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女有所归

1 生日催婚夜三十三岁生日那天，我一个人坐在出租屋的阳台上，看着外滩的灯火通明，

手里拎着一杯冰啤酒，心里却酸得跟过期的柠檬似的。“叮——”手机响了，

是我妈的视频电话。我咬咬牙，接通。“瑶瑶啊，你今年可都三十三了，

你再不考虑结婚生孩子，你就要过了最佳年龄了！”屏幕里，我妈皱着眉，脸上写满了焦虑。

她一边唠叨，一边举例：“你表妹小婷，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你同事小张，

上个月二胎都生了……”我忍不住反驳：“妈，我现在工作挺忙的，

结婚也不是随便凑合的事吧？再说了，我就算单身，也可以有孩子。”话一出口，

屏幕那边安静了两秒。然后我妈脸色变得更糟：“胡说八道！没有男人，你生什么孩子？

不怕别人笑话吗？不怕孩子没爸爸吗？”我深吸一口气，直接挂断。手机黑屏的那一刻，

我突然有点想哭。不是因为她说得不中听，而是因为她说的每句话，

其实社会上无数人都在说。三十三岁，未婚，独居女人。 在这个城市里，

这个标签就像隐形镣铐。——我还能等多久？ ——我的卵子能等多久？这种问题，

就像夜里时钟的滴答声，敲在心口，烦得要命。我喝了两口啤酒，靠在椅子上，翻开朋友圈。

有人晒娃，有人晒孕照，有人晒孩子的第一句话。评论区一片“羡慕”“祝福”。

而我的动态，永远都是“出差”“加班”“新买的口红”。不一样的人生轨迹，

真像两条平行线，越来越远。那一刻，我突然冒出个念头——如果我不想被催婚，

不想被安排，那我是不是可以靠自己生一个？

可理智又立刻泼了我一盆冷水： 法律不允许单身女性冻卵。

合法辅助生殖必须在婚姻框架内。想生个孩子，我得先找个老公。可是我不想。

我盯着夜空，心里突然有种说不清的倔强。 为什么生育权，必须绑在婚姻上？

为什么我自己不能决定？就在我胡思乱想时，手机又震了一下。是一条加密邮件推送。

标题是： “你是否想要自由的子宫选择权？”我愣了几秒。点开。

内容只有一句话： “如果你想绕过婚姻制度，想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请联系：████。

”下面是一串加密网址。我的第一反应是：骗子。 可第二个念头，

却像火苗一样点燃了我的大脑。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渠道吗？我盯着屏幕，

心脏“咚咚咚”地跳。 我甚至能听见血液流过太阳穴的声音。我犹豫了很久，

还是点开了那串网址。界面很简陋，像九十年代的网页。黑色背景，白色文字，

只有几个选项：子宫租赁胚胎冷藏基因筛选保密协议我手指悬在屏幕上，半天没动。

直到一个弹窗跳出来：“欢迎加入‘自由母体计划’，我们致力于打破婚姻枷锁，

让女性真正拥有生育自主权。”下面是一个客服头像，备注： “夜莺。”我盯着那个名字，

心里涌出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像是恐惧，又像是期待。我打下第一句话： “单身女性，

可以生孩子吗？”几秒后，对方回复： “当然。但前提是，你能付得起代价。

”屏幕的亮光打在我脸上，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要打开一扇危险的大门。

可与此同时，我心里又响起一句话： “如果我现在不行动，

我可能一辈子都只能被动地活在别人定义的轨道上。”我把啤酒一口闷完，手指颤抖着，

点下了“继续”。2 黑市初探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

脑子里全是昨晚那个加密网站。 本来想当个笑话看，

可“夜莺”的头像一直在我的对话框里闪，像是在催促。工作会议的时候，

我的注意力完全不在PPT上。老板在前面讲季度目标，我却一直盯着手机屏幕。

直到散会后，同事拍拍我肩膀：“瑶姐，你最近是不是心不在焉啊？昨晚约会没睡好？

”我苦笑了一下：“哪有约会啊，就是……睡不着。”——要是我说我在考虑“租子宫”，

她八成以为我疯了。回到工位，我终于忍不住，打开了和“夜莺”的对话框。

我：“如果我想单身生育，要怎么做？” 夜莺：“第一步，

你需要签署一份完全保密的意向协议。” 我：“你们是合法的吗？” 夜莺：“合法与否，

不取决于我们，而取决于你敢不敢。”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直戳我心口。我盯着屏幕，

手指不停抖。过了几分钟，我又敲下几个字： 我：“那……子宫租赁，怎么操作？

”夜莺很快回了： “我们会匹配愿意出租子宫的女性，多数来自欠发达地区。

她们签署协议，怀上你的胚胎，待孩子出生后，所有权归你。”我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这听上去就像是买卖。一个赤裸裸的黑市。我：“那她们自愿吗？

” 夜莺：“每一位都是‘自愿’的。她们需要钱，你需要子宫，这是公平的交易。”公平？

我心里泛起一阵荒谬感。可与此同时，另一股声音又在低语： “你想要孩子，不是吗？

既然规则不允许，就只能靠规则外的方式。”夜莺又发来一句： “今晚八点，浦西码头，

仓库9号。带上身份证。想退缩，现在就关掉对话框；想改变命运，就过来。”我怔住了。

屏幕上的字一闪一闪，像催眠灯。——这不是在拍谍战片吧？ ——要真是骗子，

我是不是要被卖去缅北？我在工位上胡思乱想了一整天。 可到下班的时候，

我还是鬼使神差地叫了一辆车，往浦西方向去了。夜色里，码头一片荒凉。海风里带着腥味，

仓库的铁门锈迹斑斑。 我拎着包，走到仓库9号，心脏快跳到嗓子眼。

门口站着一个戴鸭舌帽的女人，身材瘦削，脸被口罩遮住，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她看见我，淡淡开口：“瑶瑶？”我下意识后退半步：“你是谁？”“夜莺。”她伸手，

声音低沉，“欢迎来到自由母体计划。”我怔了两秒，才小心翼翼地握了握她的手。 冰冷，

像是钢铁。夜莺领我进了仓库。 里面灯光昏黄，只有几张破桌子和几把椅子。

桌上放着一叠文件，还有一个黑色密码箱。她示意我坐下，然后把文件推过来。

“这是意向协议。你可以仔细看看。签完字，我们就会为你匹配‘母体’。”我翻开文件，

第一条就让我倒吸一口凉气：“任何一方不得以任何形式泄露交易过程，

否则将承担不可预知的后果。”“这是什么意思？”我皱眉。夜莺看着我，

眼神锋利：“意思是，你得明白，这不是合法的路。你想要自由，就得承担自由的代价。

”她的声音很冷，可又透着一种奇怪的坚定。 好像她自己，就是被逼出来的。

我盯着那份协议，心里翻江倒海。 如果我签下去，那就是另一种人生。 如果我放弃，

那我就得继续活在“催婚催生”的泥沼里。我咬着牙，正要说话，

仓库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女人跌跌撞撞走了进来。 她穿着廉价的外套，

脸色苍白，肚子隆起，明显怀孕。她一看见夜莺，立刻跪了下去，声音嘶哑： “姐，

我求你了，把我的合同解了吧！我不想生了，我撑不下去了！”空气，瞬间凝固。

我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场景，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特么不是简单的交易，

这是活生生的命！夜莺脸色一沉，走过去，半蹲下身：“你知道的，合同签了，

就没有后悔的余地。”女人哭得浑身发抖：“可我真的……身体撑不住了，

再生下去我会死的！”夜莺沉默了几秒，眼神落到我身上。 “瑶瑶，你还想继续吗？

”我的呼吸一滞。 仓库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 我看着那女人颤抖的背影，喉咙发紧。

——机会，就在眼前。 ——可我还能下得去手吗？我张开嘴，声音却哽住。

3 仓库惊魂仓库里安静得吓人，只有那个怀孕女人的哭声，一声比一声哀求。

我僵在椅子上，手心全是汗。 本来以为这就是个“灰色渠道”，像是花钱绕过法律的捷径。

可现在，我才意识到这背后是一条血淋淋的链条。夜莺看着那女人，

神情不耐烦：“你要知道，你的签名是用血按的。合同一旦生效，你就得完成任务。你反悔，

我们也没办法。钱已经打给你家里了，不可能收回。”女人哭到声音嘶哑：“我不想要钱了，

我命要紧！我求你，放我走吧！”夜莺冷冷道：“放你走？那是谁来替她生？”她眼神，

忽然指向了我。我呼吸一滞，心脏像被人攥住。 “你、你什么意思？”我下意识后退。

夜莺慢慢直起身，走到我面前，压低声音：“你想要孩子，她不想继续，那就需要新的母体。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 那一瞬间，我终于明白——这不是单纯的选择权，

而是赤裸裸的买卖。一个子宫的放弃，意味着另一个子宫的补位。

女人哭喊着抓住我的裤脚：“姐姐，你别这样！你别害我！我真的会死的！”我全身僵硬，

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动。夜莺叹了口气，把她拽开，冷声道：“拖下去。

”两个壮汉从暗处走出来，把女人架走。她拼命挣扎，哭声在仓库里回荡，

像刀子一样刮在我的耳膜上。“放开我！我不生了！我不要了——”声音渐渐远去，

仓库门再次关上。空气，死一样沉寂。我盯着夜莺，

声音发抖：“这……这就是你们说的‘自愿’？！”夜莺目光锐利：“她是自愿的。

签字之前，我们给了她三天冷静期，她没退。她家欠债百万，丈夫跑了，她自己决定的。

”我哑口无言。 是啊，她是自愿的。可‘自愿’背后，是被逼得走投无路。

我忽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夜莺看着我，淡淡开口：“瑶瑶，

你得明白——你所谓的生育自由，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她点了点桌上的协议：“签，还是不签？你只有一次机会。”我攥紧拳头，

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脑海里闪过我妈的催婚电话、同龄人抱娃的朋友圈、体检单上医生那句“卵巢功能下降”。

还有……刚才那个女人，哭得像要死掉的声音。“我……”我声音发颤，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我不知道。”夜莺盯着我，冷冷一笑：“不知道，

就回去继续等吧。等你卵子坏死，等你被逼婚，等你彻底没资格选择。

”她的话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 我想反驳，可又哑口无言。仓库陷入死寂。

我盯着那份血色合同，手心里全是冷汗。就在我进退两难时，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我低头一看，是闺蜜林岚的消息： 瑶瑶，你今天有空吗？我想见你。短短一句话，

却让我心头一紧。 林岚……她已经失联快一个月了。之前她突然辞职，

说是去“处理点私事”。我们几个姐妹怎么联系都联系不上，以为她只是去旅行。

可这条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浑身发凉。我抬头看向夜莺，声音颤抖：“我……我能走吗？

”夜莺眯了眯眼，像是在审视我。 过了几秒，她忽然笑了：“去吧。不过，记住，

你已经见过我们了，想装没发生过是不可能的。”她把协议推到我面前：“回去慢慢想。

下次见面，我要一个明确答案。”我抓起包，几乎是落荒而逃。——仓库外的空气，

竟然也带着铁锈味。我一路慌乱地打车去了林岚发的位置。是在市中心一家咖啡馆。

推门进去时，我差点不敢认她。她原本是我们小圈子里打扮最时髦的，

现在却穿着宽松的卫衣，脸色蜡黄，眼神游离。我冲过去坐下，声音急切：“岚岚，

你去哪了？你怎么突然失联了？”她抿了抿唇，手指不停搓纸巾，

半天才挤出几个字： “瑶瑶，我……我怀孕了。”我怔住：“怀孕？你不是没男朋友吗？

”林岚眼里闪过一抹痛苦，低声说：“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心猛地一沉，耳边嗡嗡作响。

“你……你是不是……”她点点头，泪水终于掉了下来。 “对。我签了那个合同。

”空气，瞬间凝固。我全身发凉，像被人推入冰窟。原来，黑市并不是离我很远的传说。

它已经伸进了我的生活，甚至伸进了我最亲近的人身上。4 闺蜜的秘密林岚哭得肩膀直抖，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伸手去握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指冰冷，像是没有血色。“岚岚，

你为什么要签那个合同？！”我声音几乎是喊出来的。她苦笑了一下，

眼神空洞：“你以为我想吗？我妈做手术欠了一屁股债，催收的人都追到家门口了。

我实在没办法……那帮人找到我，说只要帮一个客户生个孩子，就能一次性还清债务，

还给我一笔安置费。”她顿了顿，捂着肚子，

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我以为能咬牙撑过去……可现在我每天吐到虚脱，身体越来越差，

我怕自己真的撑不到孩子出生。”我心口一阵抽痛。 她明明是个独立女性，

却被现实一步步推到这种境地。“岚岚，你在哪签的？带我去！”我咬牙。林岚吓了一跳，

急忙抓住我手腕：“瑶瑶，不行！你别插手，他们不是普通人！你要是被盯上，就出不来了。

”“可你这样下去，会死的！”我声音颤抖。她低下头，泣不成声。我心里像压着一块巨石。

仓库里那个女人的惨叫声和林岚此刻的模样重叠在一起，让我几乎窒息。

——如果我什么都不做，我就是在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可我要是硬闯进去，

我也可能被拖下水。我咬紧牙关，忽然冒出个念头： 如果我想改变自己的命运，

那就必须先看清这个黑市的真相。接下来的几天，我像着了魔一样。

白天在公司装作若无其事，晚上就翻各种暗网论坛。我发现，

那个所谓的“自由母体计划”，其实在暗网上有无数传闻。

人说他们掌握了上千个“母体”； 有人说背后是某跨国生物公司在操盘； 甚至有人爆料，

他们在国外也有渠道，为一些政客和明星秘密生育。但所有信息都零碎，真假难辨。

我只能一点点拼凑。有一晚，我顺着一条帖子里的暗链，意外闯进了一个加密聊天室。

里面的用户昵称都很奇怪，什么“温室”“摇篮”“代号47”。 我刚潜进去，

就看到有人发消息：最新一批母体已经入驻，全部签了三年合约，客户请尽快挑选。

下面还附了一个压缩文件，

备注： 包含母体健康数据、基因匹配情况、子宫容量评估报告我盯着屏幕，

心脏怦怦直跳。 这不是黑市，这是明目张胆的商品目录！我忍不住点开。

面有几十个女人的档案： 年龄、体检报告、子宫内膜厚度、以往妊娠史……写得清清楚楚，

就像牲口拍卖场的标签。我看到眼睛发酸，胃里翻腾。 突然，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林岚。她的档案编号：A-17。 备注：已怀孕三个月，状态良好，客户：████。