝固了。4"李……李大山？
"丈母娘的声音有些颤抖，手机镜头晃了一下，能看见她下意识地理了理花白的头发。
我爸站在那儿，刚才还握成拳头的手慢慢松开了。他盯着屏幕，喉结动了动："是我。
"我老婆捧着手机，眼睛在我爸和屏幕之间来回转，"你们……你们以前就认识？
"丈母娘没回答我老婆的问题。她的目光越过所有人，只落在我爸身上。"真没想到，
"她轻声说，"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面。"王叔的脸色变了。他从沙发上站起来，
走到我爸身边，声音里带着试探："老李，你和秀英……认识？"我爸没看他，
眼睛还黏在屏幕上："县化肥厂的，一个财务科的。"王叔的肩膀明显僵了一下。
他转头看向手机屏幕，又看看我爸，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财务科？"我老婆还在状况外，
"妈，你以前在化肥厂工作过？你不是一直在供销社吗？""那是后来调的。
"丈母娘的声音很轻，"我在化肥厂待了八年。"我看了眼我爸。他在化肥厂正好也是八年，
"所以你们是同事？"我试着问。丈母娘低下头，镜头里只能看见她的额头。我爸转过身，
背对着所有人，肩膀微微起伏。王叔站在两人之间，脸上的表情很难看。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王明小声嘀咕，"比电视剧还狗血。"我老婆瞪了他一眼，
示意他闭嘴。视频里传来丈母娘的声音："雨薇，我现在过来，有些话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5视频挂断后，我老婆放下手机。"我妈说她马上过来。最多半小时。
"我起身去厨房倒水，手刚碰到茶壶把手，就听见身后传来我老婆的脚步声。"对不起。
"她靠在厨房门框上，双手绞在一起，"我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这怎么能怪你？
"我给她倒了杯温水，"谁能想到咱爸和你后爸是老友，你妈和我爸还认识。"她接过水杯，
手指微微发抖："我就是想让你认个亲，谁知道..."客厅里传来王明压低的声音："爸，
要不咱们先走吧？""走什么走。"王叔的声音很闷，"事情不说清楚，以后还怎么见面。
"我端着茶盘出去，王叔和我爸分别坐在沙发两侧，中间隔着老远。
王明缩在单人沙发上发呆。"爸，喝茶。"我先给爸递茶。我爸接过茶杯，眼睛却盯着窗外。
我又走到王叔面前："王叔，您也喝点茶。"王叔双手接过，茶水在杯中微微晃动："谢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茶水的热气慢慢消散。我爸突然开口："老王，
你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王叔愣了一下："2010年春天，
人民公园的象棋摊。""你输了三盘。"我爸嘴角抽动了一下。"后来天天输。
"王叔放下茶杯，"输了大半年才赢你一盘。"两个人又不说话了。林雨薇的手机震了一下，
她看了眼消息："我妈到楼下了。"所有人同时看向门口。楼道里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在门外停住。门铃响起，清脆而突兀。我老婆快步去开门。
"妈..."丈母娘没理会我老婆，径直走进客厅。可当她看见我爸的瞬间，
脚步明显顿了一下。我爸慢慢站起身，茶杯被他放在茶几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两个人就这么站着。6"李大山。"丈母娘终于开口。"好久不见。
"我爸的回答更像是叹息。王叔咳嗽了一声。就这么一声轻咳，我看着丈母娘缓缓转过身，
她的手握住了王叔的手。"建国。"她的声音坚定，"我的选择不会变。
"我看见我爸的肩膀猛地一颤。"秀英。"我爸的嘴角硬挤出笑来，"三十年了，
你还是这样，说话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丈母娘的表情柔和了些："大山，能再见到你，
我真的很高兴。咱们都这把年纪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咱们还是朋友，好吗？
"我爸突然笑的很大声："朋友？张秀英啊你可真会说话。
三十年前你跟我说咱们只能做同事，现在你跟我说咱们可以做朋友！
"我老婆走到两个老人中间："爸，王叔叔，你们都这么大岁数了，有什么过不去的？
"她看看我爸，又看看王叔，"王叔叔找到了伴侣，有人照顾，这不是好事吗？爸，
说句不好听的，您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雨薇！"我赶紧拉了她一下。
"我说的是实话！"我老婆甩开我的手，转身对着我爸，"爸，您一个人住着，我们都担心。
上次您半夜心脏不舒服，要不是邻居王阿姨听见动静，后果不堪设想。您需要有人陪伴，
而不是抱着一份所谓的'鳏夫之约'过一辈子！"我爸的脸色变了变："你这丫头，
懂什么...""我是不懂你们那一辈人的执着。"我老婆的眼圈红了，"但我知道，
人活着不是为了守什么约定，是为了好好活着。王叔叔找到了幸福，您应该替他高兴才对。
"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我爸的肩膀："爸，雨薇说得对。您看王叔现在气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